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书院的学子脸上闪过尴尬,不敢置信,而红衣少年哈哈大笑,用力拍着桌子。 感受着周围投来的羡慕嫉妒,其中还夹杂着恨意的目光,谢源微微倾斜剑身,两根纤长手指拂过寒凉的剑沿。 他顺着那阴毒恨意眼神扫向对方,不过一眼便让那郑择贤心中一震,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神,极其冷淡,像是万古的寒潭。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 方文庆呼哧呼哧地跟着谢源。 “哎呀,谢兄!谢兄!你等等!” “你慢点!” 谢源佩着剑在街道上住了脚,微微回身看向追来的方文庆。 方文庆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姜从彦还一个劲问我你去哪里了呢。” 谢源心中一叹:若不是走得快,被那麻烦的红衣少年缠住的就是他了。 谢源不想节外生枝,便反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幸好这方文庆没在意上一个问题,听见他问便猛然想起。他先抬头看了眼四周,压着嗓子问:“当时,你怎么拔出来的石中剑的?” 谢源看了眼胖乎乎的少年,毫不在意道:“这石中剑底下有个机关,只要踩在附近的石板上,你用了多大的力气,剑便会反而往下多少力气。” 方文庆的嘴张成了圆:“厉害啊兄弟,你怎么发现的?” 谢源手指了一下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当他踩中那块石板的时候,便发现脚下有轻微的摇晃,只是面前有石中剑这个难题,很多人便会忽略脚下的异常。
第43章 正午,行街上人流变少,摊子上没有什么客人,卖糖的贩果子守在摊子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人讲古。 正说到那大奸臣阴会水跋扈专权,每日命人监视皇帝,服食汤药,不知是下了什么阴损招数,让皇帝缠绵病榻,身体虚弱,经风便倒,义愤填膺之时,摊主被旁人提醒,才发现摊子上来了客人。 来客是一名少年,身材修长,皮肤白净,手上正拿着一只钗子看得认真。 “小哥好眼光,这是咱摊子上最好的玉蝶钗。专门仿的八宝楼的钗子。”摊主伸手比了个八,夸张地表现着自家商品的价廉物美:“那值八十两,但是咱这个,就十八文!” 谢源没说什么将钱放下,然后将钗子放进了袖子中。 在摊主的下次再来的喜声中,转进了旁边僻静的巷子。 谢源转身,地面沉沉落下一条黑影。 “世子,身后的人要处理掉吗?”黑影是护卫他的暗卫。 身后有人? 谢源心中微讶。 自从找到他人后,外祖父保护他的人便陆陆续续都到了金溪县。这些人都是外祖父专门从军中挑出来的好手,侦查的能力都是一流,因而谢源并没有怀疑他所说的话。 谢源走到巷口,见茶摊之上多出了四五个大汉,几人不点茶水,四下扭头张望,形迹可疑。 不知在背地里跟了自己多久。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军士道:“这些人是自从您在蔡府出来后出现的,一直尾随您到了这里。” 谢源微微点头,袖子下的拳头攥了攥,状似无事地道:“先不急,我叫你出来还有别的事情。” 军士心一提,不知什么大事让谢源专门将自己叫出来,难不成还有人跟踪自己却没发现? 却不料下一刻谢源问。 “你有带钱吗?” 见军士愣在原地,谢源轻轻咳了一声,窘迫地强调:“只需要八十两,等我回去便还给你。” 谢源从来没为钱烦心过,长到如今还是第一次向别人开口要钱。 可暗卫日常职责只是保护主人,付账这种事情通常都是身边的侍卫来做,他哪里会带那么多钱? 以至于军士不得不站在巷子墙边,吹了几个口哨,把另一个防风戒备的人喊出来,两人凑着头将自己压箱底的钱都掏了出来,才勉强达到了八十两。 谢源暗暗吁出一口气,拿着八十两进了八宝楼,出来时手里多出了一条匣子。 匣子里的是一只玉钗。 与外面小摊子上买的是同款,只是八宝楼的玉钗用的是好玉料,簪子上的蝴蝶灵气十足,好似真的要从花枝上化蝶成真一样。 沈乔头上戴着的簪子上个月便掉了只珠子,用的也有些旧了,偏偏她毫不在意,随意地便往头上一插。 谢源嘴上没说过,可是心里早就记挂着要给她换只新的。 眼下又临春会,便打算将这个在当天送给她,可到底还是担心她瞧不上眼,心中忐忑。 两个军士互相一看,见他看着里面的钗子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嘴边的笑意便是压也压不住。 关于沈家姑娘的这件事,他们暗卫这边早就传开了,就连老将军听说这件事也是颇感欣慰,巴望着世子能把人带过去给他看看。 他们世子自小老成持重,小时候也是人情淡漠,好似个冰做的人,嫡小姐常常埋怨谢源不通情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 “世子。” 见谢源拿着钗子一动不动地发愣,迟钝到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喊了好几声,军士又笑了。 听见身边传出的笑声,谢源耳廓红透,赶紧将钗子收入怀中,转瞬表情就恢复了惯常的冷淡。 “何事?” “那些人世子要亲自处理吗?”暗卫还记着那件事。 只需要向后一看,便能看见茶馆外的摊子的那伙人还没走。 谢源随意地嗯了一声:“能确定是谁的人吗?” 暗卫摇了摇头:“只能确定不是阴会水派来的人。大概是当地的无赖,故而茶摊老板不敢驱赶。” 谢源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不用问我了,这些人你们处理就行了。” 军士应下。 王焚步入正厅。 手下正在厅内等着他,一见到王焚便深深地低下头。 王焚瞥了他一眼:“废物东西!” 手下的脑袋深深垂了下去,不敢说话。 在刚才,王焚派出去的人齐齐殒命,只活了这一个回来。 他直奔了王焚的府邸,不仅没有打探到谢源的消息,反而将自己的暗处身份暴露了出来。 手下心惊胆战地抬头瞥了一眼王焚,却见王焚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杯壁,浑身冷意弥漫,不知想的什么。 他不禁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自己被追责。 不一会便听见王焚道:“去备马车,我去拜见都督。” 沈乔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正站在原先破旧的茅屋里,外面下着雪,沈丘在火堆边上一下一下擦着自己的刀。 梦里的赵三娘子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裳,牵着她的手说:其实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然后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他们自己的身份。江湖上的石一刀是她爹,梅三娘子是她娘。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混蛋,如今掩藏身份当起了普通人。 梦里沈乔笑了,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娘这般可爱的表情,像是怕她知道后厌弃自己一样。可她知道,她爹娘是天底下顶好的人。 这时候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沈乔听见有人在敲门。 赵三娘子的话便忽然停住,和沈丘一起看向了门口,他们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奇怪。 沈乔疑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门口。 紧紧关着的木门不知什么时候大开,门外风雪连天,大片的白雪上一群看不清面目的黑色的人提着滴着血水的刀站在门口,一声不吭。 沈乔感觉到赵三娘子握着自己的手变得冰冷,好似冰块一般。 沈乔忍不住轻声喊:“爹,娘……你们怎么了?” 梦中的赵三娘子微微一笑,甩开她的手。 沈丘和她一道站起来,站到了那群黑色的人中间,抛下她越走越远。 沈乔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冰凉的石桌上,梦里带出来的恐慌还没有散去,周围一片安静,竹林里吹着风,叶子在头顶的高处沙沙作响,阴冷的寒意穿过林间,接触到皮肤,让她的骨头都发寒。 沈乔揉了揉脸,她什么时候在竹林里睡着了? 没有等到阴会水来,还做了这样古怪和不详的噩梦,沈乔现在只想要回家,只有看到赵三娘子才能感到安心。 半走半跑着回去,沈乔推开院子门,静悄悄的一片,或许是因为噩梦的加成,她一瞬间恐慌起来,甚至想到了如果爹娘是真的回去了怎么办。 直到在院子的后面找到了赵三娘子,她正在那里加固着晾衣服的绳子,见她回来了,喊她帮忙。 有赵三娘子在身边,沈乔心里的恐慌感这才渐渐消失。 可是不知怎么的,今天的运气差极了,一根晾衣绳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绷直,没办法,赵三娘子只能说等用过饭后找沈丘来弄,先把衣裳晒在了旁边的树上。 晚饭的时候谢源还没回来,饭桌上沈丘喝了一点酒,此文由腾讯群斯咡尔二呜酒意斯泣整理上传觉得今天的酒太烈,要出去吹吹凉风。 起身走的时候,沈乔见他脸上都被酒气蒸得通红。 不一会天阴起了大风,赵三娘子念着多半是要下雨,放下碗筷去收衣服,不一会见到沈乔跟着过来,不待沈乔说什么,便将一堆衣服塞给她,催促着她快将衣服带回屋子里去。 几乎是在她将衣服放在床榻上的下一瞬间,外面砰地炸响一道惊雷,哗啦一声,天幕上便猛地倾倒下瓢泼的雨水,浓重的土腥气被雨水刺激出来。 沈乔想着爹娘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便留在屋子里叠衣服。 衣裳都收拾完放好,沈丘与赵三娘子却还没有回来,沈乔拿了伞去找人,可是她在院子后找遍了,也没见到人,正着急间,忽然察觉到不远处草垛子后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雨淋在草垛上,再淌下来,汇成了小小的溪流。 沈乔喊了声。 没有任何回应。 就当她正要靠近时,赵三娘子浑身湿漉漉地出现了,她站在雨中,好像十分疲惫,连沈乔递给她的伞都拿不稳,只能靠着沈乔短暂地休息着,但手紧紧地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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