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老实在朝辉院带着,不许出院门一步。” 男人十分无情! 臀部火辣辣的有点想挠,沈星语忍着没挠,气呼呼的走了。 走了两步又这回来,将点心端起来带走,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不知道,背后,顾修不知想到什么,勾唇笑出声。 朝辉院,沈星语鼓着腮帮子将点心全吃进自己肚子里,心头蹿出火气! 她感觉自己不像顾修的妻子,像是他豢养的宠物,她怀疑他就是故意和自己做对,不饶了丹桂。 深爱一人,一定是也想在情绪上得到同等回馈的。 她就不信,她勾引不到顾修,不能让他爱上自己! 他越是在游戏着,她就越不甘心,患得患失,体面稳重全无,幼稚的像个孩子,一直作弄,非要让他顺着自己,放了丹桂。 “少夫人,这样不好吧?”绿翘看着一身公子装扮的沈星语,心里很慌,她不会像丹桂一样,也要被日日罚站吧。 更何况,青楼这种地方……额,要是被世子爷知道了,她会不会被褪下一层皮? 沈星语安慰她:“放心,王武家的在府上,如今你我都扮成男子样子,我们不暴露身份,你不说我也不说,谁会知道呢?” 绿翘扫一眼她贴在唇上的胡子,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就是……心脏跳的有点快。 应该,不会出事趴? 沈星语表面上看似镇定,其实心里头也慌,她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 粟圣公俯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沈大姑娘,一遇上顾修,体统规矩全崩塌。 她就是想任性。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是头一次来咱们月影楼吗?” 这龟奴谄媚着走上来,离的有点近,沈星语很不习惯陌生男人的气息,觉得很难闻,不像顾修,他身上的气息总是干净凛冽的,往边上退一步,咳一声,粗着嗓子,“是,听说你们这的花魁花奴姑娘很美丽。” “来这的都是冲着花奴姑娘来的,只是这价钱……” 龟奴两指摩挲,做了银子的手势。 沈星语递了一只银锞子过去。 龟奴笑眯眯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里头请。” 老鸨是个中年妇人,头上簪一朵艳丽的牡丹花,眼神精明。 “花奴姑娘是咱们月影楼的头牌,是雅妓,只卖艺不卖身,戌时的时候,会有一场表演,十两银子看一场。” 沈星语:“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想单独见花奴姑娘,可以吗?” 老鸨:“要见花奴姑娘,在表演之后有竞价,价高者可以私下约见一次,一盏茶的时间,一百两起拍,都是这个规矩。” 沈星语只好老老实实交银子,又花重金选了个定好的包厢,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地方。 老鸨又问:“我们花奴姑娘卖艺不卖身,公子可要先叫些姑娘作陪?” 来都来了,自然也想见识一翻:“可以。” “姑娘们,出来见客拉!” 少顷,一群姑娘涌进来,穿的都有些轻薄,一件绣花肚兜,外面罩一层轻纱,雪白的肌肤,圆润的肩膀若影若现,穿的比她寝衣还少! 但……她可耻的觉得有点好看。 沈星语认真扫视了一翻,给自己点了两个,一个看着文静凄美,一个看着热烈如火。 “奴家贱名书娴。”文静的说。 “奴家贱民红昭。”热烈的说。 “坐吧。”沈星语粗着嗓子说。 “公子。” 热烈的红昭上来就攀着沈星语的脖颈,弱柳拂风的靠过来,沈星语惊的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站到一边。 那速度和老鼠见到猫差不多。 一瞬间,包厢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公子?”红昭还保持着双手攀在空中的姿势,委屈巴巴的看着沈星语,泪珠子掉下来,“可是奴家做错了何事?” 眼泪说来就来啊! 幽幽怨怨的嗔怨的眼神,沈星语感觉自己做了天怒人怨的事。 原来男人都是这种心态? “你好好坐回去。”沈星语一指椅子。 “公子是第一回 来青楼?” 文静的书娴提起酒壶给沈星语倒了一杯酒。 沈星语干笑:“家中内子管的严,不常来。” “我说公子怎生的如此害羞。”红昭笑起来,刚刚的哀怨一扫而空。 书娴打量了一下沈星语,蓝色的长袖光袍,领口和袖口各滚了一圈白边,身量清瘦,较之一般男子,身量也矮。 高龄的衣衫,脖颈遮了,这张脸清秀斯文,看着像是还未及弱冠的,书娴从未见过一个男子的脸,比女子还要柔美。 这便是男生女相? 书娴道:“公子年岁看着小,内子管的严并非什么坏事,青楼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公子不来是好事。” 沈星语很领她的情:“多谢书娴姑娘箴言。” 书娴还是头一次听恩客致谢的,怔了一下,“公子教养极好,想来家中家教也是极严格的,这青楼,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沈星语早就给自己编好了理由道:“实不相瞒,我来这地方,是有些缘故,我有一姐姐,前些时日刚嫁了人,夫君他……” “姐夫性子颇为冷淡,姐姐日子过的忐忑,我心中不忍,想来这讨教一下,女子怎样才能讨夫君欢心。” 红昭:“公子您这就是问对人了,我来教您姐姐几招,不瞒您说,男人啊,都一个样,喜欢浪的,只要您姐姐” “闭嘴!” 书娴嗤了红昭:“公子,莫要听她瞎说,公子衣着不凡,公子的姐姐必然也是体面人,有些下作事情我们能做,公子的姐姐不能做。” 红昭被嗤的一张脸愤愤然。 书娴这才又看向沈星语道:“公子来错地方,也问错人了,青楼的男子来寻欢,女子逢场作戏,这里乐子有,情义却绝没有,爱重更是虚妄。” “公子万不可让你姐姐走上歪路,若是给夫君留下个轻浮的印象,反倒要坏事。” 沈星语有些遗憾:“姑娘颇有见地,瞧着像是读过诗书道理的。” 书娴语气平静:“公子过誉了,不过是个卖笑的,多吃了几碗饭,谈不上诗书道理。” 沈星语觉得她背后一定有故事:“姑娘未免太过菲薄,有恩客才有卖笑的,谁也不比谁低。” 书娴:“公子教养当真是极好的。” “可惜书娴并不能帮上公子的忙,若说驭人,或许花奴姑娘处能有些借鉴。” “公子不妨看看。” 管弦丝竹狰然响起,选本喧闹的大堂霎时安静下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花奴姑娘来了!” 只见一袭白纱如似银河倾泻而下,一白衣轻纱女子扯着一块白布翩然而下,缓缓落到舞台中央,腰肢清瘦,饱满的地方又圆润,面上覆着一层白纱,琼鼻玉唇朦胧,一双桃花眼露在外面,显的尤为漂亮。 舞姿灵动如飞燕,绚丽的裙摆旖旎如浪花翻飞,一举手一投足活泼俏丽,面纱上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是的,灵动钩人。 管弦丝竹渐渐消弭,最后一截水袖如云霞落地,花奴姑娘美丽的眼睛施施然如燕过潭水,轻轻一掠,腰肢翩然一施礼,一个字未曾留下,一手拽着水袖,犹如仙子乘云而去。 昏黄的烛火像是勾勒了一个不真实的梦,仙子乘风而来,做一支舞,又翩然而去。 一众看客跟随着那截水袖,一直看着花奴姑娘进了厢房,门被合上,连一丝影子也看不见。 “啊!” “花奴姑娘!” 下面的客观都要哭了,叫喊着。 在这片叫喊声中,一头珠翠的老鸨上了舞台:“各位公子莫急,若是还想见花奴姑娘,可以参加竞拍,老规矩,一百两银子起拍,出家最高者,可以同花奴姑娘私下会面,饮一盏茶。” “现在开始。” “我出一百一十俩。” “我出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六百两。” 沈星语咋舌,一盏茶六百两,这些人莫不是疯了! 想到顾修给自己的两万俩私房,好像她也出的起,“一千两。” 说别人是疯子的沈星语,现在在他们的眼里也成了疯子。 “一千两,还有人加价吗?”老鸨问。 “一千两一次。” “一千两两次。” “一千一百两。”有个穿紫衣的公子咬着牙加价。 “一千一百零一两。” 有人继续跟着加价,加一两这个东西,纯粹是恶心人,这明显是挑事,喝一杯茶一千两,这个已经是沈星语的极限,她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这钱用来买点珠翠不好吗? 书娴刚刚的话点破了她,她这一趟收获已经够了,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留给这些男人们去争吧。 起身出了包厢,竞价声和起哄声响在耳边,沈星语目不斜视走下楼梯。 “艹你妈的,你是不是有病!” “你他妈的才是有病!” 竞价的其中一人被惹怒,一攥着拳头就砸过去,那男子被跌到台阶上,脸正好杵着沈星语的绣鞋。 沈星语:“……” “艹!” “给我揍!” 男人扶着脸起来又打回去,两边都有小厮,也涌入战局,有人浑水摸鱼,看谁不顺眼的也揍起来。 沈星语只想赶快走,贴着边边,眼看着都要出去了,又一个人被踹翻了砸到她面前,正好横在她面前,有人嘭的一声将大门关上,后面楼梯也有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反正就是乱成了一锅粥,胳膊腿乱飞,沈星语和绿翘所幸人小,躬着腰勉强在拐角一只桌子下面找到了避身之所。 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啊啊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把衙役给招来了! 之后是衙差统计伤员,询问现场之类的,沈星语不想掺和进去,一直和绿翘蹲在桌子底下。 “袁大人,都弄清楚了。”一个衙役向上司报告。 沈星语松了一口气,总算能走了,就看见一双高邦黑靴在一堆凌乱的大堂转了一圈,脚尖忽的转了方向,朝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沈星语以为自己暴露了,一颗心提起来,所幸,这双靴子只是停在桌子面前。 这人的靴子动了两下,看着像是要走了,沈星语刚吁一口气,下一刻,这人腿折叠着蹲下来,沈星语对上一张长型的脸。 “呦呵,这里还藏了两个。” 沈星语可不想去大牢里转一圈:“……我没打架,就是路过。” “没打架你藏起来做什么?” 沈星语:“……怕被连累。” “出来!” 沈星语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这位大人,我真没打架!你看我这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泥印子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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