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恩听罢,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为难道:“这个事情,我如何帮你?你想叫我去绑了他们,把钱吐出来?” “绑他们没用,我是想问,可否让温尚书的孙子,就是上次来你家给晏老爷祝寿的温公子,他可否帮着说项说项,我已经打听了,那卖家与温家有故交,看在温家面子,把那一千两银子退还给我可好?” “哥哥,这我可说了不算,我家与那温公子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怎好开口相求这个事情。” “你和他没交情,我看你那二姑娘晏然与温公子相熟,让她帮我说项说项,可好?这可是一千两银子,若是成了,我请你喝酒,在给你一百两银子零花,可好?” 晏承恩听到一百两,心有所动,悄悄的对晏承友说道:“我把然儿叫到去前厅,你自己与她说。” 晏承恩虽四肢孔武有力,可惜耳根子软,心里毫无主见,除了不听晏老爷对他的教诲,妻子王氏对他的规劝以外,外人说的话,他都洗耳恭听,拍手称道。 须臾片刻,晏然来到金英堂,晏承友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五一十的将刚与晏承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晏然听后,愕然,这关我鸟事?
第86章 86古董 晏承友言罢,晏然先是嫌弃的一蹙眉头,紧接着又像被熨斗熨过似的舒展开,眉眼顾盼,透露着机灵活泼劲儿。 三人呈三角之式坐定,晏然想翘二郎腿,又自知不合适,遂把两脚乖乖收到裙下,学姐姐矜持的模样,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讽刺的话,“二伯,你是如何认为温家公子能帮你这个忙啊?” “温家公子不是帮我,是帮你?” 晏然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暗自腹诽:真能扯。 晏承友将在家时,林氏教给他的说辞搬出来,“我看那温公子对你颇有......好感,说不定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看着晏承友厚颜无耻的模样,晏然翻了一个大白眼。 “打住,二伯父,咱俩无冤无仇,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一个性子顽劣的小丫头,怎么能和温尚书的孙子搭上关系,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挨我父亲的打啊!”晏然睁大眼睛,连连摆手,身子故意靠向后背,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晏承友见晏然不承认,心里有些恼火,毕竟这事继续谈下去,首先得让晏然亲口承认她和温公子的关系,然后再谈拜托她说项,于是他亮出底牌,“五叔大寿那日,我和你父亲都看见你和温公子在后院有说有笑,是吧?弟弟。” 晏承恩对这种事本就不上心,坐下来听他俩对质半天后,觉着无趣,脑里想斗促织 斗蟋蟀 的乐趣,心想一会应该去买个促织笼...... 晏然本就没指望父亲会主持大是大非,她接着晏承友的话道:“我想二伯误会了,我与那温公子只是点头之交,那日,隋家姐姐也在后院,温公子是隋家姐姐的表哥,说上两句话有什么奇怪的,退一步讲,就算我们认识,你何以认为温公子会帮我?” 晏然声音不高,但句句清楚,似在问对方,又像是在挑衅对方,“就算他会,我又为什么要帮你说项?这买卖东西,都是你情我愿的,也不是谁按着谁的头才交易的,这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二伯不清楚?” 晏然见晏承友脸色由红变黑,又由黑边白,心中暗笑,道:“就算找人说项,咱们也得站得住理,我看这事,二伯就认栽了吧,一千两对你来说,不过就是少买一颗百年老参而已,这百年老参,二伯母吃多了也不好。” 晏然说罢,自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样子,气得晏承友心口直堵。 “你这小小年纪,跟长辈说话如此无礼,还没嫁进温家呢,就开始摆起架势了,”晏承友脸皮涨的红紫,毕竟是长辈,求晚辈办事,已经让他脸上无光,如今又碰一鼻子灰,他也决定不忍了。 绮云站在晏然身后,听到晏承友说话苛薄,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两只眼睛变成利刃,去刀对方。 晏然余光见绮云气得汗毛斗乍起了,忙伸手握住她,正脸看着晏承友,心想:扯破脸皮,这事反倒好办了,也不用绞尽脑汁想拒绝的理由。 “二伯父,你钱可以乱花,话不能乱讲,我一个未嫁女,二伯父怎能说出这么没根蒂的话来污蔑我,你这般言语,我父亲也不能不说你呢,是吧?父亲。”晏然看向发呆的晏承恩。 晏承恩缓过神,并没接晏然话茬,反倒一脸无奈的对二哥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家跟温家真没有什么深交,这个事情帮不了你,你还不信。” 晏然见父亲这个表现,心里无比落寞,暗忖道:这个家,当真是没人为她讨句公道。 晏承友见兄弟如此说,扑腾一下站起来,只是站起来的身高和坐下去差不多,晏然见了,没忍住,扑哧一笑,只见一个圆滚滚的皮球在眼前动了动。 皮球喝声道:“亲弟弟也是无用,自己浑家管不了,自己女儿也管不了,你们不帮我,我就去衙门告他,我还不信没王法了不成。” 晏然想起多年前,陪同母亲去二伯家借钱,二伯一家拙劣的借口,让她现在想起来都气愤,如今风水轮流转,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心想母亲若是在家,见到这场景,一定也觉着很解恨吧! “二伯父,俗话说,‘行的春风才能指望夏雨’,这话麻烦你带回给二伯母,还有‘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句话送给你。”晏然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做好送客姿态。 晏承友气的满面通红,大声喊:“无礼,无礼,”头也不回的走出金英堂,抬头正碰到晏庭海拄着拐杖进来,“我听说,你怎么走了眼,买错了东西,让晏然去找温家说项?” 晏承友一愣,停住脚步,无望的心瞬间又燃起希望。 “五叔,你来的正好,你说我是晏然的亲二伯吧?这里面没掺假吧?就这么一个小忙,她都不帮我,怪不得大家都说她是小没良心的,听说养了她五年的外婆去世,她都没掉一滴眼泪,我开始还不信,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小孩,今天让我见识了,这孩子真是养不熟的,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看你才是没良心,养不熟的,”晏庭海气的拿起拐杖在晏承友身上一顿敲打。 “五叔,我没说错,你打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打晏然,”晏承友被敲打的在金英堂上乱跑。 “我们家对你也够好的了,当年你读书的钱,还是我出的呢,可这些年也没见你来孝顺我一天,今天还大言不惭的让晏然帮忙,她才是个多大的娃娃,你今年贵庚?你也好意思,别说我们家和温家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也没义务帮你!” “不帮就不帮,我二哥也没说什么,你老动这么大气干什么?”晏承恩见哥哥被追着打,心里不舒服了。 “你不说话,我还差点忘了你了,你这个当爹的,这么个破事找来,你不说着往外推,还真把晏然叫过来,你这三十几年的饭是白吃了吗?”晏庭海用拐杖又照着晏承恩的背上敲打了两下。 晏然见状,怕晏老爷手腕不稳,拐杖砸到自己,忙起身躲在椅子后面,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热闹”场面。 刘武上前拉住晏庭海,扶他在椅上坐下,一手捋着胳膊,一手扶着后脊背,口里说道:“老爷消消气,有话慢慢说。” 晏然叫绮云去给祖父倒上茶,自己则躲在晏庭海的身后,大模大样的看着二伯父。 “你们家什么时候风向变了,这小没良心的也有靠山了?行,这是知道她日后要嫁到温尚书家,也开始巴结上了,不愧是大商贾,奸商,脸变的就是快!” “晏二少爷,你说话还是注意些,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也要明白,况且,你今天是来求我们办事的,不能说不帮你忙,你就这么含血喷人,”刘武说的颤颤巍巍,但是句句有力。 “哼,”晏承友来时满怀信心的,谁知碰了一鼻子灰,还挨了一顿揍,气急败坏的回去了。 晏承恩见事情发展成这样,自己那一百两的零花钱也泡汤了,草草的行个告辞礼,讪讪退下。 晏然回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偷偷的看着祖父,今天让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晏家人,这种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晏庭海喝了一口茶,重新调整气息,脸色也恢复平常,看着晏然,叹了一口气,“你看看,你和温家还没关系的,你二伯就找上来了,若真有了关系......”晏庭海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若真有了关系,两家都别想过消停日子.” 晏然听了低着头,默不作声,半晌,下人来说开晚饭了,晏然扶着祖父一起移步到饭厅,暂且不提。 话说晏承友在四弟这没得到应承,心里愤愤不平,回到家中,跟浑家林氏说了在晏家的遭遇。林氏道:“晏然这小蹄子太狂妄,要是有朝一日真嫁到温家,还不知道要如何得意,跟他娘一样,踩低捧高,我明日就上庙烧香许愿,他日嫁为人妇,也跟她娘一样,生不出儿子,没人送终,我们吃她个绝户,”林氏发着狠模样,瞪着眼说。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当初要不是你不借她那一千两,把关系弄僵,今天他们未必不会帮我。” “瞧你这话说的,老话说的好,男子不听妇人言,我是妇人之见,谁叫你句句依我?” “我明天就去报官,我不信了,他们卖假石头,还有理了?” 次日,晏承友果然拿了状纸到衙门去告状,衙门老爷正坐堂中,一阵喊堂威后,正坐堂中的通判大人喝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晏承友将状纸呈上,把自己买到假石头花了一千两银子的事情一一禀报,衙门老爷又唤来卖家,核实了事情缘由。 卖家姓邱,是金陵做古董买卖生意的土人,家里几代人都经营这个生意,金陵文人雅士颇多,很多官宦名流都好收藏古玩,所以邱家与金陵官场的人颇熟络,此时堂上的通判大人也是老相识。 晏承友也知古玩买卖的行规和赌博一样,都是买定离手,但他不死心,他的申诉主张是:这不是一块完整的,天然的观赏石,而是破损后粘合后的石头,简单说就是属于伪劣商品,邱家卖给他的时候没有事先声明有破损。 邱家的辩驳是:晏承友买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前朝花石纲遗落在太湖中的孤品,若不是遗落在太湖中,这块石头是要摆放在皇家园林中的,岂能流落到寻常百姓家中,所以这石头不能说是普通的石头,或者普通的观赏石,这块花石是古董,否则晏承友怎么肯花一千两银子买块石头? 既然是古董,且是在古董店交易,就要要按照古董交易的行规来算,买古董全靠自己眼力,卖家可不会提前告诉你哪里有过修补。 判决结果显而易见,被告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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