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打开,太后一身素衣垂立在廊下,手中剥着一串佛珠,清瘦了一些,但精神也还好,一国太后之尊的气势还在,“圣上不行了?” “太医还在会诊,或许能撑过去,或许很快要敲起丧钟。” “让哀家见圣上最后一面。” “太后若是想见自然可以,只要将本王想要的东西给本王即可。” 太后自然知储司寒要的是什么,如今万事俱备,他只缺一道名正言顺的懿旨,但这也是她的筹码。 太后道:“哀家要什么,郢王殿下应该也很清楚。” “沈家谋逆,谋害圣上,谋害本王,意欲一箭双雕,凭着外戚之权干政,这是死罪,谁也救不了,”储司寒回。 太后:“沈家定死罪,哀家的懿旨也不会有。” 储司寒:“本王要懿旨本就是为明正言顺,万民归心,若是将沈家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那跟造反没区别,懿旨也就成了空文,本王最多只能判轻 ,叛沈家满门流放,如此倒也可以成交。” 顶着谋反的污名,太后很清楚,兄长死不瞑目,即便是她,也无颜去地下见先祖:“沈家忠烈百年,祖上出过两任群相之首,祖上为了大储这片江山一度碑林成山海,忠魂垒垒,岂能顶着这样的污名灭门覆灭,忠臣得此下场,郢王殿下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家忠的也不是本王,本王为何要痛,”储司寒:“既顾忌祖上,在准备行刺本王之时就应该想到失败的下场,这会子又来跟本王说受不了,沈家同本王何干,本王没有义务去考虑沈家的名声。” “如今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太后应该很清楚,谁也阻止不了本王,有懿旨,无非是更名正言顺一些,没有,本王也不介意,杀就是。” “太后娘娘一向仁心,沈翁心系百姓,还是说,太后娘娘,沈家想看上京血流成河,多个几万人陪葬?” 太后:“大开杀戒必有天谴,郢王殿下当真想受万人唾骂?” “关上门说几句吧,本王相信,没人敢在本王面前骂,”储司寒说:“太后娘娘若是不愿,那就早些休息明日早些起来看好戏吧。” “你是指用皇儿的性命?” “非也,所有人都看到,谋杀圣上的是沈家,本王尽力医治圣上,不曾有谋逆之心,今夜上京将有一百二十六户人家遭灭口,都是书院里的好学子,这只是开始,雪融化了,春天来了,恰好就先用这些血来装点上京吧。” 太后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只要郢王不随意大开杀戒,哀家写。” “本王最讨厌别人威胁,”储司寒说:“太后娘娘,你很尊贵,但没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储司寒满意的拿了懿旨,同太后一道折回太极宫。 太后一见到天子,未语泪先流,破碎又难过,脑袋顶着天子的额头顶着,一声声的安抚,唤乳名,细声软语的温柔,衣不解带的亲自拧帕子给天子额上降温,储司寒看了一会,起身出了这里。 周圆已经安排了舒服的房间,“王爷,您去休息休息吧,圣上这边若是有事,奴第一时间通知您。” 太极宫如今都是自己的人,储司寒道也不担心,便在宫中住下,躺到床上,莫名的想起宋知枝,不知自己若是有事,她会不会也为自己哭? 至天亮时分,天子倒是撑了过去,高热退下,这是又能苟延残喘一阵,储司寒看了一眼动身返回郢王府,才至门上,别苑里的人来报,莫无忧要见他。 见完莫无忧,又召见了穆让,处理完手头的事,再到宋知枝的院中又是晚上。 “她这个时辰睡什么觉?” 宫娥比了比手势,储司寒自然不懂,这个时候才察觉到用哑巴宫娥也挺麻烦的,好在催姑姑这会子也回来了,拿了药过来的。 “娘子是病了,起了高热。” 储司寒眉头蹙了蹙,“什么时候起的高热?为何不来报本王?” “是今儿个夜里,可能是着凉了,您没在府上,叫了大夫来看过了,白日里吃了两剂药了。” 储司寒接过药碗进了内室,搁在几上,才要掀开帐子,纱帐从里头被掀了起来,宋知枝环着他腰肢,软乎乎的抱着他,仰起脑袋,眼睛星亮:“我听见你说话声了,人醒着呢。” 储司寒弯下腰,额头顶着她额头,温度有一点偏高,“还热着呢,喝药。” “能劳烦尊贵的王爷喂我这个小奴婢吗?” 这点子小要求,储司寒自然是满足,坐下来,端起药碗,咬了一勺压到她唇上。 “好苦,”宋知枝苦着一张脸,“要喝加甘草的。” 储司寒就端着药碗吩咐站在外头的张宝:“拿本王的腰牌就太极宫将袁太医叫过来。” 又收回视线,“这一晚先将就着,下一顿就换方子。” 宋知枝就乖乖的将一碗药喝下去,喝完往嘴里塞两颗蜜饯解苦,就捡了床边的罗袜给自己穿。 “你要起来?”储司寒问。 “她们都不让我起来,我已经睡了一天了,真的睡不着,想去院子里走走,我日日都在这里,你不要再据着我了,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好不好?”她依恋的抱着他胳膊撒娇。 他就拿过她手里的罗袜,捧起她的足放在自己腿上,他目光再那细细的银链子上停留一瞬,最终还是掠过,给她套上罗袜,又弯腰拿起她的绣鞋给她套上,做完这一切,又将她双足放到地上,抬眼,看见她软绵绵的看他,眼睛弯弯的。 “在笑什么?”他问。 宋知枝笑意已经溢出了眼睛:“没有见你这样伺候过人,有点开心。” 储司寒:“很小的事而已。” 很小的事,她也很开心,她爹爹也没有为我娘做过什么大事,都是这样的小事啊,她娘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每天唇角都是翘着的,庄子上的女子都羡慕她娘。 “反正喜欢。” 储司寒揉揉她脑袋,牵着她手走到门上又亲自接过披风给她披上,雪白的狐狸毛,衬的她脸越发可爱漂亮。 月亮如银盘一样挂在天上,小院里有个小花园,有凉亭,有秋千,宋知枝选了秋千坐下慢吞吞的晃着。 储司寒自己都觉得这里有点单调了,“想不想去夜市玩?一会太医珍完脉去夜市玩吧。” “还是不去了,”宋知枝已经对外面有阴影了,除去有点单调,这里安全,不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刺杀,她晃着秋千,“这里也挺好的。”
第61章 春日长 早春的夜晚风还是冷的, 宋知枝却不觉得冷,有点头重脚轻,懒洋洋的坐在秋千上轻轻晃。 “我家也有一架秋千, 夏天的时候, 我玩秋千, 阿娘在灯下做针线,爹爹搓麻绳, 劈竹子做编织,逢集的时候到集市上卖编织品, 就是那种花篮子斗笠,王爷肯定没见过吧?” “见过,农桑是国本, 农闲的时候士兵也要种地的, 既能练兵又能充盈粮仓。” 储司寒会骑在马上远远巡视,知道那种斗笠。 他站在秋千旁,手摸着她的下巴玩,她一说话,声音像穿透了他的掌心透出来。 宋知枝:“不知道地下人还用不用作活, 不过阿娘在那里也有爹爹陪着, 她应该也不会寂寞。” 储司寒想起来孙扬的话,是宋母先掉下山崖, 宋父毫不犹豫的跳下去追随:“你爹是什么样子的人?” “我爹爹是个性子很好的人,他对谁都笑眯眯的,性子特别好, 对我娘特别好……” 月光明亮, 储司寒能从这些话语里拼凑出她爹的性子,是个嘴甜的, 跟裴和有的一拼,算不上富裕,日子琐碎又幸福。 “你舅舅砍头,想不想亲自去看?会有点血腥。” 宋知枝自然想的,“我不怕。” “等你好了,本王带你去看。” 这个还能就着她的日子吗?宋知枝问:“不用等秋后吗?” 储司寒:“滥用一下权利就是。” 宋知枝:“……” 天子虽过了鬼门关,御医们还是不敢大意,胸前的伤化脓已经取过一次腐肉,御医们一起守着护理伤口,袁太医看见周圆朝外瞥的眼神踏出内室,听张宝道明来意,嘴角抽了抽,一点高热也用的上他? 不过想到宋知枝那张漂亮的脸,王爷这是沉迷美色了呀!已经要色令智昏的那种。 袁太医对几位太医嘱咐一翻,提了药箱出宫,被张宝领进院子,就看见,向来清冷自持的王爷,躬下腰,将美人摁在秋千上亲呢。 这也太不避场合了吧! 袁太医立刻垂下眼皮,完全不敢看第二眼。 正说着话呢,储司寒突然就吻下来,宋知枝被吻的呜咽着拍他胸膛,只是他的胸膛像是铁板做的,完全悍不动,对方还加大了力度扣住她的脑袋,深深的吻进去。 宋知枝被吻的脑袋成了浆糊,绵软无力才被放开,大口呼吸着空气,喘息着道:“有病气,会过给你。” “那就过给本王,”储司寒打横将她抱起来,逗的宋知枝又惊呼一声,慌张的攀着他的脖颈,储司寒满意的抱着她,这才瞥向桩子是的杵着的袁太医,“进来诊脉。” 宋知枝:“!”什么时候来的,那刚才不是! 丢死人了! 宋知枝气的想拍他,又羞于见人,脑袋拱进他胸膛埋着,没法见人了。 宋知枝以为储司寒这样就已经很大胆了,没成想,进了屋内,又将她摁在腿上诊脉。 “我要下去。”宋知枝一张脸都臊的红了。 “乖,别闹。”储司寒将她摁在怀里,吩咐袁太医,“诊脉。” 储司寒的目光淡淡扫过来,袁太医被看的莫名头皮发紧,他清楚,郢王这是敲打他,这是他的侍妾,不是他能肖想的。 宋知枝漂亮的裙摆铺满在膝头,曳在地上,袁太医避开她的裙摆,跪在腿边给她诊脉,屏住呼吸不敢看一眼,用帕子搭在她手腕上才诊脉。 小小一只埋在胸膛,连头也不敢动,三千青丝倾泻,好乖,储司寒弯唇,爱怜的揉她发丝。 宋知枝等到袁太医诊完脉才终于抬起头,一张小脸像烧红的虾尾,“这样不好,下次别这样了。” “好。”他心情不错,小事愿意顺着她。 宋知枝被他抱回床上,看见他起身去了浴室,难不成他要留宿? 她病着,他不会还要那个吧?又想到他刚才用力亲自己。 储司寒沐浴完出来,大步走到床边,想掀了被子上床,宋知枝抱着被子裹着自己,“我病了,不能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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