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亲自去呢? - 太子妃丝毫不知道碧纱橱里发生的一切,被玉华服侍着喝苦涩的药汁,用薄荷水漱了口再吃一点蜜饯,消化嘴里的苦涩味道,这才说的出话。 “叫你过来,本就是叫你来玩,省的你总是憋在府中,憋坏了怕是不好,怎么又跟我进来做什么?” 玉华郡主唇角苦涩一笑:“我是个什么状况,旁人又不是不知,心里不知怎么想我呢。” “如今我是被踩进地理的烂泥,是被染了脏污的抹布,有谁是真心想同我一道玩,我在这陪你挺好的。” 太子妃气的猛烈咳嗽起来,玉华郡主给她顺着好半天的气,她才止住。 “你呀!” “这事又不是你的错,犯错的是那侍卫,你是受害者,何以这样贬低自己?” “到了我这个境地,你就会知道,什么尊崇,什么地位都是虚的,只有自己过好了才是真的。” “你瞧瞧我,当初为了和侧妃争长子的出生,一连流了三胎,到如今,身份地位都有,却连个好身子都没有,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去了地下。” “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要我说,不嫁人也有不嫁人的活法,自己独居个院子,既无公婆要侍奉,又没有丈夫小妾这些糟心事情,岂不是快哉。日子是你自己的,有肃王在,他们面上就不敢轻视你,你就该怎么快活怎么来。” 太子妃提起她淡素的绣袍,嗔怨她的不争气:“看看你自己,日日敲木鱼不出房门,都要将自己真弄成真尼姑了。” 玉华郡主:“我就是厌恶她们眼里的怜悯,也不想让她们在背后笑话,一个人在家中自在。” 这种事情,还得要自己看开,旁人说再多也无用,太子妃叹息一声,也不好再多说。 两人一时无话,但玉华郡主反而觉得这样自在一些。 “太妃子娘娘,”褚三娘笑着走进来,“臣女要弹琴,来向你讨‘铭心’一用。” 太子妃未出阁时,最擅长的便是琴,“铭心”是她同太子大婚时,一位朝臣搜罗来的贺礼,是一柄传世名琴,用最上等的古董杉木所制,鵾鸡筋历经上百道工序做成韧性十足的琴弦,太子妃娘娘很钟爱,常常弹奏,这一年身子愈发不好之后才开始搁置的。 “弹琴好,琴音能修心,”太子妃吩咐一旁的宫娥:“将‘铭心’捧出来给三娘子用。” 褚三娘眼睛里中闪过一丝皎洁的光,“那谢谢娘娘了,还有旁的闺秀也要弹,我去给她也挑一副琴。” 太子妃和善点头,“三娘如今也会体贴照顾人了,去吧。” 太子妃钟爱琴,有一屋子的琴,转过几道廊芜,褚三娘跟着宫娥进了琴房,这里每一把琴都保养的极好,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宫娥指着一张古朴大气的琴,“贵女,这把便是‘铭心’了。” 上好的鵾鸡筋骨做的琴丝,泛着明亮的银亮色,褚三娘指尖在上头一拨,古朴厚重的音质如月光倾泻,又如溪水潺潺。 妙哉! 她又问:“哪一把琴是太子妃娘娘以前闺中使用的?” 宫娥又指了一柄羊肠丝的:“这支便是,虽没有铭心来的好,这支却是太子妃娘娘在阁中一直用的,意义非凡。” 褚三娘指尖勾着下面压琴弦的地方,目光盯着琴弦勾唇。
第29章 碧纱厨, 沈星语和褚三娘闺秀三人的这棕比赛吸引了所有闺秀的注意力,盯着棋盘两头的人。 星罗玉棋盘在中间,俩人分坐在两端, 争鸣的暗流在俩人之间涌动,两人面容都肃穆凝重, 两人下的都很快,白子黑子依次哒哒落下,围棋的路数繁杂多变,外人一般看不出路数,此刻俩人的棋路都是一盘散沙,一时倒也看不出谁高谁低。 都是顶级的世家贵女, 最好的资源一直都朝她们倾斜,苏映雪的棋艺当初是太子少保亲自指点的,在一众闺秀中属于顶尖, 队友们自然对她有信心, 但沈星语的表情太过骄傲笃定, 她刚刚能倒着将晦涩的《女驯》背出来,显然她也不是平庸之辈。 赵瑶华扯了扯盛如玥的衣袖:“你嫂子的棋艺到底如何?” 盛如玥目光在沈星语绷着的面皮上转一圈, 思忖了一下才,选了折中的回答道:“嫂嫂才嫁过来不久, 我不太清楚。” 如果要是真的特别厉害,应该会像旁人炫耀吧,想到这一层,赵瑶华底气足了一些:“我们映雪的棋艺可是帝师指点过的, 肯定是她赢。” “我也觉得是映雪赢。” “加我一个。” “本公主赌世子妃赢!”十一公主美眸剜过来, “敢不敢下赌注?” 赵瑶华讪讪,十一公主却是不理她, 直接掏出来一百两银票子,“我赌这些。” 赵瑶华被架上去,只好也顺着往下赌:“那我下五十两吧,压映雪赢。” 后面又有一些闺秀陆续跟着下赌注。 周围这些人的小声嘀咕并没有入俩个下棋之人的耳中,棋如战场,变化多端,沉浸在棋局中的人就如执着茅·几在战场中指挥士兵打仗的将军,眼观四路,观察对方的棋路,调整自己的队形同时,也要故布疑阵,隐藏自己真实的意图,将对方骗入自己的包围圈,再一举击杀,若是战败,和打了一场败仗是一样的心情。 苏映雪一直云山雾绕的布着疑阵,掩藏着自己的要塞之地,目光盯着沈星语的指节落在左二十九,心中微微吁一口气,看来,沈星语也没她想的那么高深,似乎并未看出自己真正的意图。 自己执着白子落在右九,沈星语勾唇:“苏姑娘,你输了。” 苏映雪眉头蹙起来,只见沈星语修长的指节从棋笸中拿出一枚黑子,在她的心腹之地上绕一圈,定在左十九的方向。 这是苏映雪掩藏的真实盘活棋局的地方,苏映雪心中虽然紧了紧,但也就是像打马球,球擦着球杆险险而过,这里被识破,顶多是麻烦一些,也不至于就当场输的彻底,还有搬回来的可能 “世子妃现在下结论似乎太早了。” 沈星语指尖一翻转,却转了方向,落在了棋盘正中,瞬间,她零散棋子串成如攻城略地的猛兽,白子尽数在虎口之中。 苏映雪眼睛瞪圆,原来沈星语一直走的都是强攻路线,她早就识破了自己的暗线,她走包围路线,她就走强攻路线。 苏映雪脑子空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输了这个结局,心里很难受:“我输了。” 十一公主狠狠抱住沈星语:“世子妃你太厉害了!是我见过最最厉害的人。” 赵瑶华:“我跟你比画。” 沈星语分别看向赵瑶华和孙茹:“你们两一起来吧。” 孙茹:“……” 赵瑶华:“……” 画画和跳舞怎么一起? 连十一公主的美眸也瞪圆了,“这是什么比法?” 沈星语漫不经心卷着衣袖:“给我准备一套水袖,四架落地纯布屏风,一些墨就行。” 十一公主都要好奇死了,亲自带着宫娥准备这些东西,跑去梨花厨隔间,将靠在榻上的太子妃拉起来:“碧纱厨,世子妃有好玩法,快走看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世子妃哭笑不得,“慢点,容我整理衣裳。” 十一公主见她步伐慢吞吞,一弯腰,直接打横将太子妃抱了起来。 太子妃轻松被十一公主抱在怀里,被逗的笑的喘,“玉华,你也一道来。” 玉华郡主不想去:“你们去吧,我有些渴,在这喝杯茶。” 世子妃只得作罢。 十一公主将太子妃安置在最上头的贵妃榻上,让她枕着靠枕,这样可以看的舒服。 太子妃:“咱们十一是长大了,越发会照顾人了。” 十一公主:“就属太子妃娘娘最喜夸我,父皇昨日里还嫌弃我没闺阁仪态,说我像只猴呢。” 太子妃和十一公主说笑,另一边沈星语去了内室,换下自己身上的这套外衫,不想沾上一点墨汁,换上一套修身的纯白水袖。 换好衣衫,再回到碧纱厨,赵瑶华面前摆了一张书案,孙茹亦换上了一套显身段的柔美舞装,褚三娘端坐在琴前。 褚三娘:“听说你要同时和瑶华孙茹比试,丝竹管乐那便犹我来弹奏吧,一会我们再比试曲目。” 一缕私发垂下来贴在唇边,沈星语一身纯白水袖舞衣站在白色屏风中,气质出尘:“可以,你弹什么曲目?” 褚三娘:“《白纻舞》” 白纻舞是始·皇帝最宠爱的明妃所创,节奏明快,乐声密集如鼓点,对速度要求很快,需要舞者的腕足快速点动,舞出那种恢宏的气势感。 沈星语走到放了墨的钵面前,看着纯白的水袖墨进黑色的浓墨中,“好。” 十一公主发号施令:“那便开始吧。” 墨汁淋漓从水袖上滴落,戴骨拨动琴弦,“铭心”古朴浑厚的恢宏音质响在大殿上,沈星语长袖一甩,同时,纤细如柳的腰肢向侧边一转,身体呈现出优美的弧线,空手在空中翻了一个圈,水袖上的墨汁如雨点,呈规律的落在屏风上。 乐声如鼓点,足尖随着密集的节奏灵动的轻点,水袖如游龙飞舞,白色的屏风上墨汁层层叠加,画的轮廓一点点呈现在众人面前。 从没有人见过这样作画的,也没有人是这样作舞的,将画和舞蹈的所有动作融合到一起,普通人,两只手捧着画笔都打不好一副简单的画草图,何况是用水袖淋甩墨汁? 这力道差一点点,一幅画就毁了! 一众闺秀眼珠子四处乱转,就看着水袖翻飞,画越来越清晰,连呼吸都忘了! 曲子尾音落,她水袖如白云拂过四面屏风,山河壮阔,她亦足尖落地,娉婷稳稳落在地上,仙子落凡尘。 世子妃眼中有明亮羡慕的光,这样光华夺目的年轻身体,可真好呀。 十一公主手掌都拍掌了,一蹦一跳蹦到沈星语面前:“世子妃,你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跳舞还能作画呢?好玩又漂亮!” 舞和画这个东西,本来很难评出谁的更好,如果沈星语没有露出这一首,即便她的舞姿和画更优美,褚三娘她们也可以说瞎话。 此刻不一样,高下之分立见,赵瑶华和孙茹连要人评判的勇气都没有了。 沈星语心中庆幸,还好,以前一时好奇跟哑婆学了这种奇怪的东西。 尽管面上褚三娘不愿意承认沈星语,但她也没法否认,沈星语的确很厉害,厉害到她没办法指鹿为马。 还好,还有琴。 “世子妃,该我们比试琴了。” 坐在上首的太子妃扫了眼褚三娘面前的铭心,吩咐身边宫娥:“去将我那支‘长佩’拿过来给世子妃使用。” 沈星语道了谢,起身去内室换了水袖,又换回了之前同顾修同款的白色外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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