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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摇头，“不曾，我这么做是另有隐情。” 明月继续追问，“好，有隐情就有隐情，可是，既然是举人，那为何不给他发福利？” “福利？是什么？” 明月可是知道的，大凉对举人很厚待的，尤其是牧云开这种武举人。 既然魏大人听不懂福利是啥，那明月就掰开了跟他算。 “律法明确规定，官府每个月要给发粮食，还有，一年要给发50两的银子，他名下的田地是要免赋税的，能免200亩的份额，这些，我相公统统没拿到。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家徒四壁，一家子差点饿死，大人，您就是这么优待您治下的举人的？” 按理说，明月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知府大人说话是很无礼的，但是魏大人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是淡淡一笑，“小胖子，你还懂律法呢？” 笑，笑你个大头鬼。 “大人，请您给一个说法，我相公既然不是一无是处的白丁，既然他对您这么有用，您为何苛待他？” 魏大人道：“不是我苛待他，是他把这些用在了家族里。他去年中举后就上报了牧家整个家族的免税田，如今每个月的银子和粮食也是他大伯给走领的。” 这些还是因为魏大人是刚刚从京城来的才知道的，否则还不会知道呢。 明月攥紧小胖拳头，眼中满是怒意，下一秒，她化愤怒为悲戚，挤出两滴眼泪，跪坐在地上抽泣道：“大人，牧家都把我相公他们赶出来了，还从族谱上除了名，那他们就跟我相公没关系了，他们凭什么占我相公的光，都要把我相公逼死了，还要我相公用血肉养着他们那群水蛭吗？我不同意，请大人替我们上书，我家要自己领粮食和银子，是王家村的人救了我们一家，免税田的份额要给到王家村，我知道不能全免，不是还有一条规定说，可以给全村免六成的赋税嘛，就按照那个办。” 魏大人有些为难，“这……给他的东西，我是可以帮着要回来的，毕竟他如今是我治下的百姓，但是，他的举人身份现在不好公开的，这里还有隐情……” 明月是从后门进的县衙，所以，开完会的村长没有碰见她，村长回到小吃摊等了很久不见明月回去，正打算去县衙找人呢，就见明月霸气侧漏地带着一队官差回来了。 官差们手上还抬着一个牌匾。 众人不明所以。 明月拉着村长的衣袖上前，“村长大伯，这是张县令给咱们村子的，你揭开红布看看。” 村长揭开红布一看，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模范村”。 众人懵逼。这又是什么鬼？！ 县衙的书房内传出一个幽怨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那丫头竟然能命好地碰见客院里的魏大人，牌匾还是魏大人吩咐做的。” 众人还懵逼着，明月已经带着李达和蒋老伯他们跟着官差走了，说是去义诊，去发药。 留下来的一个官差跟村长解释，“这块牌匾是我家大人赐予你们的，感念你们村这些年一直遵纪守法，还帮着我家大人抓获了两次重刑犯，我家大人说，他在职期间，免除你们村六成的赋税。” 王家村的众人简直是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给砸晕了。 牧云开站在人群后眸光深了深。 这时，官差单独将牧云开叫到一旁，把他的照身贴还给了他。 村长将官差送走后若有所思。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赋税可不是一个县令说免就能免的，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第78章 全鱼宴 听说了明月在义诊，保济堂的马东家也把老大夫派去帮明月。这丫头，可是让县令出了不少血啊，保济堂的使君子全都卖空了。 马东家坐在后院，身心大悦地抿了一口茶，“哎呀，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丫头了。” 李掌柜忧心忡忡地劝，“东家，那只小胖狐狸心眼子太多，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马东家放下茶杯，若有所思道：“她亦正亦邪，但拿捏得恰到好处，只要对她是无害的，她是不会主动去害人的。她义诊这两天，你派一个伙计过去帮忙发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咱们也得多做做。” 蒋老伯没想到，他的愿望实现了，真的拿到了免费的药，带着人乐颠颠地回村，然后不遗余力地帮着明月做宣传，让大家肚子疼的都去镇上找明月。 大家在镇上等着明月义诊完了才一起回家。 他们回去的时候，晚霞都出来了。 二百多人，浩浩荡荡地一起出城，要不是有村长领着，前面的车上还立着一块模范村的牌子，守城的官差差点大喊“流民暴乱赶紧镇压”来着。 路上，村长便把去西江堰服徭役的事情说了，“之前说的修咱们县的水利的工程取消，县令说后日出发去安远城，西江堰年久失修，务必在半个月内修缮完，这次的徭役不可以用钱抵，每家必须去一个人。” 说到这里，村长看向明月。 正在认真赶车的牧云开就跟背后长眼睛了一样，淡道：“村长不必为难，我会去。” 村长接着嘱咐，“回家了都给家里要去服徭役的男人吃点好的，让他们好好养两日，那工程量大，虽然定西军派兵支援了，但是要半个月内修完，怕是去了之后每天也就能睡三四个时辰，可苦，这可不比在村里修路，随时还能歇歇，那里可没得歇。对了，你们都给他们多带几件衣裳，江水边上呢，晚上冷，别到时候生病了。大壮家的，这次你是不能替他去的，回家别扯没用的，好好给他准备东西才是正经。” 邱氏坐在车上抱着呼呼大睡的蓝山，淡淡“嗯”了一声。她知道，这不是能无理取闹的事，况且，现在王家村就只剩他们一家外来户了，她再不消停，那下一个撵出去的就是他们家了。 她问道：“村长，那大壮打更的活计怎么办？我能不能代替他？别看我是女人，我胆子大，我可以干的。” 村长想了想，道：“那我让你看上半夜，下半夜让我家大黄带着村子里的狗替你巡村。” 明月一直默不作声，因为在让小萌搜索服役的内容。 明月道：“村长大伯，何伯母，你们每家安排一个人给我，我明日教他们做一些容易存放的石子馍和驱寒的姜茶，再做些金疮药，给哥哥和叔伯们带着，每天早起喝点姜茶，可以防病强身的。” 村长道：“对，反正咱们村还存着一些草药呢，每家也都种了姜，等回去我就安排人给你，多准备些东西，出了村子就是远门了，是要准备好。” 多准备些东西是应该的，但是，明月想多了解一些服役是不是真的会死人，毕竟她前世的世界可是很看重人权的，没见过服役是什么，而这里是个架空的朝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那些资料上写的一样，她便问村长，“村长大伯，服役真的会死人吗？” 村长便打开了话匣子，“是啊。明月丫头你之前可能没听说过，我来给你讲讲。尤其这次是修水利，还是府衙组织的，去了啊，可能要去半条命。到了那边有府衙的官差看着，每天一大早的就要出工，到了很晚才能回去休息，中午也不休息，还不能太偷懒，否则被发现了，官差可是真的会拿鞭子打的，每顿饭每个人就发一个饼子或者馍馍，在家里不干活的半大孩子都吃不饱，别说他们这些整日干活的人了，那堤坝上是要扛石头的，像咱们村日子好的还成，会给带足吃食，但是那些穷人家就惨了，每顿吃不饱还要干活，有些人是真的就有去无回了。” 明月道：“所以，那些人都是因为吃不饱，又休息不好，再加上中午顶着大太阳还要干活儿才熬不住的。难道官府就不反思吗？合理安排一下不就好了，犯得着搭上人命。” 明月问完就知道自己不该问，这里可不是人权社会，官府管你是死是活，这里的人命可没那么值钱。 回到家，整个王家村就忙开了。 明月之所以教大家做石子馍，那是因为石子馍不用油。王大嫂子懂明月，但是，她家有油啊，她不能让王大哥到了那边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于是就带着油和面来了明月家。 “妹子，你教我做酥饼，顺便我把你相公的那份也给做出来。” 明月怎么能要王大嫂子的东西，她刚想说不用，这时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直接笑着应下了。 “好，做四十个吧，我家老大能吃。” 王大嫂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明月拿了足够的面和油过来，“嫂子，你别当真，我婆婆说笑的，来，我边做边教你。” 这时，小萌友情提示：“主人，你们村的河里现在有很多鱼，很多很多，可以直接用桶捞的那种。” 明月对着外面喊：“老二，去抓鱼，你最喜欢吃鱼，嫂子晚上给你做，记得叫上村长家的大哥和王大哥、梦大哥一起去。” 很快，河边就挤满了人。 村长的大儿子王长伯领着满满一桶鱼回到家，村长先是喜笑颜开，接着一看桶里有青鱼，想到什么就是一脸担忧。 他喃喃，“这么多青鱼，都是从西江堰那边来的，看来，堤坝已经不成了。” 牧云河没那么多的忧患意识，他左手一桶小鱼，右手一网大鱼，乐颠颠地王家走。 一进院子他就大喊：“嫂子，煎鱼，炖鱼，清蒸鱼，鱼丸汤，水煮鱼，我要吃全鱼宴。” 明月在厨房里忙着，牧老娘迎了出来，看着满载而归的儿子，笑着说：“老天眷顾，知道孩子们要去服役就给加餐来了。” 牧云河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那就经常服役，那样天天都有鱼吃。” 牧老娘一巴掌呼上去，“叫你胡说！服役那是玩命的事。快去帮你嫂子把鱼处理了。” 说完，牧老娘继续坐回炕上给牧云开又缝了两件新衣，还拆了她的一件棉衣，给牧云开做了一件夹袄，想着给他晚上充当被子。 牧云开劈了很多柴，他要准备好够明月用半个月的，又上房看了看房顶，确定了不会漏雨才安心。 很快，王大嫂子就跟明月把酥饼做好了，还顺便帮着明月把晚饭做了。 明月送了她一碗炸小鱼，让她带回去给虎头。 晚饭的时候，罗将军也跟明月说了自己要回军营的事，“军营有急事，我该回去了。” 明月看看桌上的鱼，“村下的河水已经涨了很多，西江堰已经很危险了。” 罗将军点头，“必须派兵赶紧补救。等不得工部的开工令了。” 妙远不理他们这些政事，一条一条的炸小鱼往嘴里塞，“好吃！” 正在县衙客院里吃完饭的魏大人也夹了一条炸小鱼，满意地对张县令说：“嗯，不错，你们这里的小食味道很好。” 张县令冒着冷汗把手上的信递给了魏大人，“大人，这是明月给您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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