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道,“皇后娘娘,容拾毕竟曾在军营中厮杀过多年,自然不比寻常女子情绪外露。说不定她现在心中也慌,只不过强行让自己镇定罢了。” “管她是真心慌,还是强行镇定。只要有本宫在,这样低贱的娼妓之女就不可能再留在陛下身边。如画,你过来。” 如画立刻凑了过去,顾清娢在她耳边低语,她越听越糊涂,最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是不明白,你这样不是在帮容拾么,确定要这样做?” 顾清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然。”
第13章 虽死无悔 容浚出宫后,径直去了昔日的三皇子府。饶是他现在已经是九五至尊,但偌大的皇宫让他依然觉得陌生,唯有这里能让他有归属感。 他默默地练字,想让自己微乱的心静下来。 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才出宫没多久,竟然就得到了顾清娢把容拾带回华阳殿的消息。 自从上一次顾清娢故意冤枉容拾,他便知道她厌恶她,所以这一次怕是又在想办法对付容拾。 就容拾那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怕是要吃亏,他的心没由来地一紧,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回宫。 可还没有走两步,他又折了回来,继续提笔练字。 他是主人,容拾只不过是一个奴罢了。而顾清娢是他的妻子,自然也是容拾的主人。他理应让妻子过得舒心,不该为一个奴乱了心神…… 郭仪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容浚归来的身影,心中原本有的小小期盼彻底消失。 容浚或许心中的确有容拾的位置,可一旦遇上顾清娢,容拾便什么也不是。所以哪怕也许容拾即将要面对危险,他也丝毫不在意。 郭仪思来想去,最后只得派了一个小太监去华阳殿打探消息。若是容拾真有性命之忧,他哪怕豁出命来也要帮她一把,以还她昔日救命之恩。 子时,容浚终于回了勤政殿,郭仪立刻迎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是去华阳殿安歇,还是继续批阅奏折?若是批阅奏折的话,奴才这就去泡茶来。” 容浚缓缓地坐在书桌前,“批奏折。”他白日里耽搁了,桌上还上百本折子。 郭仪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便消失殆尽,转身泡了茶,晾好后便送了过来。 容浚没有喝茶,而是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盼着孤去华阳殿?或者说去看看阿拾?” 郭仪立刻跪了下去,但却没有否认,“陛下,容侯如今正在病中,实在受不得任何折腾,所以……” 容浚打断了他的话,“郭仪,你的意思是皇后让阿拾去华阳殿不是为了照顾她,而是折腾她?” 郭仪鼓足了勇气,“皇后娘娘的心思,奴才本不该妄自揣测。可上一次容侯受鞭刑一事如今还历历在目,陛下也是知晓当时的真相的。还请陛下看在容侯跟在你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稍微怜惜她那么一点儿,让她回神射营。” 容浚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书桌,眸色暗沉,声音满是不悦,“郭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郭仪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后,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地与容浚对视,“但奴才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虽死不悔。” “好一个虽死不悔。”容浚不怒反笑,脸上的阴霾反而散了不少,“若不是孤知晓阿拾曾救过你性命,你又是个阉人,看见你这义无反顾的样子,孤还真是会以为她是你的心上人。”他并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是记挂着容拾的,否则就不会这么晚了还匆匆回宫。 郭仪的请求,只是恰好给了他一个说服自己去华阳殿的理由。 只可惜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 “看在你贴心伺候这么多年和知恩图报的份儿上,孤就去一趟华阳殿。” “只要阿拾没惹皇后生气,孤会把她平安无恙地带回来。” 郭仪哑然,只觉得容浚最后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可笑。 容拾为容浚出生入死多年,竟然还抵不过顾清娢皱一个眉头。 可他还不得不强颜欢笑,“谢陛下体恤。” ——— 容浚到华阳殿时,顾清娢早就已经歇下了。原本有宫人想要唤她起来,但却被他阻止了。 “皇后身子骨弱,还是不要惊扰她,让她好生休息。倒是容侯呢,她住在哪里?” “回禀陛下,容侯就住在南边的偏殿里。” “孤知晓了,你退下吧。” 容浚踟蹰片刻,终究还是来了南边的偏殿。他走房门前,正犹豫究竟要不要进去看看容拾,竟然听到了她轻微的呼吸声。 他实在是没料到,容拾到这里来了竟然还能睡得着,真不知道她究竟是心大还是病中困乏得太厉害的缘故。 他想了想,没有推开房门,而是从半开的窗户跳了进去。 他缓缓地走到床榻前,借着银白色的月光,他能清楚地看见她的睡颜。她的眉眼间没了素日的倔强,多了一丝安静恬淡,再不像他最锋利的那把剑,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也幸好她从不对自己设防,他才能看见从未见过的这一幕。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颊,最后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为自己刚才升起的怜惜之意感到有些恼怒,转身离开了。 容拾睁开了双眼,目光空洞,只剩一片黑暗。 自从上一次被他夜里以述职为由召入宫中,最后却是承欢一夜后,她的心似乎就对他筑起了一道墙,也开始设防。 所以他刚才一进房间,她就感受到了。她只是不想面对他,所以才继续装睡。 他为何会深夜进自己的房间?是因为顾清娢已经对他诉说了自己的厌恶,所以他在看着自己想要如何处置自己么? 若真能这样快刀斩乱麻,而不是像之前钝刀子割肉那般,也好。 ——— 阿奈煎熬地等了一夜,始终没有等到容拾归来,她的心七上八下,终于在晨光熹微之时再也绷不住,匆匆走出了营地想要回城。 虽说她身份卑微不能入宫,但哪怕在宫门口侯着也比在远在城外的神射营干等消息要好。 更何况她之前还听说过,若是舍得使银子的话,总是有办法打听到宫中的一些消息的。 她刚离开没多久,身后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她回头一看,是杨玉和。 杨玉和急驰到她面前,这才勒住了缰绳,“阿奈,你这是打算回城?” 阿奈点头,“我始终放心不下我们家将军,今日必须回城打探消息。杨将军,你不要劝我。” 杨玉和道,“我不是来劝你的。” 他顿了顿,嘴角多了一丝笑容,“只不过就你步行这速度,等回到城内时间也不早了。” “我是想着路上或许能搭个顺风的马车或者牛车什么,就算搭不上,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杨玉和朝她伸了手,“上来,我跟你一起入城。” 阿奈又惊又喜,“杨将军,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杨玉和道,“苏澈天不亮就来了我的营帐,说将军这次的病是真的严重,担心她在宫中无法得到妥善的照料。你们都担心她,我又何尝不担心?而且……”后面的话,他有些踟蹰,没有说出口。 阿奈能猜出来后面大概不是什么好话,“而且什么?杨将军,你可是将军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有什么话直说便可,不必遮掩。” “而且将军上次在华阳殿被鞭打一事,我也隐隐约约听了些。”杨玉和道,“将军素来执拗,且有主见,所以她的私事我从来都不多言。但现在已经过了一夜,宫中也没传任何消息过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也想着先回城去打听一下。” “我在朝中有职务,我去打听消息总比你要容易一些。” 阿奈心中激动,“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杨将军你了。” “我和将军在边关作战之时,曾相互以性命相托。她不止是你的将军,也是我的,所以不必言谢。”杨玉和催促道,“还不上马?” 闻言,阿奈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借力上了马。他一夹马肚,立刻疾驰起来,直奔城门方向… 入城时,太阳已经。城中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两人匆匆回了将军府,得知容拾并未回来过,便又去了宫门口。 杨玉和使了不少的银钱给守门的侍卫,拜托帮忙打听消息。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终于等到了容拾被留在华阳殿休养的消息。 华阳殿? 两人对视了一眼,知晓情况不妙。 阿奈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将军现在可是在华阳殿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杨玉和思索片刻后,拉着阿奈离开了宫门口,直到四下无人后才开了口,“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将军继续待在华阳殿。否则的话,就算将军步步小心,但只要华阳殿那位有心构陷,她也会有大麻烦。” “我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将军继续待在华阳殿,可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想不出任何能让将军离开华阳殿的办法呀。”阿奈捏紧了拳头,只恨自己人微言轻,什么都替容拾做不了。 “我有办法。”杨玉和道,“阿奈,你先回将军府,一定派两个人在宫门口守着,随时打听宫中的消息。至于我,会马上回军营,想办法弄出些乱子来。这样明日我就可以入宫告诉陛下,神射营没有将军坐镇不行。神射营是陛下登基后下令成立的第一支军队,他心中定然看重,到时候应该会让将军回营里。” “可若是这样的话,陛下定然责备你监管神射营不力,一定会降职责罚你。” “将军曾在战场上多次救我性命,别说因为她而被责罚,哪怕是把命给她都行。”杨玉和笑了笑,“更何况虽说我军功不及将军,但好歹也是为大业立下功劳之人,陛下就算再怎么责罚,总不能要了我的命吧,最多不过就是挨几军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阿奈,你就不要管我了,只需要时刻关注宫中的消息就行。” “等我。” 阿奈重重地点头,“好。” ——— 华阳殿,容拾与顾清娢相对而坐,面前的棋局陷入了僵局。 顾清娢浅笑,“本宫实在是没有想到,容侯不仅箭术高明,就连棋艺也如此非凡。本宫实在是有些好奇,你的棋术究竟师从何人?” 闻言,容拾垂眸,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思绪逐渐远去。 自古以来像琴棋书画这些雅致的东西,都是贵族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点缀,像她这样出身卑微的人本没有机会沾染分毫。 可她遇见了容浚,便有了机会。 他是神箭手,她便苦练箭术。他写得一首好字,她便负重练字。他好下棋,她便钻研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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