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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有了选择，就不在乎另一个了，到头来还是要靠放弃的那一个。 就算德妃想要回四阿哥，也不是容易的事，毕竟皇贵妃无子，德妃又有了六阿哥。 除非皇贵妃主动成全。 但这是不可能的。 德妃也只能看着四阿哥认皇贵妃为母，最多就是私下里缓和与四阿哥的关系，培养点母子的情分。 眼下看来，这条路也是失败的，佟皇贵妃防得紧。 但德妃是否甘心放弃就两说了。 不久，康熙为探望六阿哥去了永和宫。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康熙不可能真不去永和宫了，对德妃的冷落也只是一时的。 德妃仿佛几日没睡好，神情憔悴，惹人怜爱。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但孩子是无辜的，臣妾不是个好额娘，一个不认臣妾，不与臣妾亲近，一个又自小体弱，受尽苦楚。臣妾宁愿受苦的是自己，也不愿六阿哥如此。” 德妃泪如雨下，伤心欲绝，拿帕子按着眼角。 六阿哥再次发烧，陷入昏迷，一夜过去，都没退烧。 康熙见了六阿哥这般，德妃又哭成泪人，如此担心六阿哥，再次拾起对德妃的怜惜，“放心，朕的皇子福泽深厚，有太医在，胤祚定会安好。” 德妃看了眼六阿哥，道：“看到六阿哥这般，臣妾心疼六阿哥，更对四阿哥含愧，臣妾还能陪着六阿哥，照顾他痊愈，却没能有机会在四阿哥生病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尽管皇贵妃将四阿哥视若亲生，但臣妾没能尽心，难怪四阿哥对臣妾疏远。臣妾不配当四阿哥的额娘。” “何必说这些？四阿哥一向孝顺，待他大些，自会明白你的心。”康熙安慰道。 德妃继续拭着眼泪，“但愿如此，只是皇贵妃一直误会臣妾想要回四阿哥，臣妾前些日子让人给四阿哥送了些点心，也是臣妾没照顾四阿哥的缘故，竟不知四阿哥喜欢吃什么，只想着那是臣妾亲手做的，四阿哥会喜欢，没想到让皇贵妃误会了。臣妾并无要回四阿哥的想法，只是希望尽些自己的心意，弥补对四阿哥的亏欠。” 康熙皱了皱眉。 对方话中之意他自然明白，皇贵妃因四阿哥之故对德妃一向苛刻，挑剔，百般刁难。 德妃因此受了许多委屈，碍于身份只能往肚子里咽。 康熙允许佟氏抚养四阿哥，但他不会不允许德妃亲近四阿哥。 “皇贵妃素来如此性子，爱妃不必难过，朕知你惦记四阿哥，时日久些，他自然明了。” 因他在德妃刚分娩不久就将四阿哥送给了佟氏，对于辛辛苦苦为他诞育子嗣的德妃，他是有不忍的。 德妃的从不抱怨，体贴温顺，更令他怜惜，才格外对她好些。 德妃扑到康熙怀里，“皇上爱惜臣妾母子，是臣妾对不住皇上，对不住四阿哥，可是皇贵妃如此防备，误会臣妾，臣妾无可辩驳。就连四阿哥……也听了皇贵妃的话，对臣妾有所不满。” 正在此时，宜妃走了进来，“德妃妹妹真是可怜见的，瞧这哭的，跟卫贵人有一比，可是六阿哥又不好了？” 一听此话，德妃瞬间恼怒，却顾忌皇上在此，并未发作，匆忙退开一些，拭着眼泪。 宜妃朝康熙屈了屈膝，“臣妾参见皇上，因得知六阿哥又病了，臣妾特来看看，不知六阿哥如何了？” 康熙伸手扶了扶身怀六甲的宜妃，道：“你身子重，怎好过来？” 宜妃笑得甜蜜，“胎儿很好，臣妾怕歇的久了不好，就来瞧瞧六阿哥，没想到德妃妹妹竟如此……”她瞥了眼德妃，道：“德妃妹妹一向疼爱六阿哥，为六阿哥劳心劳神，难得想起了四阿哥，做了点心给四阿哥，却不是四阿哥爱吃的。这也罢了，德妃并未与四阿哥相处，不知晓不足为奇。但六阿哥病着，就想起了四阿哥，唉，真是……” 一席话令德妃恼怒又紧张，看向康熙，泪眼朦胧，“臣妾只是许久没关心四阿哥，甚觉亏欠。” 这般楚楚可怜，任谁都难不动容，还是个小儿子病了，大儿子不认她的可怜女人。 宜妃心里哼了声，嘴里却道：“德妃妹妹爱子之心，人尽皆知，不过，四阿哥对养母孝顺，到了德妃妹妹这儿却成了忘恩负义，不念生母之恩。小小年纪，怕是很为难了，德妃妹妹一向善解人意，此次未免……不知四阿哥倒了什么霉，可怜见的。” 仿佛说她对四阿哥虚情假意。 德妃气急，“莫非宜妃不想念五阿哥？何必诋毁诬陷本宫？” 同样儿子不在身边，自己心里的刺也是对方心里的刺。 宜妃脸色一沉，旋即嫣然一笑，“自然惦记，不过本宫更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况五阿哥在寿康宫好好的，太后疼她，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按理来说，这本就是规矩，本宫怎能有怨言？倒是德妃妹妹如此，仿佛是对皇上抱走四阿哥有何不满，才这般哭哭啼啼。再如何，也是皇贵妃费心费力养大了四阿哥，对四阿哥有恩，也不负皇上所托，德妃妹妹如此哀怨是何意？” 直指德妃对康熙心里有怨。 康熙怎会无芥蒂？ 德妃慌忙看向康熙，见他不语，心里愈发忐忑，“皇上，臣妾绝无此意。” 宜妃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既然无此意，何必打搅人家母子的安宁？说德妃妹妹不想要回四阿哥，真是让人很难相信。六阿哥病得再重，德妃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四阿哥身上，那毕竟是皇贵妃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有养育之恩，所谓养育之恩大于天。你这般抱怨，岂非让皇上难做？” 康熙皱眉，“住口。” 宜妃德妃都没了话，见康熙神色恼怒，忙屈膝，“皇上恕罪。” 康熙没理她们，大步离去。 第094章 康熙生气 永寿宫 眼瞧着康熙气势汹汹进来，宝珠请了安，康熙都没理她，面若寒霜，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宝珠不禁懵了。 她转身跟了上去，“皇上怎么了？” 康熙背着手，走来走去，突然寒眸看向她，不一会儿，里面的怒火无声无息灭了。 宝珠很莫名，但见他不再那样生气，又松了口气。 康熙伸手，将她拽到自己怀里，低头，吻了她许久，才放开她。 此时的他心情已然平复，只是还有些许不满。 他盯着眼前女人不解的神情，“朕问你，若是朕将珠儿的孩子给旁人抚养，珠儿会如何？” 宝珠吃了一惊，旋即想到以自己的位分不可能让别人抚养自己的孩子，再联想到康熙来时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怕是有何缘由。 她想了想，道：“皇上要听实话吗？” 康熙伸指点点她的唇，“自然要听实话。” “皇上不生气？”宝珠再次向他确认。 康熙嗯了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再认真不过。 宝珠就道：“若是臣妾……无论如何，都不愿让别的人抚养自己的孩子，臣妾自然要亲自养育。” “若是规矩如此，朕不许你亲自养育，珠儿要如何？”康熙面无表情。 宝珠看着他，道：“无论如何，孩子是臣妾的，谁也不能夺走，皇上也不行，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臣妾不在了，那自然由得皇上了。” 康熙突然笑了起来，“胡言乱语，珠儿岂会不在？你这性子……当真胆大，也不怕惹恼了朕。” 宝珠垂眸笑，“因为知道皇上说的并非真话，皇上不会把臣妾的孩子给旁人的。也不知谁惹恼了皇上，竟让皇上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吓了臣妾一跳呢。” 她差点就要以为康熙打算把她的孩子给别人抚养了。 “利益当前，谁又能做到无动于衷？”康熙沉着脸，然后按着她的后脑，与她一番缠绵，许久，哼了声，道：“竟无一人叫朕省心的。” 说的谁？ 想到康熙去了永和宫，莫不是德妃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宝珠道：“没有一个额娘能舍下自己的孩子。” 康熙呢喃，“可朕的额娘不得不舍下朕，换了她们，又有何不甘？” 宝珠一惊，这才想到康熙也是自幼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登基没多久就没了生母。 康熙亲着她的脖颈，弄得她痒痒的，心里麻酥酥的。 “都以为朕好糊弄，哼，一个为了朕的宠爱，另一个为了私心，朕哪里对不住她们？” 谁？ 后来，康熙抱着她躺在罗汉榻上，抚着她的脸颊，“珠儿在朕身边，心里想着什么？嗯？” 宝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被嫔妃气着了，也不至于如此吧，谁没有私心？嫔妃们有私心不是很正常吗？ 他有什么想不开的？ 心里如此想，却道：“自然是想皇上为何如此生气。” “珠儿认为，朕把四阿哥交给佟氏抚养，是对是错？”康熙不答，反而问了她一句。 果然，是为了德妃与四阿哥的事。 宝珠思考了片刻，道：“没什么对不对的，皇上有皇上的考虑。”她哪敢说康熙不对啊？何况德妃自己都没说什么。 唯一被控制命运，做不了主的是四阿哥。 康熙心里好受了些，仍旧道：“德妃出身不好，起初朕封她答应，生了四阿哥后为贵人，即便如此，朕也只能将四阿哥给了佟氏，只因佟氏盼着有个孩子。后来德妃生了六阿哥，朕封她为嫔，为妃，朕自问弥补了她，不曾亏欠她。她性子好，从无怨言，好歹给朕生了几位皇子，朕便对她好些。可惜六阿哥身子弱，她难免多了些心思。但……朕不喜她们心思太多。朕喜欢她们安安静静，只管照顾好朕的皇子，朕会给她们应有的。” “皇上怎么说起了这些？”宝珠抱着他，小声地问。 康熙垂眸看她，“朕知她们各有各的心思，但朕不愿理会，她们在朕面前安安分分的，朕就不会亏待了她们，但她们闹到了朕的面前，吵的不可开交，朕心烦。” 宝珠不禁笑了，原来皇帝也会心烦，还说了出来。 “皇上还没适应吗？女人吵架不是很正常的吗？只是还有谁惹了皇上不高兴？”拥有三宫六院，还没见识够女人吵架的本事吗？竟然还知道心烦。 听着她带些玩味的话，康熙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些许愠怒，轻掐了下她的脸颊，道：“还敢嘲笑朕。” “臣妾不嘲笑了，皇上说说，德妃跟谁吵起来了？难得能惹得皇上如此心烦。” 康熙哼了声，“还不是宜妃，她素来与德妃不睦，见面不吵几句就不罢休。朕知她还恼着德妃，便不与她计较，但在朕的面前吵来吵去像什么样子？愈发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宝珠了然，德妃心眼多，但不是个能吵的，定是宜妃了，能把康熙气得走人，宜妃真有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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