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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起身，有些赧然，“臣妾不小心睡着了，皇上没有不舒服吧？” 枕在他的腿上那么久，对方的腿大概都要麻了。 康熙动了动身子，再将她揽入怀里，“无妨。”拂了拂她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嘴角噙笑，“你安静睡着的模样甚是动人。” 宝珠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大概申时了，她睡了很久，康熙也待了很久，“没打扰皇上吧？可有政事要忙？” 平时康熙都很忙的，除了夜里，在嫔妃宫里待着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刚醒来的她虽然神志清醒了，脸上却还有着红晕，慵懒又娇媚。 康熙眼神暗了暗，道：“无事，朕再陪你待会儿。” 看着她，还是低下头吻了下她的发顶，然后手往下。 宝珠推拒着，红了脸，“卫贵人身子愈发重了，皇上要去看看吗？” “嗯？”康熙深深看着她，“提她作甚？她好好的。” 没什么，就是宫里只有卫贵人一人怀着身子，作为卫贵人肚子里孩子的阿玛，理应多去看看。 虽然她管不着这事，也不是个多事的，但总该做做样子。 何况，万一她将来有了身子，他也是这般，那多不好。 此时多去看看卫贵人，理解卫贵人的不易，将来才会体谅她。 “身子重了，恐怕精神会不好，孩子会闹腾，睡不着，皇上不担心吗？”宝珠笑盈盈地问他。 想来女人太多，孩子也多了，就不大关心怀孕的嫔妃了。 只要孩子好好生下，于康熙而言就足够了吧。 她记得历史上的卫氏很是得宠，至少这段时间是的，大概是野史吧，康熙明显不在乎卫氏。 康熙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与她呼吸很近，“朕去与不去都无妨，惠嫔自会照看好她，有了事也会有太医前去，你何必费心牵挂她？朕倒是关心你何时怀上朕的阿哥，久久不见动静，委实不争气了些。” 这阵子康熙来她宫里很是频繁，佟贵妃愈发瞧她不顺眼了，话里话外都是讥讽。 宝珠不服气，小声反驳，“为什么是臣妾不争气？又不是臣妾一个人的事。” 康熙低低地笑，胸膛震动着，“你是在怨朕不够努力吗？够胆大。” 被他收拾了一番，宝珠服气了，不敢再反驳一句。 不好白日宣那什么，但对方有的是手段折腾她，令她叫苦不迭。 此时梁九功进来禀报，说是翊坤宫的宫女来了，请示皇上去何处用膳。 用意很明显，佟贵妃希望皇上去翊坤宫用膳，才派人来婉转地示意。 但康熙还在永寿宫，佟贵妃就迫不及待过来问，明显与宝珠过不去的。 康熙定不好拒绝佟贵妃的邀请。 果然，康熙略微沉默，然后道：“就说朕稍后前去。” 梁九功退下了。 康熙若无其事地继续与她亲昵，然后拉她起身，“朕陪你练会儿字，瞧你，手还是这么凉，定是幼时偷懒，没怎么学骑马。不过，也好，常骑马对身子不好。” 这句对身子不好，明显是别有深意。 有女子经常骑马，以致坏了身子，不能受孕的，但只是少部分。 殿里本就温暖如春，背后又有康熙搂着，手握着她握笔的手，热度挺高的，如此姿势练字，明显不妥。 康熙却很乐意这样手把手教她，分明是借机吃她豆腐，看她窘迫的模样。 此时写着字，都没说话，气氛还是有些宁静的，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康熙一直是稳重内敛的，青年集沉着睿智与风度翩翩于一身的魅力很难令人抗拒。 这个年纪的男子，只有上位者才有如此迷人的魅力。 尤其是对方神情温柔的时候，更是令人无法招架。 酉时刚到，康熙便去了翊坤宫，果然，夜里留宿翊坤宫。 翌日，宝珠去御花园赏雪，便瞧见了贵妃穿着秋香色绣着大朵牡丹的旗服，满头珠翠，慵懒地坐在肩舆上，满面春风地从翊坤宫出来。 “钮妃真好兴致，这是去御花园赏景？”佟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仔细看一看她的脸色，故意问，“昨儿夜里歇的可好？” 宝珠请了安，心里笑她幼稚，恭谨道：“多谢贵妃关心，臣妾歇息得很好。” 佟贵妃平日里盛气凌人，举止却还算端庄大方，但涉及到皇帝就容易情绪外露。 比如此刻，明显沾沾自喜，又喜欢看敌人落寞的样子。 听了她平静的话，佟贵妃不信，想要找出证据，却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憔悴勉强，不禁失望，从心里哼了一声，“那便好，本宫还以为你昨夜里睡不着，还担心来着。钮妃果然好心态，但愿你能一直如此。” 她心里还是得意的，纵然对方得了宠，只要自己派个人说一句，表哥还是会丢下旁人，来她这儿。 表哥一向喜欢性情温顺的，大概是钮妃与孝昭皇后不一样的行事，才暂且得了表哥的欢心。 不过到底是钮祜禄氏的，表哥迟早会腻了。 此刻这女人如此坦然，心里指不定如何不快呢。 钮祜禄氏的女人惯会装腔作势，不喜欢露出弱势的一面。 第019章 册封 此时宜嫔姊妹俩也乘着肩舆从长春宫出来了。 “咦，贵妃和钮妃娘娘也在。”宜嫔笑着打招呼，下了肩舆，屈了屈膝，“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给钮妃娘娘请安。” 郭贵人也行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给钮妃娘娘请安。” 这俩姊妹花站在一处，当真极为养眼，一个明朗率直，一个娇小秀美。 佟贵妃哼了声，“不巧，本宫先去了。”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过去。 说完，扬长而去。 “昨儿皇上不是留在翊坤宫，怎还如此阴阳怪气？”宜嫔嗤笑了声。 佟贵妃素来不喜宜嫔，又有先前的事，何况这姊妹花站一处，如此养眼，怎能令对方高兴了？ 宜嫔姊妹上了肩舆，与宝珠一同前往御花园。 “近日皇上对您的恩宠愈甚，贵妃想必心堵的很。先前的孝昭皇后虽强势，却从未赢过贵妃，这次您算是扳回了一局，换她受气了。” 宜嫔掩嘴，眉眼弯弯。 “何况昨儿午后，皇上在永寿宫一待就是半日，连贵妃都没有过的。” 白日里待的久才是名副其实的恩宠有加，表明皇上喜欢与钮妃在一处。 连宜嫔都有些酸的。 宝珠自谦，“不过是皇上累了，多坐了会儿罢了。” 实则康熙一直在看书，并未睡下，哪里累了？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御花园周边黄色琉璃瓦上被积雪覆盖，璀璨晶莹，树枝上也堆满了雪，压的树枝弯了腰，在初露的阳光的照耀下，有雪融化开来，往下滴水。 一片银装素裹，明晃晃耀人眼。 佟贵妃已坐在亭中，围着小火炉，喝着热茶，品着点心，悠哉悠哉。 三人只得上去请了个安，然后无意自讨没趣，告辞去外面散心赏景了。 散了会儿，回去用了早膳，歇了个午觉，醒来后宝珠与宜嫔姊妹一同去荣嫔宫里瞧七阿哥。 七阿哥虽有残疾，脸长得却秀气，眉眼与戴佳氏有些像。 小孩子总是活泼有趣的，就忽略了那点不足。 除了宝珠，荣嫔与宜嫔姊妹俩都是有孩子的，聊起孩子来兴致勃勃，就这样过了一下午。 傍晚，回了永寿宫，用了晚膳，不一会儿，太监来禀，皇上翻了永寿宫的牌子，晚些过来。 宝珠拾掇好了，等到戌时末，迎了康熙进殿。 “你进宫有阵子了，朕打算明年冬册封，加上惠嫔宜嫔几个，也该进一进位分了。朕想了个封号，你瞧一瞧可还喜欢？” 康熙递给她一张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纸，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字。 温。 宝珠没什么意见，虽无多少出彩，却也不俗了，笑道：“臣妾很喜欢，谢皇上。” “恩典不止这些，朕想着你姐姐是朕的皇后，怎么也该封你为贵妃，方对得住你姐姐。” 康熙一言，宝珠虽诧异了下，却很快接受，历史上钮祜禄氏就是进宫不久封贵妃的。 当然，并非与佟氏平起平坐，因为佟氏也会册封皇贵妃。 她依旧低佟氏一等。 中宫无主，是该有个皇贵妃协理六宫的，按资历，论亲近，佟氏是最佳选择。 既然都要进一进位分，除了惠嫔宜嫔等人，自然也包括佟氏的。 宝珠庆幸自己初进宫时起点较高，除了佟氏，没有人能压她一头的。 她起身，郑重屈膝，“臣妾谢皇上恩典。” 康熙牵了她的手，令她坐下，“还有一年，因还要让礼部准备一应事宜，册封的嫔妃较多，时日便久些。先定下位份，拟了封号，朕再令礼部着手。” 宝珠知道，嫔妃册封，一应朝服，礼服，仪舆等都是要按定例准备的。 光朝服和礼服就不止一两年能做好。 “永寿宫住着可还习惯？若想换，朕可以给你换一个，朕起初想着这里是你姐姐的住处，你住着许是安心些。” 宝珠摇头，“谢皇上关心，这里很好，臣妾很喜欢。” 没一会儿，宫女进来伺候洗漱，二人歇下了。 此次册封，将惠及大多数嫔妃。 似惠嫔荣嫔都是进宫多年，生了许多子嗣，到如今才是嫔，与进宫才几年的德嫔宜嫔一样。 如今能进一步，自是欢喜不已。 尤其是佟贵妃，虽大多数嫔妃都要晋一晋位分，贵妃与皇贵妃也只是一字之差，但皇贵妃位同副后，离皇后之位一步之遥。 中宫有主，是不立皇贵妃的，只有后位悬空，才会立皇贵妃。 而皇贵妃是皇后之位的首选。 此事刚传出去，太皇太后就请了皇帝前去。 “皇上，哀家听说你要大封后宫，其余人就罢了，佟贵妃是汉军旗出身，如何当得起皇贵妃？”太皇太后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满。 康熙笑道：“不曾想此事令皇祖母如此不快，是朕未与皇祖母商量，不过佟氏乃圣母皇太后的母族之人，又是朕的表妹，一向温良贤淑，封为皇贵妃未为不可。” 圣母皇太后乃已逝的孝康章皇后佟佳氏，康熙的生母。 “哼，温良贤淑？”太皇太后轻哼了声，道：“不是哀家有偏见，佟氏秉性柔弱，不够大气，封为贵妃也就够了，尽了你对佟家的情分。但若是皇贵妃，怕是还不够。何况她不过是汉军旗出身，自大清立朝，还没有汉军旗女子为皇贵妃的。皇上可要慎重，莫要感情用事。” 康熙沉默，并未反驳，思虑了一会儿，才道：“不知皇祖母有何人选？何人堪为皇贵妃？” 太皇太后道：“哀家觉着赫舍里氏与钮祜禄氏不错，姐姐都曾是皇后，家世又显赫，但赫舍里氏太小，钮祜禄氏资历不够，不如先等一等，瞧一瞧品性再定下。宫里不缺一位皇贵妃，有两位贵妃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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