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就寝时辰,但承香殿里却是灯火通明。 “说,你到底去仰山楼干嘛去了!” 裴远愈一脸镇静道:“我抓奸细去了。” 抓奸细还用他出马?再说,抓奸细怎么会抓到曾泌的头上?他怕是去抓奸的!崔逢月没好气地看着裴远愈。 “我看远愈哥哥多说了一个字,就是细字。” 裴远愈讪笑道:“确实去抓奸细,只是阴差阳错,撞到了曾泌的雅间。” “裴远愈,你别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晓了我给曾泌送信才围到仰山楼去的?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 心思被她看破,裴远愈哑然,眼底陡然有了愧意。执起她的玉手,坦诚道:“是我不对,不该疑心逢月。只是你近日与曾泌交往过多,又曾问起他婚嫁与否,我以为,你要把他养成面首。” 崔逢月的眼睁得圆溜溜,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裴远愈穿着宽松的寝衣,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仔细地给她卸下钗环,她的长发如云般散落至腰间。 轻轻叹了一口气:“逢月,我怕你嫌弃我是内侍。” 裴远愈这话三分真七分假。他确实担忧崔逢月以为他是内侍而养面首,妒火叫他今日立刻围了仰山楼,不料里面的女子竟然是沈暖烟。本来曾泌还犹豫家世不配,裴远愈这一出,倒是逼出了曾泌的真心。 看着他有些没落的神情,崔逢月心莫名有些酸涩。想转身抱住他,不料已被他从后身后环住。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暖,褪去了崔逢月心中的那点涩。 身躯紧紧相贴,只隔着薄薄丝帛,两人的肌肤渐觉发烫。急热的气洒在了崔逢月脖颈上,薄润的唇带了的一丝丝的凉意。但当裴远愈的手滑入丝袍底下,滑过腰肢,缓缓移到诃子的鸳鸯之上,这点凉意早被掌心的温热带给每寸肌肤的灼热比了下去,崔逢月顿时酥软。 背对着他,依旧从他越抱越紧的胳膊上感到他的急切,腰间触到了硬物。那是第一次合欢之后她送给裴远愈的同心结。白日里,他戴着的是多年前她生辰时候送他的平安扣,而夜间时刻都要戴着这枚同心结,说要用两人的气息养着。 崔逢月脸颊红热,转过身来勾住了他的颈项,微微咬唇,喘息渐急,仰头望他。他幽深的目光在眼底浮动着诱人的迷离,这迷离化于唇齿之上,由细密温柔变成最后的攻城略地。 几乎另崔逢月窒息的长吻结束之后,唇被他放开,不料耳垂又成了俘虏,被他蓦然含在嘴里。崔逢 月呻/吟出声,却听到他沉沉开口:“那逢月这些日子去仰山楼所为何事?” 崔逢月身子一颤,陡然清醒了过来。对对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未与他讲。 带着一丝丝狡黠和难为情的笑,崔逢月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将一精美的漆盒放在了他的面前,贴着他的耳根道:“远愈哥哥,我取经去了。” 裴远愈疑惑之间打开了漆盒,定睛一看里头的物件,轰一下气血直冲天灵。 锁阳、广东膀、勉铃,银托子,相思套,带有银铃的心衣,还有薄弱蝉翼的寝袴,中间却有道缝。蜀绣制成的亵裤,中间竟然裁剪成了细细的一根绳带。精美至极,均为极品。 瞧她神色如常,又以他多年对她的了解,她定然是不知这些物件的妙处。 裴远愈故作镇定,长吁了一口气,愈加柔情地问道:“逢月从何得来的?” 崔逢月看他并没有动怒,反倒语气更为柔和。果真,少府监对食所说不错。 起初拿到这些物件之时,崔逢月就担忧万一裴远愈疑心她不满他内侍身份,伤了他的自尊,可是大大不妙。 少府监对食神秘地笑笑,隔着紧闭的门板道:“贵人安心,您家家主若是瞧着贵人给他这些,定是欣喜,因为他知晓您一心一意与他过日子,不会背着他去养面首。” 这感情好,她就是担心裴远愈心中因为身份有了疙瘩。 “少府监对食给我寻来的,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安心。” 其他的便罢了,银托子和相思套,都知晓他一阉人,还送这玩意,这是怎么想的!少府监对食真是个人材,明日非得好好敲打敲打少府监不可。 “那逢月知道如何用么?” 她哪里知道!娇俏地看着他,咬咬唇小声道:“少府监对食说,若是你能亲自教导,更得心应手。” 看着她一脸期盼,娇声阵阵,他不想忍了,当下便有了主意。 他呼吸急促,低笑道:“好,我现在就教导逢月。” 玉盆盛着温水,裴远愈将广东膀置于其中,崔逢月稀奇地一直盯着,裴远愈压根不看向玉盆,时不时在她雪白滑腻的颈项间印下蜻蜓点水般的细吻。 两炷香的时间,那物件在水中发起如笋,上丰下俭,鳞甲栉比,静脉连络。 看得崔逢月面若芙蕖,浑身滚烫,她才知道这丑东西原来如此!太羞赫了,慌忙要逃离,不想蓦然被裴远愈横抱起来,大步向床榻走去。 “逢月,别怕,用易到难,先教导你如何用这个,其余的,我们来日再试。” 眼如同以往一般被玄色的布条死死蒙着,就连光亮都瞧不见一点,这次连手都被束于床头,动弹不得。 良久,久到崔逢月几欲晕厥,浑身无力,她眼前才得了光亮。 睁开眼,穿戴整齐的裴远愈已经将她抱到了湢室,细细地给她清理。湢室里的夜明珠软软的亮着,一片春情旖旎。 温水涓涓不断地从崔逢月身上流下,舒缓惬意,一炷香后,她神智才有了些许的清明。 裴远愈在她耳畔喑哑地问道:“逢月,如何,我教导得如何?” 适才只见得一片漆黑的崔逢月感官被无限放大,心悸过后便是如入仙境。 崔逢月一脸羞赫,清澈见底的眼看向他,酡红一片,忙捂住脸不回答他的问题。 裴远愈不用她回答,早就知晓了答案,答案就在适才床榻之上,一片狼藉,他和她的。 清晨,崔逢月醒来时,寝殿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唯有她中意的寒梅香自香炉幽幽飘入她的鼻中,清冽甘甜。 “弄棋,什么时辰了?”无人应答,只听到了轻快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近床榻。 帷帐被掀起,骤然的光亮还没有来得及影到崔逢月的眼上,一双大手已经虚虚遮住了那双明眸。 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看都知晓是谁。 “远愈哥哥今儿怎么没去早朝?” 裴远愈的手在她眸上待了片刻才缓缓放开,接过弄棋递过来的牙刷给她细细刷着,又将巾帕在手上试了试温度才给她匀面。 一切妥当,才开口道:“逢月瞧瞧都什么时辰,太阳都洒到床榻上了!” 裴远愈身着紫色朝服,眉眼之间尽是悦色,说不尽的风流倜傥。他都下朝了。 “摆早膳吧!”殿内一阵脚步声后,早膳备好,又不到片刻,杂声尽数消弭。 崔逢月起身,看了看刻漏,还有一个时辰便要进午食了:“不用了!” 话刚落音,一勺鸡汤就放入了她嘴中:“刚起身,怎么也要养养胃,诞下双生子的亏空可得好好养着。本犹豫是否让奴婢把你叫起用食后再睡,但想着还是叫你好眠罢!” 崔逢月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前些日子,她总是夜半被裴远愈弄得半梦半醒,就昨晚,他抱着她一觉睡到上朝,中途未再折腾她,就连他什么时候起身她都不晓。少府监对食的法子真是好! “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远愈哥哥。”
第68章 温情絮絮 裴远愈放下鸡汤,轻轻将她揽到怀中,低笑道:“逢月,要怎么谢?” 崔逢月将脸埋在他胸前,撒娇似地蹭了蹭,也不抬眼看他,嗫嚅:“像昨晚那样谢谢远愈哥哥如何?” 裴远愈顿时春风满面,嘴角上翘。在此之前,他笃定了他与她心有灵犀,相伴一生。昨晚,崔逢月彻底褪去青涩的稚嫩,宛如盛开的石榴花,现出迷人心魄的风韵,在他手中吐露出香甜的芳香。他才知晓,原来他与她身心都如此契合。 深谷之中幽泉涓然而下,阳锋攻其谷实,霎缓霎急,左右研磨,龙宛转之姿动弹不得,她昨晚快意无比。裴远愈知道,崔逢月以为那是广东膀。那种丑东西,怎么可以取而代之! 今早小东子说他眉梢有喜,他也自觉神清气爽。朝堂之上,又有大臣提起问新帝起居之事,他只是冷眼看看,并无不耐。下朝之后在御花园碰到少府监,少见的停住脚步,对他和颜悦色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做得不错”才转身离开,少府监高兴得如同升官发财一般。 小东子这才放下心来。前日,小夏子将皇后娘娘找少府监家对食的事情告诉了他。内侍都知道少府监对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东子忧心了一晚上,生怕哪里出了问题,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他和小夏子定是要倒霉的。 听崔逢月要如同昨夜一般,可见昨夜是得趣了,裴远愈眉眼都是喜色道:“好,好极了!”将她的头从他怀中抬起,温情絮絮地亲着她的脸颊。 面上一直含着笑意的崔逢月突然蹙眉“呀”了一声。 裴远愈不解其意:“怎么了?” “可是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咿呀,就是就是昨夜用过了,没有了!” “有,有我在,一直有!” 爽朗的笑声久久盘旋在承香殿上空。殿外伺候的弄棋抚琴小东子小夏子四人对视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嘴里都含着笑意。 从未听过大元帅如此畅意的笑,如今他这般高兴,伺候的人日子那要好过不少。 一夜狂风暴雨中迎来了朔日大朝,大臣上朝前,虽雨势渐收,但仿佛天漏了一般,还在不停地下。大街泥泞不堪,在望仙门等待上朝的大臣仪容都有些失礼。 此刻本该静悄悄黑漆漆的承香殿一反常态地灯火通明,奴婢有条不紊地伺候崔逢月起身。 待她装扮完毕后,殿内就只剩下了她与裴远愈。 裴远愈将她置于自己膝盖之上,由后拥她入怀,温润的唇在她后颈窝细细地吻着,手如惯常往由腰往上,却被挡在了诃子之外。他忘了她今日需离开承香殿,需要装扮得体。 裴远愈眉头微蹙,嫌弃地说了句“碍事”,继而将她的耳垂含在嘴中半炷香,才开口说话。 “逢月,金吾卫元帅和小东子一会儿将你们母子三人送往骊山行宫,记住,新帝昨夜驾崩。停灵三日后送入陵寝。到了骊山,听小东子安排,装装样子就好。别怕,我今日晚些时候就过去。” 长呼了一口浊气,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放下起身,瞬间又将她搂在怀里,一言不发。 崔逢月由着他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轻轻将他的手从自己纤细的腰间轻轻拿开,拉开了些距离,亲自给他系上大氅,沉声道:“远愈哥哥安心去,我晓得轻重,我盼着这一天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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