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着他,他说要娶她当婆娘,是真心的,可打心里怕她,也是真的。 而曾经这般明媚的人,如今与疯子没什么两样。 阳光明媚,刘仞看向远处蓬头垢面的蒲寻,暖阳照在她的身上,恍若隔世。 一行人在府中安置下来,景阳蒲寻寸步不离的照顾秋芜,而蒲寻除了在诊治时并无异样,其余时皆是兢兢战战,一点声音都能让她受惊大叫,摔个瓷碗玉叠。 秋芜本来以为自己死透了,经她三番五次这么一闹,醒了过来,烦闷道:“我连死都不得安生。” 人一醒,景阳也放了心。 此时夜色已晚,杨清来到她身边劝道:“卫晋在院子里守着,你去隔壁厢房躺一会儿,安心睡,一切有我。” 好似又回到了被他保护的日子,景阳心底有热流淌过,正欲答应,蒲寻猛地抓住她的手臂,躲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杨清。 景阳这才发觉因秋芜的伤情而忽略了她,白日里的事情实在怪异,她总觉得蒲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帮你。”景阳小心翼翼的询问。 可半日相处,蒲寻已然知道她是被废了的公主,是惠帝的女儿,惠帝做得那些丑事,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昔日,为了挣脱皇室的牢笼,她跳进了刘仞的牢笼,如今她想逃脱,但唯一愿意帮她的人,竟是皇室的人! 难道她又要到另一个牢笼中吗?这一生就这么过了吗?可她只想回幽州,回家… 她顿觉无力,被人挖空了般,佝偻着身躯,摇摇晃晃,又哭又笑。 景阳被她的模样吓到了,求助的目光去看杨清,只见杨清脸色阴鸷,目露凶光,不比蒲寻好到哪里去? 她怕了,偷偷扯了他的衣袖,“夫君?” “你先去歇息。” 他目光死死盯着蒲寻,看都没看她,字里话间的语气更是冷至冰点,甚至似命令。 景阳弱弱应了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尚有秋芜在,她怔怔的看着二人,以为二人会说些什么,可下一秒便见杨清拖着她大步离开。 这一幕让她大跌眼镜,姑爷赤手双拳打了驸马爷也就算了,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没有怜香惜玉,公主这是嫁的什么人啊! 话说隔壁,景阳刚走进厢房,便听外面传来蒲寻的尖叫声,嵌开一条门缝,偷偷看去,杨清拖着蒲寻进了一间比较远的厢房,门扇“嘭”的一声合上,在她的心里关上了一道门。 杨清按着她的肩膀靠在门扇上,手上移,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尖叫声变成了呜呜声,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挣不脱。 另一只手迅速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抖落开,展在她的面前,“杜如冰在哪?” “她给我写过求救信,可我到时,她并不在那,这信中还提到另一个地方,我几经打探得知,你五年前带了一个刚及笄的女孩住在这,那个小女孩就是杜如冰,对不对?” 蒲寻瞳孔放大,映着震惊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来,她想说话,可发出来的只有呜呜的声音。 “刘仞五年前没有杀你,今日为何要杀你?你发现了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杨清这才意识到他还捂着她的嘴,他缓缓放下手,蒲寻大口大口喘着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如冰不可能认识旁人,她能给你写信,说明你也是五年前幽州谋逆案中的无辜人,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娶公主?”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救你们的,快告诉我如冰在哪?”杨清急道。 人心隔肚皮,许多事本就不好说,更何况已经过了五年,他又娶了公主,难保不会为了权势和富贵选择抛弃过去。 蒲寻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不可置否。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谎言编织的牢笼中,就算再可靠的人,她也很难交出信任,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驸马! 她正考虑如何脱身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杨清反应极快,一脚踹开门,门扇打在景阳身上,她踉跄着后退两步,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是你?”杨清眉心紧锁,眸光深邃,含着一丝寒意。
第24章 身份暴露 幽州谋逆案?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啊! 景阳脸色惨白, 眼角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似被他身上的凛冽之势吓到了, 话到嘴边硬吞了回去。 她想走, 刚一起身顿觉脚踝刺痛, 歪着身子又倒了下去,这一跤摔得实,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卫晋明明守在院中, 怎会让景阳跟了过来? 杨清有些恼火, 正欲发作,见景阳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扯痛了心底不知名的某处,火气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水克火,她的眼泪专消他的怒火一样。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 一见她哭就心乱如麻, 乱了所有的原则和底线。 他蹲下来, 伸手去察看她脚踝的伤势, 还未触及,景阳忽然一个激灵,忍痛后退, 满眼惊恐。 手停在半空中,杨清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他垂下眼,睫毛下拢着阴翳, “你听到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打探,尽可能让声音柔和些, 免得吓到了眼前受了惊般的“兔子”,可话一出口,景阳还是打了个寒颤,怯怯道: “幽,幽州谋逆案。” 她的声音很轻很弱,站得远些都听不到,可这几个字对杨清来说却是震耳欲聋。 他猛地抬眼,波涛汹涌的眼底起了杀气,吓得景阳一哆嗦。 她何时见过他这个模样啊,无论是梦中逃亡、上阳郡一行,还是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死侍,他都未曾流露出凶狠的神情,可眼下竟然对她这般… 眼前的人如此陌生!她开始反思,杨清到底是不是梦中人?她喜欢的究竟是梦中人,还是杨清? 抛开梦中杨将军做得一切,面前的杨清对她真的好吗? 两人第一次见面,杨清临时改变主意,不情不愿的送她回家;夜宿上清宫后,毁了她的清誉,但他一心只想逃离,好似她是个吃人的母夜叉;临裕州瑞王府外,生死面前,他亲手为她选了死路,就连她舍弃一切尊荣嫁他,他也能在洞房花烛夜不辞而别… 景阳歪着头仰望他,清朗俊秀,仍叫她情难自制,心动神驰,这种感觉如痴如狂。她终于确定,不论他是不是梦中人,她都爱他。 仔细想想,他又对她不错。送她回家时,远远守着她,不损她名声;夜宿上清宫后,说明他是个不为权势富贵折腰的君子;上阳郡一行,抱着必死之心为她谋一条生路…这样的人已然难得,她还在多求什么呢? “清墨,清墨…我害怕,你别吓我…” 景阳气噎声哽,泪水扑簌扑簌落下,颤着双手去抓他。 这么一叫,杨清猛地回过神来,他在干什么? 虽说他只是小杨将军的替身,可公主为了他豁出性命追到上阳郡,舍弃尊荣嫁给他,而他算不得正人君子,为了幽州谋逆案得以平反,他动过利用她的心思。 虽然最终被瑞王破坏,但他生关死劫之际,瑞王还是利用她救了他的命。 她屡次救他,但他却起了杀心! 杨清羞愧万分,下意识的抱住她,抚摸她丝滑的发丝,越是心疼越是慌乱,“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别怕…” 俄顷,景阳终于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双颊泪痕尤在,楚楚动人。 杨清低头去察看她的脚踝,还好,只是旧伤未好利索,并未添新伤,但他还是不想让她忍痛走回去,于是拦腰抱起,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走入院中。 恰逢卫晋提着水壶回来,一脸诧异,“公主这是怎么了?” 熄灭的怒火登时窜了起来,杨清火冒三丈,双眸似刃,狠狠剜了他一眼。 见状,卫晋立即意识到了不妥,憨憨傻笑,紧忙找补,“这不是秋芜姑娘屋里也没个人,我担心她渴坏了,赶紧烧壶水拎回来。” 杨清以蒲寻见到外人情绪不稳为由,要求住单独小院,院中并无他人,凡事需亲力亲为,他倒也能理解。 可就在他烧水的间隙,让景阳听到了不该听的,难免迁怒于他,正欲发作之际,秋芜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门口,大半个身体的力量靠在门上,替卫晋开脱道:“我实在口渴,这才劳烦他烧壶水,是耽误姑爷什么事了吗?” 对于秋芜来说,杨清景阳是主子,蒲寻是疯子,她若有事相求,唯一能开口的也只有卫晋了。 谁都没错,偏偏事情赶在一起,巧了!这苦果只能他自己吞了。 杨清蹙着眉,转头看向卫晋,“机灵些,外面有人盯着呢!” 刘仞面上敬畏,但丝毫不敢含糊,早就派人盯死他们了,时不时还有人扒墙头看看。 卫晋自是知道,连连应声。 见杨清一走,快步走到秋芜身旁,水壶里的水顺着壶嘴洒了一路,他毫无察觉,赶忙扶着秋芜回榻上,嘴里一直埋怨她不注重身子。 而后回过身倒水,递给她,“渴坏了吧!我特意用凉水冰了一下,不烫。” 秋芜笑笑不语,颇为感慨,他的心眼粗得犹如漏斗,竟也能心细如此,却没猜疑适才是有意支开他。 支摘窗打开,她的睡榻正对窗外的景色,不久之前,她透过窗子看见景阳鬼鬼祟祟的盯着杨清,奈何卫晋往院中央一坐,她根本靠近不了。 秋芜总觉得姑爷有些古怪,可到底哪古怪,她又说不上来,是以帮助公主支开卫晋,若杨清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也好让公主及时发现,有个对策。 景阳自是不知秋芜如何帮她的,她仍沉浸在惊天动地的信息中,蜷曲在睡榻一隅,双手环抱膝盖,躲得远远。 此时已至凌晨,两人就这么一直看着彼此,一言不发,似在窥探彼此的心思。 她听到了多少?已经怀疑他身份了吗? 沉默许久,杨清终于开口道:“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可以问吗?” 景阳对幽州谋逆案了解的并不多,她只知惠帝在幽州遇刺是皇兄的一块心病,犹如他的逆鳞,不能触及。 想要翻案,更是难上加难。 在梦中,他夫人杜如冰曾是幽州刺史未来的儿媳,杜家也因谋逆一事满门抄斩,杨清为了名正言顺的娶杜如冰,踏平一切艰难险阻,帮幽州刺史平冤昭雪,还其清白之身,自此,她的身份终于得以见光。 她曾纳闷,杨清与杜如冰是如何相识的,可刚刚听到“幽州谋逆案的无辜人”,她便猜到他与杜如冰一样,都是牵涉其中的可怜人,而让她更震惊的是,杜如冰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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