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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与她说这些未免交浅言深，用心不纯。 接下来二人没再说什么。 德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似乎一心挂念六阿哥，当真可怜。 直到六阿哥彻底稳定了下来，宝珠方才回去，此时已是夜里亥时。 宝珠已经很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听闻六阿哥那儿已然好转，才放了心。 用了早膳，到外面走了走，然后回到寝殿准备午憩。 恰好太监的唱和声响起，是圣驾到了。 宝珠匆忙迎驾，康熙牵了她的手，扶她起身，往里走，“昨儿没来得及与你说话，听说回的晚了，可有累着？” 原来他惦记着呢。 宝珠浅浅地笑着，“还好，贵妃那儿有四阿哥要照顾，就先回了，臣妾无事，便留了会儿，好在六阿哥无碍了，臣妾才放心。” 康熙看她两眼，唇角扬了扬，“你倒是对六阿哥上心。” 宝珠低下头，“六阿哥那样小，却受了这些罪，实在可怜。” 小孩子总是容易惹人怜惜。 康熙唔了声，道：“贵妃自有了四阿哥，便一心扑在四阿哥身上，一时半刻也离不得，才叫了你费心照看六阿哥。德嫔虽有两子，但四阿哥养在贵妃身边，六阿哥尚年幼，德嫔难免少了经验，心性又太过良善，都是奴才们欺上瞒下，伺候不周。你能帮德嫔照看些，是她的福分，辛苦你了。” 宝珠摇头，“臣妾并不辛苦，德嫔心疼六阿哥，不眠不休，才是辛苦。” “你能如此心善，朕心甚慰。”康熙将她抵在桌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搂着她的腰，凑过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真没想到你与你姐姐全然不同，幸而你与她不同，朕会好好待你。” 青天白日，还是大中午的，宝珠略有些不自在。 康熙果然是康熙，这种事随时随地都不可控。 不许她退缩，直接扣着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一只手往她腰身下挪。 第015章 辱骂卫氏 康熙于申时初离去，宝珠补了个午觉。 此时的御花园，正是两美相遇，宜嫔在亭中闲坐，赏景，偏巧遇着了乘着肩舆而来的卫贵人。 宜嫔笑道：“哟，这不是卫贵人？巧了。” 四个月身孕的卫贵人体态依旧婀娜，肚子并不明显，面上不施脂粉，依旧美的动人，当真人比花娇。 见着宜嫔，卫贵人面上神情犹豫，片刻，还是下了肩舆，上前屈膝，“奴才卫氏给宜嫔娘娘请安。”声音娇柔，神情谦卑温顺，像极了某个人，不，是更胜一筹。 宜嫔没叫起，摇着团扇，绕着对方走了一圈儿，啧啧了声，“卫贵人这脸蛋，身材，果然不俗，叫我等望尘莫及，惠嫔姐姐能挑中了你，可真是眼光独到。” 卫贵人自谦，“奴才蒲柳之姿，不敢当。” 宜嫔拿团扇掩住唇，眉眼弯弯，“卫贵人真是谦虚，宫里可是少有如此姿色的人，卫贵人能进宫，且入了皇上的眼，也是你的福气。”话音一转，“不过，再美的容颜也如这御花园的花儿，败了就没了，没什么稀奇。” 颇有贬低卫贵人自恃美貌之意。 卫贵人脸色变幻，咬了咬唇，小声道：“也有如宜嫔娘娘这般姿容出众，恩宠不衰的。” 宜嫔十六年入宫，育有一子，三年来恩宠不减，能如她一般的少之又少，哦，还有个德嫔，旁人便是偶然得宠，也不过那三两日，或是几个月。 得了宠，又封了主位的，也不过一个德嫔和宜嫔。 卫贵人此言分明是希冀自个儿也如宜嫔，能凭借容貌和龙嗣得升嫔位。 宜嫔都要笑她自不量力了。 “卫贵人说的不假，却口气不小，你以为你能如本宫一般？”宜嫔瞬间冷下脸来，语气咄咄。 面对她明显的嘲笑和不屑，卫贵人低着头，不吭声，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服。 少有低位嫔妃敢当她的面如此直言的，宜嫔对卫贵人愈发不屑，“看来卫贵人没看清自个儿的位置，低贱就是低贱，一朝成了嫔妃又如何？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低贱，生了皇子的嫔妃不是没有，还个个能被皇上记住？美貌最是无用之物，不过是贪婪之人妄想飞上枝头的凭仗罢了。” 宜嫔最是清楚卫贵人这类人，不过一时得宠，帝王的新鲜感罢了，能有几时好？宫里最不缺美貌之人。 何况空有美貌，一无是处。 听了这番话，卫贵人的眼睛立即湿润了，她不甘心地反驳，“奴才哪里得罪了宜嫔娘娘？宜嫔娘娘何以如此贬低奴才？” 哈。 宜嫔很是惊讶，果然这卫贵人脾气不小，竟敢顶撞她。 “本宫不过是教你认清现实，别存不必要的幻想。妄想的人多了，本宫最瞧不起你这等明明身份低微，却妄想用不正当手段爬上枝头的人，改不了骨子里的卑劣行径。” 卫贵人忍不住流下泪来，满脸屈辱悲愤。 宜嫔不屑，“少来这一套，哭有何用？明明卑微，却渴望用眼泪哄了男人欢心，这就是你的手段？可惜啊，你不是第二个德嫔。” 摇摇头，宜嫔扬长去了。 卫贵人捂着小腹，脸色煞白。 不久，卫贵人动了胎气，以及御花园发生的事传到了各宫主子耳朵里。 佟贵妃让人请了宜嫔过去。 宜嫔刚请了安，就听对方厉声斥责，“你做的好事，明知卫贵人有了身子，还如此辱骂于她，倘若龙嗣有碍，你担得起吗？” 宜嫔诧异，“莫非动了胎气？”但她并不慌，反而笑道：“贵妃冤枉臣妾了，臣妾不过是念在她不懂事，特意教教她规矩，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足够温声细语了。这卫贵人也是娇气得很，没几句就哭了，也是太不禁事了，身子弱成这样，可如何为皇上诞育龙嗣？臣妾也是无奈。既然动了胎气，也是臣妾言语不当，臣妾过会儿就去向卫贵人赔礼道歉，贵妃娘娘且息怒。” 态度很是诚恳，但一个嫔岂能给一个贵人赔礼道歉？宜嫔料想那卫贵人不会有什么大碍，否则就不只是佟贵妃向她发作了。 何况她知晓佟贵妃并不会真的发怒，不过是做做样子，训斥她几句罢了，又不掉一块肉。 的确，佟贵妃并非真的动怒，她巴不得卫氏这一胎没了，宜嫔的作为甚合她意，只是可惜，卫贵人的胎好好的。 但她一向讨厌宜嫔，讨厌卫氏，这两个今儿闹到她面前，就不怪她了。 佟贵妃斥道：“宜嫔好生轻松，龙嗣的事，岂是你轻飘飘几句道歉就能揭过的？你无视龙嗣，肆意辱骂有孕的卫氏，本宫罚你禁足一月，好生思过，这一个月就不用伺候皇上了。” 宜嫔脸色一变，“贵妃此言过了，敢问卫氏的胎气可有碍？如何就要禁臣妾的足？” 禁了足，不能伺候皇上，岂不是要收了她的绿头牌？ 这与绝了她的路有何区别？ 这一个月不见皇上，旁的人顶了上去，她还有何盼头？尤其是德嫔，定要越过她了。 佟贵妃竟如此心狠。 呵，她早该知道，佟贵妃素来小心眼，怎会错过这个机会？她原以为佟贵妃会顾念贤良的名声，只是做做样子。 是她高看佟氏了。 佟贵妃道：“本宫知你不服，卫氏冲撞了你，以致动了胎气，这阵子就罚她静养，同样思过，你不必觉得不公。本宫会禀了皇上，非你一人之过，是卫氏先对你不敬，待过了这一个月，自然恢复你的绿头牌。” 一个月后还有何用？新人早就代替了她。 宜嫔看透了这位贵妃的手段，不过是想要一举断了她的恩宠，又让卫氏失了皇上的欢心。 见对方执意如此罚她，宜嫔倏地起身，神色冷冽，“贵妃如此霸道，叫臣妾如何心服口服？纵然贵妃容不下臣妾，还有其他嫔妃，贵妃如何安心？” 说罢，也不行礼，气冲冲走了。 被如此顶撞，佟贵妃脸色铁青，一掌拍在了扶手上，“这个宜嫔是愈发嚣张了，真当本宫好性子了？” 第016章 禁足 宜嫔被禁足的事很快传到了其它宫里，不少幸灾乐祸的。 毕竟宜嫔性子直率，曾得罪了不少人。 宝珠却觉得卫贵人胎气无恙，此举未免过了，倒像是佟贵妃故意打压宜嫔。 宜嫔自进宫就一直得宠，未生皇子便封嫔位，后又有了五阿哥，难免招摇了些，惹了那位的忌。 不比德嫔虽有宠，却行事低调，性子温顺，是个不惹事的。 当日，身处乾清宫的康熙就听说了此事，沉默片刻，到底没说什么。 到了翻牌子的时候，康熙选了德嫔的。 少了宜嫔，自然就是德嫔与另几个有些薄宠的小嫔妃得了利。 当然还有宝珠。 次日，康熙翻了永寿宫的牌子。 宝珠再次来到乾清宫，被子一裹，一动不能动。 康熙来后，一番云雨，揉着她软嫩的腰，舍不得离开。 “昨儿宜嫔的事怎么看？” 宝珠万没料到这件事会问到自己头上，愣了下，中规中矩地道：“贵妃的处罚自是公正的。” “你也会和稀泥了？”康熙捏捏她的鼻子，不知是恼是喜，然后叹口气，“说你心善，未免过于事不关己了，宜嫔素来与你合得来，你就没什么说的？” 宝珠垂了垂眼睫，道：“不过是离得近些，时常走动些，说不上合得来合不来，臣妾倒是不讨厌宜嫔的性子。” “唔，那你倒说说，以你对宜嫔的了解，此事孰是孰非？” 为何问她这个？ 宝珠忖度着康熙的意思，无疑康熙是喜欢宜嫔的，否则不会宠了这么多年。 佟贵妃罚宜嫔禁足，康熙若是心疼，不满，去找佟贵妃说便是。 还是不忍苛责佟贵妃，与佟贵妃唱反调？ 那也不必来问她啊。 “并无谁是谁非，贵妃是以宫规而论，赏罚分明，宜嫔或许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并无坏心，但贵妃不好徇私，只好小惩大诫。” 不论是非，是她的准则，向着任何一人都不妥当，康熙都会有不满。 “说的挺好。”康熙评论了句，又道：“朕不知你竟有如此好的口才，屈才了。” 宝珠听不出他是否满意，讪讪道：“皇上过奖了，臣妾不过凭心而论。” “遏必隆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当真叫人意外，不知他在天有灵，如何作想。” 宝珠的阿玛遏必隆早已过世。 “皇上生气了吗？”宝珠讷讷地问，仿佛极为不安。 “并未。”康熙捋了捋她略湿的鬓发，语气低沉，“这样的你很好，朕很喜欢。” “明儿再去给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请安吧，替朕尽尽孝心。” 宝珠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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