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只觉得再不开门门闩就要被外头的人给捶裂开,连忙拉开门闩,但立马又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门口,她只将门打开了一道一人宽窄的缝隙,探出脸看外头的人:“你们——!” 外头站着三四个男子,竟都穿着官服。 流苏扬起的声音落回一点:“……你们做什么?” “让开!”官兵却凶得很,一把推在门上。 流苏以为盛媗还在床上,哪能让男子看见,不管不顾地用力抵在门上,但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一个常年训练的官兵,顿时连门带人被掀开,几个后退还是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流苏!”盛媗快步跑到门边。 流苏被摔了个屁股蹲儿,好在没大事,盛媗扶着人起来,一转脸瞪向要进门的人。 其中一个官兵道:“官府搜查要犯,请你们配合。” “你知道“请”什么意思吗?”盛媗咬着牙,“有你们这么“请”的吗!?” 几个官兵不认得盛媗,只以为是普通香客,听她敢这么说话,为首的官兵眉头一拧:“再敢妨碍官府办差,捉你们去北城兵马司蹲大狱。” “你要捉谁去蹲大狱!” 这要是搁以前,盛媗早动手了,打不过也打,她这会儿忍了又忍,就要忍不住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卫南霜的声音,她咬着的牙一松,往门外一看,卫南霜果然来了。 “你要捉谁去蹲大狱?”官兵显然知道卫南霜的身份,任由她进门挡在了盛媗面前。 盛媗头一回听见卫南霜这么大声说话,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卫南霜的个子比盛媗高上一丢丢,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很有安全感,卫南霜这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常的音量,平静又严厉地说道:“这位是沧州来的盛小姐,皇上御旨赐婚的未来太子妃,捉她去蹲大狱,你们好大的官威。” 当首的官兵明显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又变,他正想着措辞缓和刚才的冲突,这时,另一个人穿着官服的男子听见动静赶了过来。 “卫小姐,盛小姐。”男子施了一礼,他的官服和别人不一样,显然大小是个官,他微微扬了扬头,神情有点傲慢,说,“此回逃脱的人犯牵涉要案,两位小姐若阻挠搜查,怕是会有窝藏之嫌,还请两位好好配合。” 盛媗没想过阻挠搜查,分明是他们太过蛮横粗暴,这时候竟还倒打一耙。 盛媗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若我就不让你们搜呢?”
第10章 冲突 卫南霜转头看盛媗,她没想到盛媗会和北城司对着干。 有点礼数但不多的那个男子也没想到盛媗会公然和他唱反调,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也只是一时而已,男子很快回神:“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任何阻挠搜查的人,北城司都可以视作包庇要犯,盛小姐也不想被怀疑是凶犯同党吧?” 寺里藏着重犯,北城司要搜房是顺理成章,无论如何盛媗都没有立场阻止,这个道理在场的人都明白。 盛媗说出口就后悔了,她太意气用事,却忘了自己如今寄人篱下,怎么好平白给卫家添麻烦? 盛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拉着流苏退了半步,准备让路。 “廖大人不必吓唬盛妹妹。”卫南霜忽然出声,她没有看到流苏被推倒,所以不知道盛媗为何对抗北城司,但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她必须得站出来。 廖大人挑了一下眉,他看起来年纪很轻,应该还未及冠,估计和卫南霜认识,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 卫南霜道:“是不是凶犯同党,不是廖大人嘴上说说就能定罪的,廖大人手底下的人官威太大,惹人抵触是在所难免的,不如廖大人先叫手下人赔个不是,再要怎么搜查,我们绝不阻拦。” 卫南霜说完回头看盛媗一眼,盛媗当然没有意见,而且十分愧疚十分感念,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总不能真的阻挠官府搜查要犯。 “赔不是?”姓廖的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官府办案略有冲撞才是在所难免,要是每个人都要赔个不是,那官府还抓得到犯人吗,早跑得没影了。” 卫南霜微微蹙眉,正要说话,姓廖的已经一抬手下令:“给我进去搜!” “我看谁敢!” “卫襄,等——” “啊!” “啊!” 就在一瞬间,在门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只听一声暴呵,打头准备入内搜查的两个官兵被人一脚踹开,力道之大,连带着后头几人也被撞得退出了门外。 “卫襄!不得鲁莽!”卫稷牵着卫思思出现在了门外。 卫南霜小声地飞快地解释了一句:“来的时候我叫思思去找二哥了,没想到四弟……” 卫南霜没说下去,无奈看着挡在她们面前的卫襄。 这一脚飞踹来得太突然了,不光盛媗和卫南霜没反应过来,姓廖的也是猝不及防。 好在他没被殃及,这时候只是目瞪口呆地瞪着卫襄:“卫襄!你疯了!你敢动手殴打官兵!” “廖大人,卫襄他——” “廖锐波,”卫襄胳膊扭了扭,挣脱了卫南霜试图阻止他的手,“你别以为你混个官当就了不起了,我姐姐大度好说话,我卫襄可不是!你,赶紧叫你的人给我两个姐姐赔礼道歉!” 廖锐波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说什么?!” 卫襄抱臂,抬起一只手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他们不道歉也可以,你道歉也行。” 廖锐波的脸肉眼可见地绿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卫襄还小几岁,廖锐波被他这么一通闹,大大跌了面子,一点理智都没了,他恶狠狠指着卫襄,号召手下道:“上……上!都给我上!” 要不说双拳难敌四腿,这里还不只四条腿,卫襄放话的时候有多嚣张,这时候就有多窝囊,他才十五,功夫不怎么到家,被三四个训练有素的官兵围攻,根本招架不住。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卫襄身上已经挨了数不清的拳头,盛媗在一旁看得心惊,但事情是她挑起的,不可能让卫襄一个人挨打,她还是讲义气的,就算她加入也是一块儿挨揍,但能帮忙分担一半的拳头也是好的。 盛媗往腰上一摸——卫衍送她的鞭子很轻便,可以藏在任何一件衣裳的腰带里。 “你做什么?!”卫南霜一把按住她的手,震惊地看着她。 盛媗:“我得——” “别!别别别!你是姑娘家你别去,卫襄是男子,挨几拳头没事,他们不敢真伤了他。” 被铺天盖地的拳头雨快砸晕的卫襄不幸听见了这句话,百忙之中不忘抽空喊话:“你是我亲姐吗!” 卫稷不会武功,又要照顾快吓哭的卫思思,他为人庄重,彬彬有礼的喊话声在混乱中压根没人理会。 眼看卫襄彻底只有挨打的份了,这时,突然一抹快影掠过,只听“啊啊呃呃”几声惨叫,下一刻,围攻卫襄的几个官兵整整齐齐飞了出去,一溜儿摔了一排的屁股蹲儿。 盛媗:“!” 谁这么好的身手! “什么人!”廖锐波愣了一下后叱骂问,等看清站在面前的人后,他又愣了一下,有点眼熟。 “玄风!”盛媗叫出声。 她和卫南霜都站在玄风背后,只看到他的背影,更别提被挡在外头的卫稷还有气都没喘匀的卫襄,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玄风。 她立马朝门外看,果然看见卫衍慢条斯理走了出来,明明几个时辰前看见还会让她心虚的人,这会儿看到却叫她莫名心安。 廖锐波一时没想起来玄风是谁,但看他是近侍装扮,也知道他是受令而来,廖锐波转过头看门外,看见了下令的人。 “卫世子……”廖锐波的声音低下去,语气有点犹豫,气势明显矮了一截。 盛媗看了灰头土脸的卫襄一眼,同样是卫国公府的人,世不世子的,差别这么大吗? 卫衍一来,卫家所有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但盛媗有种直觉,他们松口气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卫衍是他们的长兄。 卫衍没进门,在门外那一溜儿的屁股蹲儿前停下了,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廖指挥,深夜强闯女子宿处,恐怕有些失礼。” 廖锐波张了张嘴,像是想反驳,但没出声。 卫衍笑意深了深:“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叫人“请”你出来。” 廖锐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带来的人都被玄风一脚踹出去了,现在就他还站在“女子宿处”。“立即出门”这个动作好像不需要脑子思考,在卫衍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廖锐波一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动了,等出了门,他的脑子才重新安上——他娘的,就这么出来也太丢人了! 廖锐波觉得他得说点什么在下属面前找回一点颜面:“今日之事是北城司办案心切,或有冲撞之处,实属在所难免,我全当给卫世子一个面子,但这间寮房,北城司还是要搜。” 其实盛媗这间寮房里压根没什么不能搜的,刚刚阻拦只是为了一口气,盛媗往前走了一步,想说“你要搜就搜”,但她只刚张嘴,卫衍就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很平静,无谓什么警告和暗示,但盛媗还是心领神会地乖乖闭了嘴。 卫衍仿佛笑了一下,移开视线再次看向廖锐波:“既然廖指挥肯给一个面子,那就叫他们好好赔个不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卫衍直接略过了廖锐波那句“还是要搜”。 廖锐波:“……” 搜是必须搜的,可是卫衍…… “卫世子。”有人从不远处走过来,声音不高不低突兀地喊了一声。 北城司一通搜房,院子里早就亮了起来,盛媗意外地看着来人,竟是之前在宫里见过的皇子,是哪一位皇子来着? 卫衍看着来人:“三殿下。” 哦,是明王魏辰逸。 众人行完礼,魏辰逸扫了一眼廖锐波,廖锐波垂首退到了一边,魏辰逸又看向卫衍,他身为皇子自然尊贵,而显然廖锐波是他的人,但他这时脸上没有一点恼意,反而神情格外谦和,他道:“卫世子勿怪,重犯逃狱事关重大,他们也是急中出错。” 魏辰逸的架子甚至还没有廖锐波大,他很讲理地指了那几个官兵:“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卫三小姐和卫四公子赔罪。” 等官兵赔完罪,魏辰逸亲自到了盛媗跟前:“今日是北城司行事不妥,冲撞了皇嫂,还请皇嫂恕罪。” 盛媗有点懵——皇嫂?谁是皇嫂? 过了大概有两息的工夫,盛媗才想起来自己是太子未来的正妃,将来明王的确该叫她一声皇嫂,但将来是将来,眼下她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冷不丁被人叫一声皇嫂,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这时,卫稷道:“三殿下失言了,盛家妹妹和太子殿下虽有婚约,但到底还未成婚,“皇嫂”一称,恐是逾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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