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几步行至窗前,推开窗散了散味气,紧接着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一个女子从外边叩响了房门。 …… “都办好了?”胡士杰急急问道。 书吏连忙回道:“是,是,小人亲眼看着府台大人进去了,小姐也过去了,此时两人就在房里。” 胡士杰冷笑了两声,依着他的意思哪里会这么便宜了他,不过美人计也有美人计的好处,到时把人逮个现行,将把柄攥到手里,还不是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 “香炉也都点上了?”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但谨慎起见,他还是询问了一句。 书吏回道:“都依照大少爷的吩咐办好了,用的凝露香。”香名听着雅致,却是实打实的媚药。 胡士杰满意地点点头,让书吏去那边盯着,自己趁晾了片刻,抬步去了内堂。 “你再说一遍,你干了什么?!”胡应尧听完胡士杰的话,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打过去。 “爹!我也是想替您分忧啊!这未必是坏事,您想想,要是和卫国公府结成亲家,以后您就是他的岳丈,他自然得处处敬着您,哪里还会跟你作对。”胡士杰昨日挨了一顿臭骂,之后也明白过来为何父亲会如此大怒,眼下形势不好,朝廷里又派来这么个人,若不能拉成自己人,必会成为心腹大患。 胡士杰的话算是说到了胡应尧的心里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做下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虽然太过草率鲁莽,但也未必不是个好法子,如此也算是先发制人。 “人在哪里?” “在前院厢房!”胡士杰大喜,立马上前带路。 守在外面的书吏看到大少爷和老爷一块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胡士杰不耐烦地挥挥手,眼里闪着阴狠的光,“人都在里面?” “都在,小人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有人出来。” 站在房门前,里面的暧·昧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不用书吏回话,也听出里面正在做什么事情。 胡士杰和胡应尧对视了一眼。 胡应尧一脸严肃,示意胡士杰过去开门。 得了父亲的吩咐,胡士杰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房门,直接闯了进去,直奔床榻而去,走到床前,一把扯开了床帐。 床上的情形颇为香艳,衣裙散乱的女子正抱着锦被来回磨蹭,而本应在此处的男子却不见踪影。 “人呢?!”胡士杰厉声质问。 女子惊叫一声,清醒了几分,“不、不知道。” 听到动静,胡应尧进来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此地。 下午会议继续,胡士杰暗暗打量着李澈,见其神色如常,心中暗自纳闷。 直到傍晚时分,会议结束,众人才各自散去。 听到李澈回了驿站,萧时善立马抱起一个木匣找了过去。 李澈见她跟了上来,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走啊,萧时善抱着木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快进去,这一匣子东西分量可不轻。 李澈没再说什么。 进了房间,萧时善把木匣往桌上一放说道:“你今日走后,总督衙门的人来了一趟,自称是总督大人的二夫人,东拉西扯了半日,走之前硬是留下了这个木匣。” 李澈拎起茶壶,倒了杯凉茶,仰头饮下,喉结上下滚动,“什么东西?” 萧时善站在桌边,手指轻巧地拨开锁头,打开木匣,露出了里面金灿灿,明闪闪的一堆金玉珠宝。 金银之物,说俗是俗,但也是真漂亮,随便捏起一颗猫儿眼都够晃眼的。 李澈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移动,莹润的光芒从透粉的指尖晕开,素白的一只手招摇在眼前。 “那位二夫人说这份礼是给我的。”她跟这位二夫人素不相识,对方能知道有她这么个人都够让萧时善稀奇的了。 萧时善拿不准对方的用意,别说她现在不是李澈的夫人,就算她没跟他和离,总督大人的二夫人也没必要给她送礼。 她琢磨着此举背后定然有总督大人的授意,明面上是给她见面礼,其实还是沾了李澈的光,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听过下头给上头孝敬,还从没听过上司给下属送礼的。 萧时善捏着猫儿眼嘀咕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 哪有这样敷衍人的,她扭头看过去,却见他转身往里走去。 这就不耐烦了是么,萧时善抿抿唇,气不过地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五章 萧时善也不知道自己跟过来做什么, 是想骂他一顿还是想打他一顿呢,她似乎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 不免更添几分气闷,但要这般扭头就走,少不得要吃场闷气,如此想来,还不如让他心气不顺更好些。 跟着他迈进里屋,心头的那点不甘忽然消散了三四分, 此时太阳渐渐落下, 橘黄色的日光照得窗户一片通明,争先恐后地穿过缝隙往里钻。 脚下的步伐慢了慢,萧时善本能地产生一点后退的念头,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挪步子,突然听到他开口道:“今日在总督衙署发生了一些事情。” 萧时善竖起耳朵, 心神被牵引了过去,他说话实在会抓重点,像藏了个钩子似的, 让她忍不住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她今日等了他这么久,不单单是为了那匣珠宝, 也是想从他那里打听点消息, 这两年义军愈发猖獗,经常劫掠商船,许多常年往两广地带做生意的木商叫苦连天, 生意做不下去, 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这条路被堵死着实可惜,连朝廷里的采木大事都受到不小影响, 此前她和邱掌柜谈论过这事,那时战事还不似如今这般严重,当地的木价已然低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但木材运不出来,木价再低也只能叫人无奈叹息。 李澈见她听得出神,拨弄着手边的空杯子道:“胡总督决定出兵镇压义军,不日便会派兵攻打藤水和溯阳两地。” 虽说萧时善是想从他这里打探点消息,但也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把结果告诉她,她不免愣了愣,“你把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我泄露军情?”她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他看了她一眼,“不要紧,我会看紧你。” 萧时善撇了撇嘴,“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 嘴里这样说着,她却在心里琢磨起来,上次看过的舆图她还有印象,此时不禁回想了一下,藤水和溯阳是在边缘地区,算是敌军的薄弱区域,看来这是要从敌军的薄弱点当突破口进攻。 李澈扯了扯领口,身子往后靠去,平稳着呼吸,声音低沉地道:“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决定。” 听他这般说,萧时善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突然问道:“是把兵力都分散在藤水和溯阳了么,那怀成州呢?” 李澈专注地看着她,似乎她的话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怎么会这样问?” 萧时善走过去,伸出细白的手指在旁边的茶几上划了划,“把兵力分散到这两地,东南地区不就空出来了,怀成州可是个富庶地方,这不是逼着老鼠往粮缸里跑么?”虽说她不懂这些事情,但换做是她,肯定是要先占个富庶地方当粮仓。 李澈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牵了牵唇道:“你说得没错,东南地区守卫空虚,一旦被义军攻占,不仅两广地区会陷入战火,只怕还会蔓延至别省。”分兵攻占藤水和溯阳,除了拉长战线,耗费兵力,毫无益处。 屋里有些闷热,萧时善捏着衣襟呼扇了两下,颇为不解地道:“既然如此,为何还会下这样的决定?” 她甫一靠近,李澈便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幽香,他缓缓收拢手指,抓着圈椅扶手缓缓道:“话语权一向掌握在位高者的手中。” 这话倒是不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说了算,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一旦下了这个决定,后面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那匣子珠宝又是怎么回事?是拉拢还是试探?”总不能是谄媚献好,二品大员还不至于如此。 “一半一半吧。”李澈随意地道:“既然是给你的,大可以放心收下,如此也能让对方放心些。” 萧时善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倒不是见钱眼开,而是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看来他跟总督衙门那边正相互防备着呢。也不知是为了何事才会叫总督大人既拉拢试探又心怀戒备,她兀自想了想,只觉得前路漫漫,阻碍重重,好在她在这边待不久。 萧时善还想再问,却听他忽然说道:“去添壶水。” 他低敛着眉眼,声音里有种极力压抑的平稳,仔细去听时,似乎还有丝暗哑。 萧时善疑惑地看了看他,这是要促膝长谈的意思?如此想着,也没在这点小事上计较。 房里的双耳铜壶常备着水,她把铜壶捧过来,打开壶盖,往茶壶里倒了些水,水流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屋内的气氛莫名,萧时善倒着水,心中若有所觉,不禁歪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的额头微微汗湿,身体也有种奇异的紧绷,她心下奇怪,这般瞧着,竟一时忘了移开眼。 铜壶里的水汩汩往外流,沿着茶几流淌下来,李澈抬了下眼,伸手按住她手里的铜壶,侧头看了看她,“发什么愣?” 萧时善低头一瞧,壶里的茶水溢了满桌,幸亏铜壶里的水是温的,若是滚烫的热水,保准要烫到手,她赶紧抽出手帕,弯着腰肢去擦水。 擦了几下桌子,她的动作微顿,忍不住再次看过去,跟他的视线触碰到一起,他看过来的眼神很是寻常,仿佛是波澜不兴的平静海面,深不见底,叫人无端的心慌意乱。 静默了一息,萧时善头皮发麻,抿了抿唇,忽然把铜壶往他身上一推,扭头就跑。 怎么说也是做过两年夫妻,在某些事上,不说是了如指掌,但也有旁人不及的敏锐。 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去,刚迈出里屋一步,没等她松上一口气,一只手从身后伸来,环住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拉了回去,还顺带踢上了里屋的门。 萧时善心头乱跳,脚不沾地,她踢腾着腿,愤愤地去扯他的手,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此刻的体温过高,呼出的鼻息也有些灼人。 她早该瞧出他不太对劲儿了,不知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她当真如此粗心,竟让他唬到了现在。 李澈托着她的腰肢,把人提溜到茶几上,手轻搭在桌边,将她禁锢在身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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