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慧大长公主本就瞧景禾不顺眼, 见她说自己老,更是心里不舒服,冷哼一声,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是惦记着皇上, 便想着进宫来瞧瞧。瞧你这么说, 是不乐意见我们这些老东西了。” 景禾轻笑, 反问:“既是见皇上,那怎么不直接去福康宫?姑母去那福康宫, 不是跟回自己家一般吗?上回可还想硬闯呢。” 永成县主抬眸看向温慧大长公主,拉住气急了的母亲,对景禾道:“这就是皇嫂了吧?瞧着真是年轻,想来也不清楚宫里的规矩。母亲与先帝兄妹情深, 是最要好的, 这皇宫呢……自然是随意出入的, 本就是自己家一般呢。” 景禾不言语,只坐下来,姿态懒懒地喝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良久才问:“姑母这回带来的,又是哪位干女儿?” 温慧大长公主见景禾问起永成县主,挺起胸脯,露出骄傲的神色,道:“这可不是什么干女儿,这是永成县主,我女儿,皇上的亲表妹!感情可好呢!” 景禾闻言,借此机会打量起永成县主来。 而永成县主也不怯场,迎着景禾的目光扬起下巴来。 显然这位永成县主也不大瞧得起景禾,只能说不愧是母女,这二人对她的态度是一模一样。 不过,景禾早从冬池那儿听说了永成县主的事儿,倒也不至于相信温慧大长公主的说法。她只垂眸轻笑,又喝了口茶,悠悠闲闲的,别说吃醋相信他们的说法,倒像是毫不在意。 永成县主狐疑地看了景禾一眼,犹豫着朝温慧大长公主看去,压低声音小声喊道:“娘……” 温慧大长公主拍拍永成县主的手背,对景禾道:“既是表哥表妹的,自小感情深厚,不如就让永成住到宫里来。位分嘛,都是不重要的,能叫永成这表兄妹俩和和美美在一块儿,才是最要紧的。” 景禾露出笑容,扫了永成县主一眼,搬出陆远寒来,“姑母说笑了,之前也说过了,宫中来不来新人,可不是本宫能决定的。皇上这个人,有自己的主意,来不来人,都是皇上做主的。” 温慧大长公主叫景禾噎了一下,定了定神,才道:“皇后也不必用皇上来压我,他们表兄妹感情深厚,定然不会不答应,你不必操这个心。你只需将人留下来,好好安顿好,再等皇上回来告诉他便是,他定是欢喜的。” 景禾摇摇头,道:“若真是感情好,该直接带到皇上跟前,叫皇上高兴高兴才是,怎么带到凤仪宫来了?” 景禾的话,让温慧大长公主母女俩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景禾竟会问起这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景禾也不给他们多思考的机会,只说:“姑母也别再说谎了,皇上可都说了,从前是如何叫县主欺辱的,这也叫关系好吗?” 温慧大长公主和永成县主皆是脸色一白,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温慧大长公主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怎么会呢!哪有这样的事!定是你编造……” 景禾抬眸,凉凉扫了永成县主一眼,“编造?永成县主自己做过的事,都忘了?” 永成县主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苍白,再说不出话来,只死死抓住温慧大长公主的衣袖,紧张地看着她。 温慧大长公主也不知该怎么办,这事儿她自是不能承认,可不认……万一陆远寒回来,那全都露馅了,还谈什么将永成县主送进宫呢。 景禾也懒得再留他们,她还想去补补觉,便道:“姑母瞧着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番,再与皇上谈谈今日之事。” 温慧大长公主站起身,摇了摇头,说:“不……不必谈了。我这年纪大了,出来没一会就乏得不行,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与皇后喝茶叙旧。” 景禾讥讽一笑,并未接话,只做出一副慢走不送的样子。 冬青走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明显是不给他们再留下来的机会。 永成县主气得咬牙,可温慧大长公主要走,她也没办法,只能跟在自家母亲身后离开。 待二人走后,景禾才换了寝衣,回到床上沉沉入睡。 - 陆远寒才将秋猎提上日程,正与大臣商议着,便叫一名资历较老的大臣打断,开口就是子嗣空虚,叫他赶紧生孩子。 正是秋猎,各国来大离的日子,大家都忙着,却提起这事儿,陆远寒一听便觉烦躁。 何况,陆远寒也不愿意景禾这个岁数生孩子,甚至不生孩子,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大不了从宗室过继一个来当太子便是,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女子生产犹如过鬼门关,陆远寒怎么愿意让景禾承受那样的风险。 那大臣仍在聒噪地催促帝后生子,又有一名大臣站出来,表示若皇后不能生,那便在来年三月再开选秀,选其他姑娘进宫,为皇家绵延子嗣。 陆远寒按了按眉心,神色瞧不出情绪如何,却在大家放松时刻,猛地将桌案上的奏折砸到那名大臣脑门上,骂道:“成天想着生孩子,你是管大离朝政大事的,还是管生孩子的?” 那大臣叫陆远寒吓得够呛,慌忙跪下来,哆哆嗦嗦地回答,道:“皇上!您膝下一个子嗣都没有,这于社稷……” 陆远寒瞪了大臣一眼,道:“皇后进宫都没有一年,你们便成天儿催她生孩子。难道你们自己成婚头一年就生出孩子来了?不是凭什么要求皇后就得生?况且,朕都不急,你们这些外人急什么?” 几名大臣正要再劝,陆远寒一甩袖,只叫礼部与几名阁臣跟上自己,将其他人都抛在原地。 路上,陆远寒越想越不对,对身边的秦喜道:“叫人去查查,那几个人近来都跟谁有来往。” 秦喜应道:“是。” 与大臣们商议完之后,已经黄昏时分。 陆远寒看了一眼剩余不多的奏折,想着已有几日不曾到凤仪宫去,便带了些折子,索性到凤仪宫去批折子。 来到凤仪宫,刚好碰上冬池准备走一趟福康宫,她一见陆远寒过来,行礼后才笑道:“娘娘本还使唤奴婢走一趟福康宫,问问皇上今儿个来不来呢。” 陆远寒挑眉,笑着走进去,道:“还当她一个人自在,嫌弃朕来了吵闹呢。” 冬池跟着笑,却不接话,只嘱咐宫女去叫御膳房把帝后的晚膳都送来。 景禾在殿内就听见外边的动静,待陆远寒绕过屏风,才嗔怪道:“什么叫我一个人自在,这不是瞧你近日忙碌,不敢多打扰吗?” 陆远寒到景禾身旁坐下,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说:“你来怎么能算打扰,你来是大好事。” 景禾没接话,只笑着点了一下陆远寒的鼻尖,靠在他怀里接着看这两日送来的账本。 陆远寒正要再说什么,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秦喜匆匆进来,向他禀报今日之事。 陆远寒问:“查清楚了?” 秦喜答道:“回皇上的话,已经查出来了。那几名大臣是受温慧大长公主指使的,温慧大长公主以钱财贿赂,又以子嗣空虚令社稷不稳为由,让那几名大臣在朝上向皇上施压。” 陆远寒眯起眼,说:“温慧大长公主,这是不想在京城待下去了?又来插手,她嫌自己过得太舒服了吧。” 景禾听见二人的话,朝他们看去,笑着提起那日的事,“温慧大长公主,前些天带永成县主来过一回。” 陆远寒闻言,眼眸微眯,问:“他们来做什么?” 景禾笑了,说:“来把永成县主塞你后宫里。” 陆远寒脸色一沉,道:“她做梦,我饶她一命已经是大度,还想进宫呢。” 景禾说:“进宫也不见得是好事,不知道他们热衷于这个做什么。” 陆远寒点头,毕了觉得不对,抱着景禾玩笑起来,“什么叫不见得是好事,那你心底是不愿意吗?” 景禾笑着推他,道:“那你又不喜欢他们,他们进宫来守活寡啊?况且……她一个好好的县主,本可以靠着温慧大长公主,在夫家当土皇帝,硬要入宫来做小的,想不通,想不通。” 陆远寒摇摇头,对景禾道:“这帮人,若是削尖了脑袋入宫,想的可不是单纯做个妃子。他们要的,是皇后、太后的位置。放人进宫来,可不是说不管不去就没事儿了。他们一来,可是要威胁你性命的。” 景禾冷笑一声,指了一下陆远寒的肩膀,道:“谁又不知道呢,这帮人都把心思写脸上了。不管我怕不怕他们,左右不会松口,想进宫?门都没有。” 陆远寒抚摸着景禾的头发,抬起头朝秦喜使了个眼色。 秦喜会意离开,走出凤仪宫时停了停脚步,长出一口气,心说下回皇上与皇后亲热之前,能不能先吩咐完。
第48章 秋猎 ◎……◎ 那日之后, 大臣们又断断续续闹过几回。 其实温慧大长公主不过是替他们把心中所想说出来罢了,他们原本就是那样想的。 当然,特意撺掇大臣们闹事的温慧大长公主, 陆远寒也不会放过她。 第二天,陆远寒便随意寻了个借口, 把留在京中的几位大长公主和长公主都送往微山行宫。 宁安长公主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家中与驸马吵架。 传话的太监被宁安长公主狠狠推了一把, 险些跌倒在地。 而宁安长公主则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问:“你说什么?凭什么叫我搬去微山行宫!” 太监笑着说:“宁安长公主,这是皇上的决定。况且,也不止你一人搬去, 大家都要搬去呢。” 宁安长公主看向驸马, 又问:“那驸马呢?他跟不跟我去?” 太监又笑,说:“皇上念及有些驸马身有官职,便准许驸马自行决定是否跟随。” 宁安长公主瞪大双眼,更是不敢相信,心中一股火无处散发, 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太监, 却不敢真的大肆发作。 驸马也怕宁安长公主想不开, 突然发作叫大家一块儿遭殃,死死拉住她, 赔着笑叫下人送走太监。 太监刚走,宁安长公主回身甩了驸马一个巴掌,扬起下巴命令道:“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本公主一块儿去。” 驸马敛了笑容, 摇摇头, 说:“长公主既与臣不是一条心, 倒不如不在一块儿,也免得成日惹得公主气恼。” 说完,驸马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去,连自己的院子都不回。 - 福康宫内。 景禾从陆远寒口中得知,已然叫人前去传话,叫长公主们都做好准备,这几日便要把他们都送去微山行宫。 可长公主们被送走了,没有温慧大长公主教唆,那些个先前受挑唆的大臣,还是在用同一件事烦陆远寒。 虽说陆远寒不至于叫人说一顿便妥协,但时常听着,也是会烦心的。 景禾打量着陆远寒眸色微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反正你们要把屋子扫一扫,索性叫齐指挥查查这几人的底细,再添上几个与东南倭患一事没什么牵连的人,也算是敲打敲打。若能从别处顺藤摸瓜,抓住其他人的尾巴,也是好事,若不能,那就当是你动手的第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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