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波和柳莺都惊讶的看着她。 「我自小颠沛流离,不知父母是谁,只有一位师父,师父也说不清楚我几岁。」 青檀俏皮的皱皱鼻子,「大约是十七、八、九岁?」 柳莺忍俊不禁,「小娘子的师父也是个胡涂人。」 没有家人,颠沛流离,年纪也大约对的上,莲波心念一动,突发奇想,那刺青下会不会有一块红色胎记呢? 仙人信让她去聚鑫银铺,没有问出任何消息,可机缘巧合却遇见了青檀,莫非暗示她就是溪客?可信上并没有写让她来聚鑫银铺的日期时辰,但凡她明日再去,或者今日早去一会儿,青檀晚来片刻,便会错过。 仙人真的料事如神?竟那么凑巧让她们在店里刚好能遇见? 马车出了城,城门外的说书老汉还在讲幽城的仙人状。 青檀突然好奇的问莲波,「姐姐是幽城人,想必对青天塔的仙人状很是了解吧?」 莲波笑了:「自然了解,刚好我夫君是县衙的捕头,在家里提过那几桩案子。」 青檀眼眸一亮,「还真是巧。」 「还有更巧的呢。」莲波期盼地望着她,「我和你一样,也是去聚鑫银铺打听消息的。我妹妹溪客十四年前被歹人抢走,她额上有块胎记,身上带有一把金锁。」 如果青檀是溪客,听到胎记和金锁,应该会有反应。 可青檀的反应让她十分失望,她只是关切的问:「那掌柜的可曾给姐姐提供消息?」 莲波摇头,心里暗叹:看来她和母亲一样,也有些走火入魔,见到年纪相仿的小娘子,总爱胡思乱想。 柳莺今天无功而返跑了一趟,忍不住道:「大娘子,你说太太收到的仙人信,会不是假的?」 青檀又惊讶又好奇,「你们收到了仙人信?」 柳莺道:「仙人指路让我们来聚鑫银铺,可为何没有打听出来二娘子的消息?都说仙人只断人命案,二娘子只是被人抢走,会不会仙人没管这件事。有人冒充仙人给太太送了信?」 莲波肯定道:「不会是假的。」 青檀好奇道:「据说仙人信只能留存半个时辰,随后字迹消失,变成无字天书,既然无法比对字迹,姐姐为何如此确定令堂收的仙人信是真的?」 莲波道:「仙人信的纸不是寻常百姓能弄到的,那是朝廷专用的制造纸钞的楮纸。」放眼整个幽城,就算县令,也没有可能弄到那种纸。 柳莺还是怀疑,「如果信是真的,那为何今天没打听到消息呢?仙人在幽城断了八个案子从没有失误,偏偏我们空手而回。」 「仙人若不想管闲事,大可不必送一封仙人信来哄骗我们。」莲波很笃定,「掌柜的说回去问他父亲,或许他父亲知道溪客的下落,我们再等等。」 「都说青天塔的仙人很灵,」青檀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继而微微一笑,「如果姐姐真的能找回亲人,那我也去青天塔投仙人状找个人。」 莲波顺口道:「姑娘要找谁?看我能否帮得上忙。」 「是个和尚,叫佛狸。」 「狐狸?」 青檀莞尔失笑,「不是狐狸,是佛、狸。」 不过,她转念一想,说他是狐狸也对,一只小奸巨猾的狐狸。
第3章 3 阿荣啃了几个干烧饼,坐在车夫胖五旁边昏昏欲睡,忽然听见胖五喊了声,「阿荣,前面有人拦路。」 阿荣还以为是劫匪,吓得脑子一轰,立刻清醒。他抬眼往前一看,唉了一声:「你可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劫路的呢。」 不过是两个手无寸铁的路人而已。其中一人提着包袱,牵着一匹马,另一位年轻男子垂头坐在地上,双手捧腹,似乎是生了病。两人皆穿着体面,干净利落。 这里并非官道,路面不宽,牵马拦车的男人又站在路中央,胖五怕碰住人,忙勒住了缰绳。 男人客客气气的对着胖五和阿荣拱手行礼,「兄弟能否行行好,让我家小主人搭乘一下马车,他突然腹痛难忍,不能行路。」 坐在地上的年轻人一脸痛苦的站起身,有气无力道:「小哥儿放心,我付车钱。」 阿荣一口拒绝,「车里都是女眷,不方便。」 中年男人反问了句,「都是女眷?」 阿荣点头,「对不住了。」 柳莺见马车停下,外头有人说话,便撩起帘子,这一看不打紧,吓得脸色苍白,惊呼了一声。 方纔还捧着肚子哎哎叫疼的年轻人,突然从袖子里挥出一把匕首横到了胖五的脖子下,厉声道:「下车。」 阿荣大惊失色,「你们要做什么?」不等他动手,中年男人也从包袱后抽出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冷声道:「过年了手头紧,叫车里的人下来。」 阿荣暗叫不妙,这两人还真的是劫匪,人不可貌相,他方才大意了。 莲波从坐垫里拿了一样东西,放进袖子,然后跟在柳莺和莲波后面下了车。 柳莺虽然很怕,却仗着胆子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家郎君是衙门里的官差!」 中年男人冷笑:「小娘子,你家郎君就是天王老子此刻也飞不到眼前来救人。不想弄出人命就乖乖把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 莲波脸色微变,人还算镇定,「两位英雄切莫伤人,我们今日出门并非去采办年货,身上并未带什么银两,车里也没有贵重东西。」 年轻男人见她年轻柔美,仪态端方,故意笑容淫邪的打量她,「小娘子还是老实点,自己拿出来,可别让我们兄弟动手去搜身,摸来摸去的手里也没个轻重。」 莲波低头不语,默默把荷包解下来递给柳莺,男人一把抢过去,在手里掂了掂,哼道:「就这么点?」 青檀忙道:「姐姐把头上的金钗也给他。」 柳莺又惊又气,这女郎是个缺心眼的白眼狼么?娘子好心让她搭乘便车,她却胳膊肘朝外帮着劫匪。更让她气恼的时候,不等莲波自己动手,青檀竟然自作主张的从莲波发间抽出金钗,殷勤的递到男人面前。 柳莺顿时气的直翻白眼,莲波也是一阵心塞,难道自己看错了人? 男人伸手接过金钗,没想到青檀顺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对他盈盈一笑。 打劫这么多次,却是头一次见到投怀送抱的女郎,而且是个艳光四射大美人。这样的笑容,说是一笑倾城也不为过。年轻男人心神一荡,看的眼睛发直,脑子发晕。 美人笑靥如花,忽然卡的一声,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匕首到了青檀手里。 年轻男子捧着折断的手腕,疼到冷汗淋漓,惨叫连连,青檀把刀锋横在他脖子底下,微微笑道:「你刚才装肚子疼,装的可一点都不像,眼下才是真的疼,你看,头上都出了汗呢。」 中年男人一看同伴被制服,又惊又怒道:「放开他。不然我杀了这个人。」 阿荣还在他手里,他以为青檀会有所顾忌。没想到青檀只是淡淡瞟他一眼,慢悠悠道:「别急,我先杀了他,再杀你。」 断腕男人忙喊:「别杀我。」 青檀柳眉一挑,「你说不杀就不杀?我干嘛要听你的话,你又不是天王老子。」说着,手下用力,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 挟持了阿荣的男人没想到青檀全然不在乎阿荣的生死,手里人质竟然没有一点用,惊慌失措道:「算我们今日倒霉,你放了他,我放了你的人,咱们各走各的。」 青檀美目一横,「你先放。」 断腕男人嗷嗷催着同伙,「快放了。」 阿荣被松开,青檀也收回匕首,忽然她抬手一扬,匕首径直飞向中年男人。 柳莺和阿荣齐齐惊呼一声,以为她要杀人。莲波也吃惊到失声。 匕首并没有插入男人心口,而是扎在男人靴子的前端,紧贴着他的靴头,将他的鞋钉在地上,分毫不差的功夫让人惊叹。匕首若是再偏一点,必定会把他的脚趾扎个窟窿或是直接扎透。男人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到地上。 柳莺阿荣全都看傻了。莲波也暗暗吃惊。 男人见识到青檀的功夫,吓得连忙拱手求饶,「求娘子饶我们一次,我们并未谋害人命,只因家贫如洗,年都过不去,这才一时胡涂起了邪念。」 青檀眼波一横,「你们扯谎都不会,穷人怎么可能买得起马穿的起绸缎。」 「是,是我们抢的。」 「对嘛,做人还是坦诚一些好。看来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抢了。」青檀上前两步,抱着双臂悠悠道:「你看,我明明能杀了你们,却饶了你们的命,你还不谢谢我。」 男人头上冷汗直流,磕磕巴巴道:「谢,谢女侠不杀之恩。」 青檀美目一瞪,「空口白牙的说谢?」 男人急忙把包袱递给她,「这是我们抢的东西,都孝敬给女侠。」 「这还差不多。」青檀毫不客气的收了包袱,对胖五和阿荣挑挑眉毛,「走吧。」 看呆了的胖五和阿荣连忙去赶车。 莲波悄然松了口气,还好是一场虚惊,她袖子里的东西没用上。她并不想在阿荣面前露出来,以免阿荣多嘴,传进高云升和王氏耳中。 柳莺把荷包拿回来递给她,扶着她上了马车。 青檀把包袱递过来,「姐姐的夫君是捕头,或许能找到被抢的失主。这包袱麻烦姐姐带走吧。」 莲波初时以为青檀是要自己拿走,没想到她竟然交给自己,不禁暗暗惭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柳莺赞道:「姑娘真是好身手,难怪敢一个人出门在外。」 青檀笑了笑:「我是个镖师。」 柳莺惊讶道:「女镖师可太少见了。」 青檀道:「我走南闯北,见惯了这种劫匪。若是新手,还有可能悔改,走上正途。像这种老手,不知道干了多少票,抢过多少人,早已习惯不劳而获,即便送到衙门关了一年半载,出来还是会重操旧业,不会改邪归正。你们可能觉得我下手太狠,我伤了他们,是让这两人以后少做点恶。」 她解释一番是不想莲波对她生出反感,没想到莲波听罢竟点头赞许道:「妹妹做的对。对恶人就不该仁慈手软,否则会祸害更多人。」 青檀笑了,「姐姐真是我知音。」 莲波关切道:「妹妹在幽城可有住处?若无住处,我可替妹妹安排一个住处。」 「有住处。我师父在幽城新开了一家镖行,叫我过来帮忙。」 「那就好。」莲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那些古籍我还得费时间找一找。今日太晚了,我先送姑娘回住处,明日姑娘再来书坊找我。溪客书坊在新月街上,姑娘一问便知。」 「好。劳烦姐姐把我放在桂花巷。」 江进酒在桂花巷租了一处宅子,原是一位员外的别院,里面原封不动,只在大门外挂了「风云镖行」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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