她又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明华章看起来又不高兴了? 好在很快有人来了,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沉默。明华裳暗暗松了口气,走到谢济川、江陵等人身边,开始今日份的痛苦。 毫无意外的,明华裳依然还是最后一名,但速度比昨日快了许多。她跑完时,好歹赶上了半节拳法课。 江陵正在被任遥当成沙包虐待。任遥对练武的态度很简单,无需准备什么,打着打着就学会了。 江陵看到明华裳过来,眼泪都快迸出来了:“你终于来了!我要换练习对象,我才不要和男人婆组队!” “当我稀罕你吗?”任遥冷笑,“我和她一组,你自己对着木桩打吧!” 明华裳不想掺和到他们两人的争吵中,还不等她拒绝,明华章便冷冷开口道:“过来,我陪你练。” 谢济川轻轻啧了声,似笑非笑道:“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么说,我才是多余的?” 三个人抢着伺候她一个,明华裳很淡定,反正无论跟谁组队,她都是挨打的份,还不如找个最强的。明华裳对谢济川叉手,双眼可怜巴巴:“危月兄,我没想和你抢,麻烦你稍等片刻,等我学会了,我马上就走。” “没事。”谢济川挥手,松了松肩膀,一脸宽慰道,“我早就想歇着了,你来了正好,我求之不得。” 谢济川说完,立刻走到旁边歇着了,一秒都不想耽误。他斜倚在栏杆上,看着江陵被任遥打得狗血淋头,好容易任遥调息,江陵才有片刻喘息之机。 谢济川抱臂靠着,颇为同情地看着江陵:“要不要来歇歇?” 江陵走过来,抬腿坐到围栏上,长长叹气:“太可怕了,这个女人比洪水猛兽都可怕。” 谢济川深有同感地点头:“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又没人看着,何必这么拼命?” 江陵难得遇到知音,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控诉道:“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较真!她今日卯时一刻就来砸门,我才晚起了片刻,她就要拿冷水泼我!天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任遥还有许多令人发指的恶行,江陵才开了个头,背后忽然传来扑通一声。他和谢济川回头,惊讶地看到明华裳被狠狠摔倒地上。 明华章控制了力道,但落地时还是荡起一层土,明华裳灰头土脸躺在地上,自闭了。 江陵:“……” 他突然觉得男人婆对他还不错。 好好的小娘子遭这种罪,谢济川看着都心疼,然而明华章却仿佛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毫不留情地让明华裳起来,继续摔。 谢济川幽幽道:“他们是亲生的吗?什么仇什么怨,至于吗?” 江陵深有戚戚然地点头。他突然觉得任遥十分哥们儿、十分够义气,他从栏杆上跳下来,试图拍谢济川的肩膀,然而被谢济川无情躲开。 “别碰我。”谢济川扫了眼江陵沾土的手掌,鄙薄道,“你的手脏得很。” 江陵看了眼手心的土,放弃道:“那你自己坐着吧,我先回去了。” 明华裳感觉自己像一块面,被反复摔打,骨头都快摔成面糊了。明华章冷着脸,和昨日给她带热粥的温柔兄长判若两人,严厉问:“记住了吗?” 明华裳像个受气包一样,弱弱点头:“记住了。” 明华章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不无动容。但他深知对她网开一面才是害她,便依然冷着脸,铁面无情道:“那就去练习吧,每个招式打一百遍,打完为止。” 明华裳乖乖去旁边空地上打拳,谢济川靠在栏杆上,看了一会,拍了拍身边的栏杆,说:“妹妹,累不累?累了就歇一会吧。” “危月。”明华章敛眉望向他,眸光冷的像冰,“你在做什么?” 谢济川轻啧,慢吞吞站直,还不忘和明华裳说:“妹妹小心些,我一会来看你。” 谢济川不情不愿回到练习场,明华章低头活动手指,冷眼瞥了眼谢济川,凉凉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别人的闲事我当然不管。”谢济川道,“但妹妹这种可爱的小娘子不一样,我很乐意为小美人分忧。” 明华章点点头,知道无需多话,有些道理总得靠拳头说他才能记住。谢济川瞧见明华章的阵仗,心生不妙,挑眉道:“我警告你,妹妹不和你计较,但你要是这样摔我,我会生气的。” 明华章对此只是轻轻呵了声。 谢济川最后臭着脸回去换衣服了,明华裳终于挥完一百下,四肢累得像不是自己的。她中午回去倒头就睡,到下午上课时依然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堂中众多学员和她的状况差不多,大家都昏昏欲睡,顶着沉闷的午后日光,听夫子用白开水一样的语调讲密语。 第一日果然是照顾新手,今日密语更难了,但也更催眠了。 明华裳悄悄打了个哈欠,努力抑制困意,然而她余光无意一瞟,发现谢济川已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明华裳:“?” 他不是世家公子吗?那可是堂堂谢家,旧时王谢堂前燕中的“谢”,他竟然在课堂上睡觉? 显然夫子也觉得谢济川太高调了,夫子冷着脸,道:“这位学员,我刚才的密语是什么意思?” 夫子突然提问,众多犯困的弟子一下子清醒了。众人悄悄回头,往谢济川的方向看去。 谢济川伏在桌案上没动,明华章手中的笔横置,借着衣袖遮掩飞快弹到谢济川身上,谢济川这才醒来。 他撑着额头,哪怕一副刚被吵醒的模样,也不失风流美感,反倒更有魏晋名士落拓之风。他声音有些哑,问:“怎么了?” 夫子冷着脸,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谢济川低头,随便翻了两页书,便不假思索译出夫子那一长串密语的意思。 众人屏息凝视,等着接下来的发展,没想到夫子顿了顿,竟没有说话。之后谢济川趴在桌案上睡觉,他也不再管了。 明华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谢济川竟然答对了? 她听了大半节课还稀里糊涂,谢济川压根不听,随便翻了两页书,就学会了? 有天理吗? 身边的江陵、任遥同样不敢相信:“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他胡诌的吧?” 谢济川胡诌,夫子也胡诌吗?明华裳心里叹气,听说谢济川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号称过目不忘,文不加点,明华裳原先还以为夸大,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老天爷赏饭吃,没得比啊。 明华裳只感叹了一会,就继续老老实实记自己的笔记。这是昨日明华章给她布置的作业,若说谢济川是天赋异禀,明华章则是长期自律自省锻炼出的强大思维能力。 前者是老天爷赏饭吃,后者哪怕老天爷翻脸,也能自己从一地砂砾中建造出堡垒。 她更愿意成为明华章。 漫长的密语课终于结束了,明华裳只放松了不到一炷香,新的夫子又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的夫子是韩颉。韩颉看到他们没精打采的样子,没有逼他们打起精神听课,反而随手将卷轴扔到桌上,说:“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么多字我懒得念,不如今日我们换一种玩法。” 下面人警惕道:“将军这是何意?” 韩颉拈须笑道:“玄枭卫不止要会杀人,更要会救人。我有一个有趣的小故事,不如你们猜猜看,谁是凶手?”
第53章 宴会 韩颉的话说出来,众人精神一震,都振奋起来。 “什么故事?”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什么山野怪谈,编出来的哄人吧。” “是啊,口说无凭,谁是凶手、谁不是凶手岂不是全靠讲述者的喜好。若是故意隐瞒信息,那我们怎么猜得出?” “说得对。”韩颉没在乎底下的质疑,依然笑着说道,“所以这次,我们让人将情景重演一遍,我一句话都不说。表演结束后,你们来寻找凶手。” 这个玩法有趣,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调动起来,连谢济川也不睡了,懒洋洋撑在桌案上。他打了个哈欠,将笔扔回给明华章,说:“你的笔记给我看看。” “自己去问夫子。” “懒得费功夫。”谢济川说,“我自己看一刻钟就能学会的东西,干嘛花一两个时辰听他啰嗦。把你的书给我,今日下课前我就能还你,不耽误你教妹妹。” 明华章似是笑了下,回头,眼眸清凌凌望着谢济川:“一心二用,对自己这么自信?” “一个编出来的故事,能有什么难度。”谢济川不以为意,散漫道,“都不用动脑子,只看谁扮演时不自然,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多看一眼,都是我抬举它。” 明华章对此只是笑了笑,随手将书卷掷出:“随你。” 谢济川左手撑着下巴,右臂抬起,在空中轻轻一抓,精准接住明华章抛过来的暗器。他一边百无聊赖听韩颉在课堂中招募扮演者,一边一目十行,扫过明华章的笔记。 明华章这人颇无趣,像是圣人站在他背后一样,任何时候都端着君子架子,每日读书自省,言必信书必预。谢济川尤其厌恶麻烦,他时常打趣明华章比他更像谢家人,对那套繁文缛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谢济川嘴上说得毒,身体上还是很诚实的。毕竟明华章逻辑思维还行,他将书中的内容提取一遍,归纳整理成文本,谢济川再看既省时又省力,比他自己读书快得多。 谢济川就这样一边损人,一边窃取明华章的劳动果实。谢济川大致扫了眼,心想哪用一节课,他最多一刻就能看完,再花一刻看完这堂课的内容,剩下的时间就能睡觉了,完美。 谢济川头都懒得抬,韩颉这边正在热火朝天地排戏。屋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根本不像课堂,而像是戏园子。 韩颉点人,道:“故事发生在一个宴会上。你们来扮演宾客,名字就叫……唔,张三李四王五吧。看来下次还是要多招些女子,演戏的人不够,算了你们几个都上来吧,扮演歌姬、侍女。” 课堂中人虽多,但是男女悬殊,女子一只手掌就数得过来,明华裳也被迫赶鸭子上架,扮演一位弹琵琶的歌姬。 上节课是密语课,屋里乐器管够,明华裳抱上货真价实的琵琶,这才有些慌:“将军,我不会弹琵琶。” “啊?”韩颉意外,这在人均会一门乐器的洛阳贵族圈里非常罕见,韩颉问,“你以前没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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