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吻上他的唇。 没有由缓而深, 唇瓣相贴之后,便如溺水的人终于有了得一口喘息的机会。 抵死不放。 他不主动,却也配合。 药确实苦。 容厌喘息重了些, 抬手按住她后颈与枕部, 让她退无可退, 可深吻中依旧不会主动一下。他手臂用力到青筋绷起, 可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却轻地好像一点也不渴望、一点也不失控一般。 晚晚感觉到他身子避开了一些。 她腰后被一股力道扣紧,身子微颤着发软。 晚晚心底难忍酸涩。 明明也有心动,明明也有反应, 明明他也很想很想。 可这算什么? 非要她主动吻他不可吗? 她又气又怒,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舌, 咬完, 停留片刻, 潮湿的夏日傍晚之中,缠绵又一一吻过。 呼吸难继之时,晚晚分开了些,微微抬头, 睁开眼睛看他。 容厌眼眸闭着,唇色红透,呼吸微乱。他眉心悲伤又难耐到微蹙,神情却又下意识地沉溺。 亲吻时他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明明也想的, 明明很想。 前世几次将近通宵达旦, 她难道不清楚,他分明不是什么寡欲的人。 容厌还是可恶。 她没再继续吻他, 容厌稍稍睁开了些眼睛, 脸颊侧向一旁。 晚晚又难受又气愤,看到他这样一个躲避的姿态, 情绪激躁,她又掰正他脸颊,低头又用力咬了他唇角一口。 唇瓣相触,牙齿碾磨唇肉,还是不舍就这样咬一下就分开。 她一次次迫着他亲吻,她的气愤和不悦他一清二楚。 容厌呼吸微微发颤。 只是,他还没想好。 他难以毫无负累地面对她。 晚晚用力又亲又咬,情绪几乎能透过肌肤传递到他心里。 容厌抿了一下唇,脊背微微放松了些。 他尝试着捡起良心和同理心,可他或许还是做不成张群玉那样自持到底的人。 容厌呼吸颤了一下,犹如凌迟一般,狠狠割去了心底一些坚持,揭开了这段时日一直压抑的一角真容。 晚晚感觉到自己颈后的手渐渐施加了力道,将她紧紧按向他。 他的力道不至于会弄痛她,却让她丝毫抗拒不了。 他想吻她,日日都想,时时都想。 晚晚呼吸渐渐失去知觉,手臂发软地撑在他胸膛上,他好像终于解开了一些束缚。 双向的占有欲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他这些时日的隐忍终于被她诱着打破。 晚晚今日得逞。 她有些想笑,心中却又酸涩。 她在亲吻中睁开眼睛,这样近的距离,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看到,他泛红的眼尾,还有……居然已经濡湿的长睫。 晚晚怔怔看着他湿漉的眼睛,心头酸重浓浓。 容厌啊,他到底还在想什么呢? 这一次唇瓣分开,她盯着他,轻声细语说着对他的警告,“容厌,是你非要喜欢我的,时至今日,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的。” 她不是什么能随便玩弄的人。 容厌望着她,眼中情愫浓郁到几乎能够流淌出来,像是溢出的春水,他笑了出来。 胸腔的震动沿着肌肤传到她的身体。 晚晚神情不变,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想法。 他欣然,“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吗?那我求之不得。” 晚晚正要开口,门外紫苏敲门,打碎了殿内暧昧又危险的气氛。 晚晚深深呼吸了下,整理好心神情绪,垂眸推了推容厌。 等她腰后的手松开后,她才能直起身子,从他身上下来。 容厌松开晚晚,抬手按在自己身前凌乱散开的衣襟上,正欲整理。 紫苏通传道:“张大人求见陛下。” 晚晚回头看了眼,容厌唇色艳红,如何也遮掩不住,他的手按在衣襟处正欲整理。 ……他理好衣物之后,便只是唇色有些艳了,应该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低眸理了理衣裙,清了清嗓子,便扬声请张群玉入内。 她身后,容厌听到来人是张群玉,眼眸微动,手指在衣领处停留了片刻,终究没有整理,就这样半散着衣衫不整。 衣襟凌乱,领口微敞,再加上松散的长发,红润的唇色,一眼就能看得出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于是张群玉一入内,看晚晚衣衫精致、眼眸明亮,再正经端庄不过的模样,而绕过她往后,只看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无意做了扰人雅兴的事。 他目光在容厌身上停顿了下。 明显疏懒到刻意。 这样刻意给他看,是晚晚在吻他。 张群玉神情微妙,二月底的宫变,晚晚待容厌如何,他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容厌还是这样杯弓蛇影。 他忽觉幼稚,笑了下,认认真真对面前的帝后二人行了礼。 他今日来,是要将最后需要交接的朝事悉数汇报。 容厌听完张群玉的交接,等着他接下来的述职和规划。 张群玉道:“陛下,治世能臣虽不是多如过江之鲫,却也不少。上陵这等风流繁华地,不缺能人。臣请愿往北,愿在收复的疆域与新打下的疆土上为君分忧。” 容厌平静道:“若你留在上陵,此番大功足矣让你成为最年轻的三品官员,前途无量。” 张群玉道:“臣更适合亲自种一株花,养一地民。” 殿内沉默片刻。 人人都有坚守,本不应分出高下。 可总会有一些人,能做到金玉不为其扰、繁华不为所困,坚守便化作信念一般耀眼。 越发让另外一些人显得卑劣庸俗而相形见绌。 容厌视线落在张群玉身上。 张、群、玉。 月亮是假的月亮,玉一直是真的玉。 为着最后这一局,他千般算计,将玉也引入局中成了红尘困锁中的一环。 而对他容厌自己的反噬也终归会有。 楚行月和张群玉,他都了解。 容厌面上血色淡了些,掌心冰凉。 他不着痕迹地凝了晚晚一眼,唇瓣颤了下,然后又沉默许久,撇过脸,对张群玉道:“你自去草拟。” 张群玉行礼谢过,而后,转向晚晚,轻轻一笑,道:“不知可否请娘娘移步一叙?” 晚晚怔了怔。 容厌眼眸霎时间冷下,望向张群玉。 张群玉感受到容厌冰凉的目光,却还是不以为意。 他难道看不出容厌方才张扬的那副模样吗? 谁让他最开始故意在他面前那副模样,是炫耀还是警告? 他请晚晚单独说几句话,容厌都会紧张成这样。 晚晚看了看容厌,皱眉,犹豫道:“有什么一定要私下说的吗?” 张群玉坚持,“有。” 张群玉的坚持总是让人想要慎重对待。 晚晚看了容厌一眼,容厌面无表情盯着下首神色郑重的臣子,淡淡“嗯”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话偏偏还要云淡风轻地说粗开,“我无妨。” 张群玉极力克制,还是忍俊不禁,更觉出几分趣味。 晚晚瞧了一眼这两人,算是懂了,这是容厌和张群玉两个人暗地里在计较什么。 她想了想,失笑,按了下容厌的手,道:“我就在外面聊,很快回来。” 张群玉没有反对,与晚晚一同出了配殿。 步到庭中,此时晚霞未收,明月却已经升起。 晚晚没有走远,在一个能让殿内的人听到的位置停了下来。 她还是不想真的就让容厌慌乱难过。 张群玉看出她的意思,笑了下,也配合地就在此处停下。 晚晚皱着眉,犯起难来。 她有些难以启齿。 她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容厌偶尔对张群玉的戒备和提防。 她想不明白,容厌为何会生出这样莫名其妙的心思? 她抿了抿唇,道:“他只是近日总爱多想,觉得你我可能会有什么。” 是容厌先无礼于别人,她没办法否认,可就算是容厌先不好,她也是要护着他的。 张群玉低下眼眸,看着眼前的晚晚。 她好像极为难以开口,却还是让自己说出来。 晚霞的光洒落在她身上,橘金色在她周身笼上一层格外美好的光泽。 她就像是偶然闯入凡尘的神妃仙子,总有种不困于情的空灵感,可举手抬足,又习惯了无畏和坦然,总是比旁人显得格外真诚真挚。 张群玉温和地笑了下,顺着她的话道:“是呀,陛下着实爱多想。” 他眼眸只能看到一片清明坦荡,笑意却有些狡黠,“所以臣故意请娘娘单独一叙。” 故意气一气他。 晚晚听得有些好笑。 大邺的皇帝和重臣私底下便是如此相处,倒也有趣。 她笑了会儿,便主动开口道:“你是想与我说一说绿绮吗?” 张群玉点头,“我外放之后,许是三年两载都不会再回来,绿绮……便拜托娘娘了。” 晚晚道:“自然。” 她想起前段时间,与他聊起过关于绿绮的指导,那时,她说她会带着绿绮游医。 如今都要变了。 她想了想,道:“医道不可纸上谈兵,平日我可以带着绿绮在太医院学习如何治病扶伤,太医令也收了徒弟,若太医令有意派弟子出门游历,绿绮便可同他们一起。” 她曾经已经走过许多地方、诊治过无数的人,可是绿绮没有。 学医不能仅困于方寸之地,就算她难以亲自陪同,绿绮也总得有磨练的机会。 张群玉微微笑了下。 感谢的话早已说了太多,此时他也不再一遍遍重复嘴上的谢谢,他后退了两步,认真同晚晚躬身行了大礼。 晚晚侧身避了,她认真道:“张大人之礼,我受不起。” 张群玉在这段时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又是天子近臣,留在上陵,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已入庙堂,他面前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康庄大道,他却偏偏与众人逆行。 张群玉没有坚持,直起身,摇头笑了笑。 “臣不过是趁着还年轻,还有许多机会去选择。臣好歹已经算是帝王心腹,再如何,前途至少也不会差,那为什么要那么早就限定自己在上陵按部就班地走呢?日后我总还有可以调派的机会,可年轻的自己,只这几年。” 他语气轻松,“臣不是高风亮节,只是有恃无恐。” 两人在院中交谈,宫人在一旁的石桌上摆上水果糕点并一众茶水果酒。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7 首页 上一页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