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是大盛的公主,姓杜的就是做梦,自大盛定国以来,哪有与公主共侍一夫的!” 秋芜恼怒不已,可景阳只是淡淡一笑,提醒道:“秋芜,我早就不是公主了。” “可公主是因姑爷褫夺了封号和尊荣,难道他要负你吗?” 秋芜红着眼睛质问,可她质问谁呢?姑爷又不在这里,倏尔,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这些风言风语景阳不是没有听过,她知道秋芜是为她抱不平、委屈。可怜她做一辈子的金丝雀,秋芜也得跟着她被囚一辈子,其实她早想好了,就算为了秋芜,她也要挣脱身上的枷锁。 她拉着秋芜坐下,指着账本上的数字安慰道:“秋芜你看,不出半年,这账上的钱就能填平之前的账面,还有很多富余,这些钱足够我们离开这里,重新置办宅邸和铺子了,到时我们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做女掌柜,你不再是我的侍俾,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公主是要和姑爷和离?” 秋芜瞪大了双眼,答应过来后,又难过道:“公主不要秋芜伺候了,是要扔下秋芜吗?” “傻瓜。” 景阳笑着拉她坐下,“那时你我就姐妹相称,随性而活。”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要让给姓杜的,可一想想,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除了卫… 秋芜一咬牙,笑道:“好,秋芜都听公主的,那公主准备何时与姑爷说此事呢?” 应当等幽州案翻案后吧!那时的他应该功成名就,再不需要驸马爷的头衔了吧! 他也不需要她了。 但这些又要牵扯幽州旧事,她不想让秋芜忧心,只道“很快”。 自打有了这目标后,两人的生活又有了盼头,景阳依旧闭门不出看账本,秋芜照常与远香阁的人较劲。 今日,账房先生按时过来汇报铺子里遇到的问题,两人正商讨着如何解决棘手的问题,院内忽然一阵儿嘈杂。 声音越来越大,最洪亮的嗓音就是秋芜的大嗓门,景阳起先不理,但外面闹得越来越凶,扰得她分心。 “怎么了?” 景阳推开门,远远看去,只见前院与碧霄院相通的小门堵得水泄不通。 一旁的李嬷嬷回道:“公主,秋芜姑娘与杜姑娘吵起来来了。” 景阳眉心一蹙,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座小门挨着书房,一到此她就能看见那日夜里的身影,胃里又闹腾起来,她忍着不适走上前,一路听着争吵声走来,已经明白了大概。 原来,杜如冰一开始唱曲只是在远香阁关着门唱,眼下干脆唱到碧霄院来了,赤|裸-裸的挑衅,秋芜实在咽不下去,这才与人发生争吵。 反正是要和离的,其实景阳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也不介意她曲中的往事,毕竟,梦中两人恩爱的佳话已经听了千遍万遍,日后,她还会继续听到赶走恶毒公主,青梅竹马终结百年之好的戏码。 她也明白杜如冰的那点小心思,她之前那么安分,是她的身份见不得光,杨清一走,她便失了庇护,紧怕她借机除掉她。 然而现在,她困于此,出不了将军府,对她也就没了威胁,她可以肆意挑衅折辱,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景阳走上前,杜如冰远远看见她就热情的招呼道:“姐姐。” 秋芜更气了,“谁是你姐姐,公主也是你能攀的亲戚?” “这你个贱婢就不知了,公主亲口说要为将军娶平妻的,反正是要共同伺候将军的,早晚都是一家人,我理应称一声姐姐。” 杜如冰今天穿的还是立领的衣服,走上前羞涩的问道:“姐姐可有什么良药?将军走了这么久了,我这吻痕还没有消下去,若是他不日凯旋归来,岂不是无人替姐姐分忧啊?” 景阳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难受急了,一转头,视线刚好落在紧闭的书房,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夜的景象,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正欲弯身作呕之际,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秋芜忍不下去,一巴掌呼了过去,随即远香阁的人突然躁动,杜如冰带头把秋芜压在身下,拳头囫囵落下。 她是将军即将要迎娶过门的夫人,人心早就偏向了她,景阳回身一看,碧霄院的人站在一旁傻站着,不敢上前拉开,也不敢维护碧霄院的地位,可怜她的秋芜就这么被人欺负着。 她登时火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薅着杜如冰的发髻拽起,还没等她看清是谁,回手狠狠甩一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全身力气,杜如冰只觉头晕目眩,耳边嗡鸣不止,“打,给我打她…” 远香阁的人闻声后,收起挥在秋芜身上的拳头,朝着杜如冰指得方向挥去,但看清那人是谁时,顿时如泄了气的球,畏怯的退至一旁。 纵然她不是公主,她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打皇亲国戚?她们还没那个胆子。 杜如冰还没反应过来,起身就往前冲,景阳扬手又重重打了一巴掌,“本宫的人,你们也敢动!” 她只有秋芜了,谁也不能欺负她的秋芜。 凛冽的寒风顿起,她气势凛然,众人瑟缩着后退。 “这是将军的书房,又不是你碧霄院,你莫仗势欺人。”杜如冰露了怯意。 她之所以选择在此处唱曲,就是此处与碧霄院只隔一道门,离得最近又不属于碧霄院,既能给她添堵,又不便于她找麻烦。 “将军的书房又怎样?我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也算半个皇亲国戚,杜如冰,你要记住,我若是不肯让,你永远也进不了将军府的门,只能做没名没分的外室。” 景阳看着秋芜嘴角出了血,怒意上头,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杜如冰见她往日里的柔弱的模样全然不见,整个人没了底气,站起身后就要回远香阁。 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笑着说道:“公主既知我是谁,可知杨清又是谁?血海深仇,岂非儿女之情可泯灭?” 她露出森森的冷笑,令景阳不禁一寒。 旁人听不懂这话的话意思,可她怎能不懂! 寒冬的冷倾入四肢百骸,虽然她作了和离的打算,可真当真相的刀劈下时,她何尝不是痛心切骨? 莲花池中积雪消融,露出斑斑驳驳的冰面,本就脆弱的薄冰终于承载不住重量,“嘭”的一声断裂,冰身一歪,一头栽进水里,一点点消融…
第52章 别,算我求你! 碧霄院。 景阳检查秋芜的伤时才发现她手臂上还有几处旧伤, 追问下才知,她不是第一次与远香阁的人发生冲突。 都是为了她才如此,景阳的眼眶立刻红了, 大滴眼泪落下。 “公主, 我不疼, 她们可没在我身上占到便宜,你不知道,我打了她们一顿, 还把屎盆子扣在了她们榻上。” 今日若是单挑, 她们没一个是她的对手,也正因有旧怨在, 才群起而攻之。 秋芜嘿嘿笑着,却让景阳心里越发的难受。 她伤得不重,但脸颊上被抓了几道,见了红, 景阳担心落了疤, 想从三公主手中拿些宫中御用的祛疤膏, 询问一番后, 竟无人敢帮她这个忙,就连与她走得近的账房先生也推三阻四。 “若是我帮你这一回,日后我就与你一样被困在府上了, 那谁还能替你打理铺子啊?” 账房先生实在不忍,又悄声说道:“公主,我劝你也别问旁人了,将军临走前特意嘱咐的, 不准您与外界有联系,从府上出去的人, 身后都有人盯着的。” 景阳愣了一瞬,她知道杨清派人看着她,却没想到为了防她,连府上出去的人也盯着。 也是,谁不知道她与三公主感情好,万一三公主得知她被囚禁,一怒之下打上将军府来怎么办? 景阳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垂头丧气,秋芜见状,忙上前安抚道:“公主,我这伤痕不深,不会落疤的,不需要祛疤膏的,再说宫中的祛疤膏本就稀有,三公主府上也未必有的。” 秋芜小时破个皮都得留个疤,景阳怎能不知这话是安慰?可她求了一圈,甚至求到了卫晋母亲刘氏的头上,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后,账房先生从外面铺子里买的祛疤膏,效果定是不如宫中的膏药,但也只能将就用了。 日往月来,转眼就到了年底。 街上张灯结彩,人群熙攘,热闹声穿过围墙传到清冷的府上,秋芜提醒道:“公主,再过几日就是正旦了,府上不置办些东西吗?” 自从上次与远香阁撕破脸面之后,景阳罚了所有参与斗殴打架人的月钱,一罚就是三月,不仅如此,她还削减了远香阁大部分的开销,钱袋子一紧,杜如冰没心情唱曲了,带着人到账房上自取银钱,但账面上的钱全部用于铺子运营了,一分钱没有。 可惜她虽出身商贾,却依着世家贵女学习琴棋书画,对铺子经营的事一窍不通,压根不知什么钱能用,什么钱不能用,指了铺面上的几处账都被账房先生否了。 府上的银钱皆在景阳手上掌控着,杜如冰看的那本账本也是她的杰作,她拿不着银钱,只能忍下那两巴掌,消停的勒紧腰带生活,她消停了,底下的人也夹着尾巴做人了。 府上冷冷清清,与街上的热闹景象好似两个世界,景阳抬头看向窗外,恍然道:“是啊!快正旦了。” 收回视线时,秋芜脸上淡淡的疤痕刺痛了她,尽管用了祛疤膏,平时也小心注意着,但还是留了一指长的疤。 她看着秋芜期盼的目光,随即从案几上叠落着账本中取出一本,标注好后递给她,“去吧,想买什么就吩咐账房先生去买。” 秋芜高兴的应了一声,欢快的向账房跑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景阳脸色的笑容凝住,愁绪浸满了双眸,她已经几个月没有杨清的消息了,可听李嬷嬷说,邑化关那边给远香阁递了不下十封家书。 想想真是心寒,他口上说她是唯一的妻子,却连一封家书都吝啬,而她困在此处,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更让她心寒的是,几个月了,母后皇兄一次都没有召见她。 她想他们,可他们似乎忘了她。 这几个月唯一让她开心的事,所有的铺面盈利颇丰,她似乎在生意上颇有头脑,连账房先生都连连称赞,自愧不如。 细细算着账,好似离开的日子可以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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