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砚修的这番分析,李承有些庆幸自己拟好的圣旨还没有传下去,不过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照你这么说,朕就一个不赐呗。” “倒也不是。”李砚修忽地抬手,敬了李承一杯酒,“赐婚给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承将庆的酒一饮而尽,搭上了李砚修的肩膀,“朕倒忘了,你小子打小也喜欢她来着,啊?” “不过你倒是给朕讲讲,为何将她赐给你才是最佳解决办法啊。这样一来,汝阳王和燕临安不直接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李砚修摇了下头,解释道:“汝阳王虽自视清高,拥兵过重,却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不寻着正当理由他不会贸然出兵。他同我也无甚纠纷,相反,他若派人来阻止我之喜堂,这一谋逆之事却会被载进史册。” “他可以找下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而不是急功近利跑来针对我。” “在理,然后呢。” 李承望着他,眸子深沉。 “至于燕大将军,他确实会闹上一闹,可我赌桑宁会选择跟我走。” “哦?”李承甚是奇怪,“她会选你?”
第48章 救命之恩 春风化骨, 柔得媚人。等李承摆驾回宫之时,天已尽黑,忽有间风扫过, 和着些许暖意。 有了李砚修的几番话,他心里有了点底, 眼下心情还算好。掀起轿帘之时, 他看到了早已恭候在外的徐嘉忆。 她依旧是一副俏丽的打扮, 在夜色中宛如一朵傲然开放的玫瑰, 李承打眼瞅了一下便再难分神。 他轻咳几声, 被刘恩扶下了车。 “徐美人, 有事找朕?” “陛下说笑了, 非得有事才能来么。”说罢她点了点腰间带的一壶佳酿,“臣妾带来了亲手酿的青梅酒, 这是首坛,想同陛下共饮。” “好。” 李承向来不拂人美意, 尤其是美人献酒这等佳事。他俯身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徐嘉忆一手抱着他的头来稳住身形,一手抱了怀中梅酒, 两人一同往殿中去。 随行之人皆明事理, 便都懂事般地行礼告退了。 徐嘉忆自然不是单纯来献酒的, 等她用酸甜口的青梅酒将李承灌得烂醉时,月亮已攀至正头之上, 直直地往下倾斜月光。 “陛下, 陛下?” 她唤了他几声, 只换来几句呓语,想是这几日诸事烦扰, 好久都没睡好了吧。 她刚抬眼,看到门外有一鬼鬼祟祟的人影,她一拍桌子,发出一阵闷响。 “谁,给我进来。” 李承也被这声响拍了一哆嗦,他睁了睁眼拿了徐嘉忆一只手,便又安着心睡去了。 “徐美人,是…是我。” “阿秀?”原来是当时汝阳王献来的那个美人啊,“你来做甚,陛下可有召见。” “回美人的话,没有,奴婢只是近几日没见到陛下了。心里思念陛下,所以想过来看看。” “嗯,知道了,你且回吧,陛下睡下了,这里有我便好。” 阿秀明显不想妥协,可她偏偏没啥名分,没有立场,支吾几句便离开了。 “安雅。” 一位侍女自帘后而来,她走路有风,身形干练,一看就是能做事的,此人是进宫前燕临安赐给她的。 “奴婢在。” “你找人跟着那个阿秀,我觉得她不知哪里有些奇怪,再加上她是那位的人,还是谨慎些为好。” “是,奴婢遵命。” 门甫一阖上,李承倏地睁眼,他拿了身旁徐嘉忆的一只胳膊,将人迫近自己。 “陛下?!您何时醒的。” “谢谢。” “什么?”徐嘉忆听的一头雾水,不知他在感谢自己什么。 “朕从前嗜好美色,这阿秀确实合朕的口味,可见的日子多了,朕便越发容易疲累了。有时候她在身旁,我一睡一天也就过去了,这般下去便害怕她过来了。” “可她,是汝阳王的人,朕…” “陛下别担心,臣妾会好好派人查这个人的,陛下的身子,明日请太医过来好好看看吧。” 李承紧紧握了她的手,点头道:“你今夜,在朕身旁睡吧,你在身旁,我好像好受些。” 徐嘉忆一时愣怔,随即点了点头,“是,臣妾遵命。” 话刚滑出口,李承将人拉了下来,迅速在她唇角吻了一口,徐嘉忆一时被亲,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 “陛下!” 李承摩挲着自己的唇,一时沉迷道:“嗯,…还有梅子酒的味道,很甜。” * 汝阳王左等右等只等到了册封宗女的圣旨,如烟居然还无声无息地跑了,他让江束舟派人遍地撒网,居然还是找不到人。 “可恶,我去找小皇帝问问。” “不必了王爷,宁姑娘已经被陛下另许了人家。” 江束舟合衣而来,将手中密信传了过去,“再有就是,从前王府带过去皇宫的那个美人,昨日夜晚悬梁自缢了。” “什么?” “反了天了。” 江束舟镇静地饮了杯酒,“王爷,是我们反了天了才是。” “你懂什么,成者王败者寇,今后史书怎么记载,不都是上位者说了算。” 上位者,可上位谈何容易,江束舟闭了嘴,不再同他争执。 眼见着他又问道:“陛下赐的婚,是赐给谁了,燕将军?” 江束舟摇了摇头,“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燕王李砚修。” 闻言沈岳山转愁为喜,笑得震天动地,“好啊,这倒也行,以燕临安的性子不得把上京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本王再从中挑唆一二,鹬蚌相争我们便可坐得渔翁之利。” * “什么,你说嫁给谁?” “回公子,说要让姑娘嫁给燕王,不是汝阳王世子。” 燕临安方才手中正剥着莲子,手一哆嗦,莲子啪嗒一下不知被蹦到了地面哪个角落。 “公子。”银环推门而入,开口道:“公子先缓缓心神,小姐已然先行一步去燕王府问问说法,说让您中午府上吃饭之时再去那边接她便是。” “知道了,我会听她话的。” 摒去众人后,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要自己拟个文书去给陛下交过去。上京地广人众,边境之敌无数,他愿以现有军功和日后的军功,求娶宗女。 可将将握了笔,他又犹豫起来,桑宁同他说过,自己并不喜朝堂种种,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同他一起归隐山林,过自在逍遥的日子。 可除了许下往后的军功,他还能同李承许下什么呢…… 燕王府外,门外的两人迎了桑宁进去,说殿下已然恭候多时了。 桑宁静下心来环顾四周,发现院里春花正盛,满室馨香。路的终途,是院中的一座偏亭。他置了琴,焚了香,放了茶盏和点心,香已经烧了大半了。 “抱歉,你早知我会来?” 李砚修停了手中抚琴的手,抬眼看她。她今日一袭粉襦裙,芙蓉钗,人比花还娇美。 “难过么,嫁给我的话。”他愣愣地抛出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问出口如果在给他一次- “不难过,因为我不会嫁给你。” 李砚修挑了挑眉,随手拨了声低弦,发出“铮”一道声响。“是意料之中的话,你每次都拒绝我拒绝的很干脆。” 桑宁迫近他,问道:“既如此,那你又为何这样做,强迫而来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李砚修笑了,他抬头反问她,“你觉得如今世俗下,彼此和瑟之人有几人能终成眷属的,不都得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是王爷,你是宗女,便更是如此,此番由不得你。” 李砚修单手按住她抚上琴的手,他没怎么用力,她的腕却红得明显。 “你先放开我。”桑宁低头看向自己的腕,心里一阵凝噎。 “还闹不闹了。” 李砚修沉柔的话语响在耳边,桑宁阖眼皱了皱眉,猛地闻到了一阵香味。 好香,好熟悉。 李砚修将人接住,置在了一旁的摇椅之上,披风为她盖了身,桑宁做了一个分外清晰的梦…… 大概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曾跟随爹爹去猎场打猎,途中起了风沙,她紧跟着一位少年进了一处山洞,可进去之后她便将人给跟丢了。 她再出去时,俨然见不到一个人,于是她铁下心,打算进去山洞找一找方才躲进去的那个少年,他一定还未出来。 山洞里漆黑一片,她没有照亮的工具,心里有些害怕,可想想她是过去救人的,要镇静,要勇敢,于是才硬下心来继续往前方走去。 “啊——”突然脚下踢到什么,她一个滑溜便摔了下去,听到了另一个少年的闷哼。 “啊,好痛,不过我终于找到你了。”桑宁挣扎着将人捞起来,却被他一把推了老远。 她有些生气,“喂,你这小孩,我来救你了,你推我做什么,痛死了。” “走,你走,我要死了,没救了,你别在这里,这里到处,有毒的。” 桑宁长叹一口气,试图同他讲话,“哎呀,我不怕。再说,我已经来了那危险岂不是已经在我旁边了。” 结果她还没说完,便觉得手腕上剧痛,原来是他咬上去了?! 她猛地脱手,喝道:“你属狗的么,你咬我?” “渴,我好渴…想喝水。你走啊,你快走啊。” 桑宁捂上耳朵,冷静道:“哎呀走不了了,我迷路了。” 说罢她在他嘴边嘘了一下,叮嘱道:“你给我安静点,我爹会来找我的,到时候连你也救了。” 少年没有吭声,暗地里撇了撇嘴。 “不会了,我被人下了” 突然他被桑宁的动作打断,他后知后觉自己喉咙里一阵甜腻的血腥气。 “行了,你不是渴了吗,给你点血凑合淡淡嘴吧。” “嗯,谢谢你。”他砸吧一下嘴,将唇边的血迹舔舐干净,并由衷赞叹道:“你的血还…还挺甜的。” 后来,少女依着他的肩沉沉睡去,少年也得益于那抹血捡回来一条命。可桑宁被丞相府的人带回去后,一连发了几天的高烧,家里人只当她中了邪,还请了方士神婆等过来家里做了几场法事。 等她醒来之时,这段记忆也尽数消散。 耳畔一声急切的琴响,桑宁从躺椅上猛地坐了起来,两人同时抬眼,与彼此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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