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娘……”孟母哭够了,又转头来看孟惜墨。 孟惜墨知道她娘想说什么,赶在她娘开口之前,她就已经毫不留情堵住了她的嘴:“阿娘,我上次就说过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帮他。这次,他自己闯下的祸,他自己解决。” 说完,孟惜墨直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惜娘,惜娘,那是你的亲哥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孟母的声音从身后追出来,孟惜墨却丝毫没有停顿。 孟惜墨出来时,狗阿黄立刻扑过来,似是知道孟惜墨心情不好,它不住用它的脑袋蹭着孟惜墨的小腿,似是想要安慰她。 阿黄是孟惜墨卖鸡子的时候捡来的。 当时是一个雪夜,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孟惜墨好心将它带回来,将孟母给她留的那晚疙瘩汤喂给它喝了。 第二天,阿黄挺了过来。之后孟惜墨将自己的吃食分它一半,它便渐渐好了起来。之后它就留在了孟家看门。 不知道是不是孟惜墨救过它一命的缘故,孟惜墨每日早出晚归,但整个孟家,它最亲的还是孟惜墨。 孟惜墨摸了摸它的脑袋,又朝厨房看了一眼。 她每日早出晚归的,而孟秉文是个四体不勤的,孟惜墨不想让孟母那么辛苦,便花银子雇了一个婆子,每日在孟家洒扫做饭。 但好几天前,孟惜墨就没见过那个婆子了,她问孟母,孟母说那个婆子家中有事告假了。 如今孟惜墨还有什么不懂呢! 只怕那婆子告假是假,她给那婆子的工钱,也被孟母给孟秉文做赌钱了。 孟惜墨站在太阳下,深吸了一口气。 从前孟家四个人吃饭的时候,她娘一个人都能忙活的过来,如今她娘只做自己的饭菜,应该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孟惜墨打开院门,顺着巷子往外走,只有阿黄追着她,将她送了一程又一程。 而沈知韫从茶坊回来之后,见贺令昭竟然还待在府里,不禁道:“你怎么还不去太学上学?” 徐祭酒让贺令昭在府里思过,但如今他和裴方淙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按说贺令昭可以回去继续上课了。 贺令昭目光幽怨望着不带他出门的沈知韫:“后日是会试的日子,太学放假了。” 沈知韫哦了声,这两日她忙着孟惜墨的事,都忘了后日是会试的日子。三年前会试那日,他们阖府还曾一起送她兄长去贡院了。 “也不知道兄长在会宁怎么样了?”沈知韫不禁喃喃道。 贺令昭凑过来:“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沈知韫与贺令昭拉开距离,“既然太学放假了,那你可以去跟你的那帮朋友们玩儿了。” 贺令昭正要说话时,安平隔着窗请示:“二公子,孔少爷的小厮过来传话说,孔少爷他们在春色满园设宴为您压惊,请您过去呢!” 见沈知韫又开始忙她的事了,贺令昭只得去找孔文礼他们玩儿了。 如今太学放假,孔文礼他们这帮狐朋狗友又聚在了一起。贺令昭是最后一个到的,这帮人一看见他,立刻便嚷嚷道:“贺二,你来的最迟,该自罚三杯啊!” “都去去去,罚什么罚,忘了咱们聚在这儿是干什么来了吗?” 孔文礼像赶苍蝇一样,将朋友们赶开,将贺令昭安置在了主位上,然后才道:“贺兄,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裴家私下找了什么高人?” 不然他们认识的那个宁死都不愿意向裴方淙低头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去兴昌伯府赔罪呢! 原本漫不经心的贺令昭面色骤冷:“你们想死我不拦你们,但别扯上小爷我。” 自天宁二十三年,太子于东宫自焚之后,今上便一直对巫蛊之术讳莫如深,国朝上下便无人敢再提任何与巫蛊之术相关的东西。 雅间里顿时落针可闻,孔文礼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赵世恒立刻转移话题:“正主都来了,你们他娘的都站着当摆设吗?不是说好要给贺二压惊吗?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来啊!” 众人瞬间回神,立刻揭过了先前那个话题,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 孔文礼战战兢兢坐下,趁众人不注意时,他偷偷打了自己嘴一巴掌:让你说话不过脑子!幸好今天来的都是能交心的,不然明日他就得去蹲大牢了。 很快,雅间里就响起了笑闹声。 今日这帮人说要给贺令昭压惊,所以阵仗弄的很大,他们点了春色满园最好的乐师和最好的舞姬,为贺令昭献歌舞。 曲子缠绵动听,舞姬身体仿若柔弱无骨。 贺令昭被众人簇拥着坐在主座上,众人都沉浸在乐舞中如痴如醉时,歪在榻上的贺令昭,脑子里却骤然浮起,昨日他半梦半醒时,看见沈知韫坐在春光里,垂眸看书的场景。 “嘭——” 一声清响。 乐师停奏舞姬暂歇,原本沉浸在乐舞之中的众人众人回神,就见贺令昭将酒盅放在桌上,然后突然起身往外走。 “哎,贺二,你干什么去?”赵世恒急急追问。 “回府。” 众人:“!!!” 不是他不是刚来没一会儿吗?怎么这么快又回府了?! “贺兄,你要觉得这曲儿不好听,舞跳的不好,咱们可以换啊!”孔文礼试图挽留。 贺令昭却只扔下一句,“吵死了”,就扬长而去了。留下的人顿时面面相觑,不是,他们之前不都是这么玩儿的吗?怎么今天贺令昭突然就觉得吵了呢! 贺令昭从春色满园出来之后,便径自打马回侯府了。 管家林叔看见贺令昭回来时,十分惊讶。但凡贺承安不在盛京时,贺令昭都是十天半个月才回一次府的,今儿他怎么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而贺令昭甫一回府,便径自往他的院子走。 他回去时,正好是掌灯时分,一身梅子青衣裙的沈知韫正站在廊下,仰头看侍女们挂灯笼。 不知怎么的,踏进院中看见沈知韫的那一瞬间,贺令昭莫名觉得自己心定了。 沈知韫听见脚步声回头那一霎,夜风拂动着灯笼飘过来,灯晕扑了她一身。贺令昭便看见了她星眸里的微愕:“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还以为,这次贺令昭出门,再见到他得十天半个月以后了。 “没意思就回来了。”贺令昭走到沈知韫身边,与沈知韫一起看侍女们上灯。看着看着,贺令昭脑子一热,突然道:“你们下来,我来挂。” 侍女们:“……” 最后拗不过贺令昭,侍女们将挂灯笼这个‘重任’交给贺令昭。贺令昭麻利爬上去,将灯笼挂好的那一刻,他当即便低头去看沈知韫。 但沈知韫已经不在廊下了。 贺令昭又赶紧从梯子上下来,进房去找沈知韫。 “你老跟我做什么?”沈知韫扭头,看向尾巴似的贺令昭。 贺令昭掏出三枚骰子:“好无聊,我们来玩骰子吧。” 沈知韫:“……” 你确定?! 两刻钟后,没赢过一回的贺令昭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没去过赌坊吗?” “我骗你做什么?”她是真的从没去过赌坊。 “那你的赌技怎么会这么厉害?”他们玩了两刻钟,沈知韫回回赢,他把把输,要不是这骰子和骰盅是他的,贺令昭都要怀疑沈知韫出千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不下五遍了,是我师傅教我的。” 沈知韫于作画上确实有天赋,但除了天赋之外,她还有一位恩师。而她这位恩师生平最喜三样,作画赌钱喝酒。 所以他收徒弟,除了看天赋之外,另外两个也很关键。当年沈知韫能成功拜师,着实是吃了一番苦头。 “你师傅姓甚名谁住哪个山头?你且报上来,我要去拜师。”他要学会了这一手,不就可以在盛京的赌坊横着走了。 沈知韫一眼就看穿了贺令昭的小算盘:“你别想了,我师傅已经不在了。” “好吧。”贺令昭十分遗憾。 沈知韫赢累了,正要走时,又被贺令昭叫住:“干什么干什么?赢了就想走啊!不行,我还没翻盘呢!我们继续来。” “你确定?!”她今晚要是不放水,贺令昭能输一晚上。 “确定,小爷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我还能一直输不成!再来。” 然后不服输的贺令昭就被吊打了一晚上。
第二十九章 被贺令昭缠着玩了半晚上的骰子, 沈知韫第二日成功的睡过头了,等她睁眼时,日光已经落在她的床幔上。 沈知韫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撩开床幔, 就见贺令昭趴在榻上睡的正香。 外面日光熠熠, 显然时辰已经不早了。 沈知韫匆匆换好裳裙, 又去叫贺令昭:“贺令昭,快起来,我们该去婆母那里了。” “不去, 我困。”贺令昭连眼睛都没睁,他嘟囔过后, 蒙着被子继续睡了。 “你再不起我就开门,让侍女们进来了。” 贺令昭还是没动,沈知韫便不再管他,径自去开门了。 青芷早已心急如焚等在外面了。原本她见时辰已经不早了, 想要敲门提醒沈知韫的,但却被安平和康乐拦住了。 “二公子起床气很大的,谁要是敢吵他睡觉,绝对会死得很惨的。” 此刻见房门开了,青芷忙快步过来。沈知韫问:“什么时辰了?” “回二夫人, 已经辰时二刻了。” 那确实是晚了。平日这个时辰, 王淑慧那里已经开始用饭了,但如今她名义上还是贺令昭的妻子,即便是迟了她也该过去向王淑慧请安的。 青芷和红蔻进去服侍沈知韫梳洗时, 就见贺令昭沉着脸坐在榻上, 活像下一瞬就要跳起来骂人。 青芷生怕惹到贺令昭,今日做事手脚都比平日轻了不少。 不过好在贺令昭没在里间待多久就出去了, 青芷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手脚麻利替沈知韫梳妆好,沈知韫戴上耳环,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便转身往外走。 贺令昭在外间坐着,他已经换了一身锦袍,看样子应该也是盥洗过了。 见沈知韫出来之后,他便立刻起身过来。行到门口时,贺令昭还抬手撩起帘子,待沈知韫出去之后,他才放下帘子去追沈知韫,然后两人一道走远了。 青芷不禁小声嘀咕:“这二公子跟刚成婚那会儿,差别还挺大。” “青芷姐姐,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红蔻凑过来问。 青芷推开她的脑袋:“没什么,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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