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愈加放肆,神色透着得意,“且上京城统共就两位公主,三公主成婚多年,风流成性,可没时间出公主府,而另外一位公主…不对,如今上京城仅有一位公主了,因为,另外一位已经被废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帝为抬景阳身份,让宋德元亲自送其回府的事情并未传得多远,但褫夺封号一事已经传到了辛阳郡。 刘仞觑了觑药铺里的人影,倒也拿不准是不是公主,总之公主不可能到辛阳郡,若是失了宠的“公主”,那便不足为惧。 “这位侠士,我刘仞身为父母官,定是把辛阳郡百姓的安全视作第一要事,屋里的那个女人,我必拿不可,你若现在离开,本大人就网开一面,不追究刚刚的事情了,若不知好歹,哼哼…” 他鼻翼一耸,四周的官差纷纷亮出刀剑,磨刀霍霍。 这架势,显然又是一场硬仗! 杨清垂眸含笑,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再抬眼时,眼底泛起若有若无的冷意,“刘大人说什么呢,我是来帮你的。” 那玉佩在手中晃了晃,刘仞已然傻了眼,杨清走上前,附耳冷笑道:“刘大人这么办事,让皇上如何安心哪?” 刘仞一怔,不敢相信的去看那玉佩,只见杨清把玉佩猛地一收,反问道:“莫不是日久年深,大人不记得皇上的信物了?还是大人以为,皇上把你给忘了?” 刘仞浑身战栗,双腿一软,当即就要跪了下去,好在杨清一只手抓着他肩膀提起,提醒道:“莫要吓坏了百姓。” 刘仞连连称是,擦掉满头汗水,转过头称误会一场,驱散群众。 若来人是公主,虽然难办些,但他还有法子周旋,可若是皇上,即便他杀了所有人,皇上还会再派人来,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 外面鸦默雀静,药铺内,秋芜在那女子的医治下醒了过来,“公主,你没事吧?” 景阳笑着流泪,使劲的摇摇头。 这时,杨清悄无声息到了她身后,帮她正了正发髻又重新插好珠钗,“秋芜伤重不宜颠簸,我们先去他府上歇息两日再回上京城。” 景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外谄笑的刘仞,还未开口,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刺耳高呼:“不行,我不去,我不去…” 正为秋芜施针的女子突然站起来,抬腿就往门外跑,杨清一把揪住她的衣服,扼住她的喉咙。 “夫君!” 景阳急忙制止道:“她是个可怜的人,我相信她说的,你救救她。” 杨清有些诧异,此人疯言疯语无人信她,但不知为何,景阳愿意信她。 他点了点头,在那女子耳旁说道:“外面这么多人,我们逃不出去,你若想活,便听我的。” “你能带我回幽州吗?我要见林大人,我对不起他…” 那女子声音哽咽,她不知他该不该信,但她已无人可信,只能赌上一赌。 “我答应你,带你回幽州。”杨清应声。 五年时间,幽州日异月更,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更没有什么林大人。 几人相继出了药铺,刘仞陪在身旁谄笑,待卫晋景阳几人上了马车,他跟在杨清后面问道:“那个医女要不要…” 他以手作刀抹向脖子,示意灭口。 杨清低头冷笑了一声,“当年知情的人不多了吧?你拿到她手里的东西了吗?” 刘仞苦恼的摇摇头。 “当年的事情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人的做法并无不妥,可若是连她都死了,你又没有她手里的东西,你认为你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么?” 杨清邪魅一笑,“大人,我是为你好。” 刘仞本是试探他的意图,经他这么一提醒,一拍脑门,假作恍然大悟,可随即他又有些瞧不清杨清了。 霎时,恐惧袭来,往事愈加清晰。 五年前,他只是幽州管辖地方的小小县丞,能力平平,可能一辈子都要困死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刺史林沐召集此处所有兵马,他穿上铠甲别上佩刀,第一次看见了广阔天地。 可随即他才知道,惠帝遇刺,他们是去救驾。 刺客早有准备,且个个都是武艺精绝的死侍,一场殊死搏杀的战争结束后,林沐救下了皇上,他带去的人几乎都死了,而刘仞九死一生,活了下来。 这本是大功一件的事情,刘仞沾沾自喜,以为可以加官进禄,离开这个鬼地方时,他忽然听闻,林沐重伤皇上的消息。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功臣转眼之间变成了逆臣,功名利禄成了泡影,他还有可能受牵连株连九族。 刘仞恼怒不止,还未想明白此事,忽然接到圣旨,说是捉拿一个医女。 幽州有一位妙手回春的老大夫,门下收了数名弟子,其中一位便是这位医女,蒲寻,她长得颇有姿色,刘仞一见便起了色心,架在她颈上的刀剑慢了一刻,给了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我记得你,前几日,你曾随林大人救驾。” 一提起这事,刘仞就恼火,什么救驾,分明是谋逆,而他还莫名其妙成了帮凶,还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他呢! 正好拿了她将功赎罪,想法一起,他反手擒了她,肌肤触碰,发觉她的肢体格外柔软,芬芳馥郁,他忍不住将她抗在身上,再享受片刻时光。 蒲寻倒是格外镇定,未有丝毫恐惧之色,瞧着其他官差离得远,悄声说道:“与你一同去救驾的人都死了,是皇上陷害林大人,他想借此除掉所有反对他登基的人,也会除掉你我,你带我回去,分明是自寻死路,不信你回头看看,这些金吾卫盯着的是你,还是我?” 林沐是谋逆,跟随他的人也该处死,这些消息他已有所耳闻,唯独他还活着。他也曾生疑,为何皇上独独留了他活口? 莫不是看中了他的本事?可他除了功夫硬,倒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让他顺道带蒲寻回去的说法靠谱些。 刘仞顿时觉得后背直冒冷气,他侧着身子回头觑一眼,仅一眼,三魂七魄就丢尽了。 果然,金吾卫正目光森冷的盯着他,原来,他才是他们的目标,蒲寻只是顺手带的。
第23章 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的手心 刘仞扛着她,惊恐之下,手上力道失了分寸,蒲寻吃痛,嗯哼了一声,提醒道:“你别害怕,我手上有他们忌惮的东西,只要你救我,这东西足矣保你我二人的性命,没准还能让你升官发财。” 升官发财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且,他也舍不得肩上的尤物这么死了。 事到如今,他无路可走,只能赌上一赌。 蒲寻趴在他的肩上说了几句,他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金吾卫说道:“这女子狡猾地很,还诓骗我说皇上要杀我灭口。” 几名金吾卫一听,脚下一顿,面面相看。 “不过我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花言巧语?” 刘仞右手抓着头皮,憨憨大笑,“她刚刚还告诉我说,她身上有保命福,如果我救她,就能保住我的命,还能让我升官发财。” 金吾卫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安抚道,“刘大人这般有本事,升官发财是自然,对了,她可曾说过‘保命福’放在何处?” “说了。”刘仞大咧咧道。 金吾卫几人立即竖起了耳朵,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说交给了她的同门师兄,可不巧的是,她师兄两个时辰前刚离开幽州,四处游历,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回不来,那东西若是真重要,官大人现在赶紧去追,或许还能追得上。” “我好心救你,你竟这样对我,我杀了你。”蒲寻怒吼,拔出发髻上的簪子刺在他的后背上。 刘仞膀粗腰圆,皮糙肉厚,小小的簪子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嘿嘿笑两声,照着蒲寻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手顺着腰往上游走。 “你这个畜牲,禽兽…” 蒲寻挣扎,可瘦弱的身躯被他的臂膀牢牢锁住,她使出了全部力气,也未得到半分便宜。 几位金吾卫熟视无睹,一心扑在“保命福”上,此时若是回去请圣意自是来不及,几经思虑,决定留下一人看着二人,其余人出城寻找蒲寻的师兄。 转眼间,身后便只剩下一名金吾卫。 刘仞能活下来,自是有些本事,倒不把他当作一回事,他瞧着不远处有一荒废了的宅子,扛着蒲寻走了过去,“兄弟,我先去办个事儿,你稍等片刻哈…” 金吾卫伸手欲拦,可手刚伸出去,刘仞已经扛着人走了,皇上要两人活着,他不好杀了两人,可活着带回去,一个人确实有些吃力。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一咬牙跺脚,权当没看见。 远处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椎心泣血,伴着淋淋细雨,许久才停下。 刘仞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憨憨笑道:“若你说的是真的,我这条命也不知能活到几时,不如先享受了最后这段时光,而且你我二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后也得绑在一起,你何不做我婆娘?” “我会对你好的。” 他劝慰道:“别哭了,你收拾收拾,跟我回去见皇上,要个官职!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蒲寻一身狼藉,愤懑于胸,此刻恨不得杀了他,可就如他所说,两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她想活离不开他。 偏偏他是个没脑子的。 她拢了拢衣衫,强振精神,哽咽道:“不行,你若想要加官进禄,不能带我回去,而是放了我。” “那不可能。” 刘仞态度果决,几乎没有思考,“你若跑了,还能管我?你有保命福,我又没有,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的手心。” 本是一句意气话,蒲寻怎么也没想到一语成谶。 她当下没有多想,只想着如何脱离困境,活下去,于是解释道:“我才是你的保命福,而我的保命福已经被我藏了起来,你若是带我一起回去,你活不了,我也会被终身囚禁,只有你一人回去,才有资格跟他们讲条件。” 刘仞一听觉得在理,可又有些不放心,“那你不管我,跑了怎么办?或是他们一直囚禁我怎么办?” 毕竟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 蒲寻泄了气,身体窝成一团,满眼无助,“我是师父捡来的孩子,除了医馆我无处可去,可你应该知道,我回不去医馆了,况且我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又如何躲得过金吾卫的搜索?” 她的模样楚楚可怜,语气真诚,刘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倒也说不上多相信,只是当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赌上一赌。 于是,他杀了外面的金吾卫,藏好蒲寻后,独自一人面对了一切。 那时候的蒲寻是明艳照人的,即便置身险境、刚经历那么不堪的事情,仍能清醒理智、条理清晰的分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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