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盛怎么也不会想到,刹那之间,他竟然成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穆盛那双清澈好看的眼睛顿时染满了浓浓的悲伤。 多么可怜的孩子,连哭都是隐忍着的。 他愣愣地看着穆谷,又看了看穆康一家人,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 穆谦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堂弟,伸手想去牵他,却被穆盛躲开了。 甚至,穆盛还将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后,并向后退了好几步,试图尽量地远离穆谦。 “造孽,造孽啊!”穆谷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即便他确实有些偏心,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死了,他又怎能安然无恙呢。 “来,盛儿,到祖父这里来。”穆谷向穆盛招了招手。 穆盛却越发恐惧地向后退,并绕过了穆谦一家,跑到了祠堂外去了。 “哈哈哈哈,报应,实在是报应……”王师爷扬天长笑,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住嘴!”穆谷大发雷霆,恨不得用眼神将王师爷杀死。 “报应,报应!”王师爷却像疯魔了一般,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来人,把他带到地牢里去。”穆谷激动地拍打着身旁的茶几。 茶几发出嘭嘭嘭的声音。 悸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竟有无限的落寞。 两条人命陨落当场,绝非她愿意看到的结果。 可这一切,却又是因她而起。 可若是她不揭发这一切,兴许受难的,便是穆谦一家。 人生在世,总是难以两全的。 “穆老爷,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也不要太悲恸了。”悸云的声音亦是低落。 “悸云姑娘,老夫说过要还你一个公道,这些都是小儿自找的,与他人无尤。”穆老爷一阵猛烈的咳嗽,竟咳出了少许鲜血。 此乃急怒攻心所致,恐怕需得好好调理上数月方能无恙。 “悸云姑娘,看了一出闹剧,你也累了。就让谦儿带你去房内休息。此处就由我来善后吧。”穆康上前,见悸云一脸倦容,便安排穆谦带她回房歇息。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悸云作揖告退。 穆谦立马跟上前来,牵住了悸云的手。 悸云回头望了一眼祠堂内剩下的几个人,叹了口气后,便被穆谦牵着走了。 穆谦的手向来温热如汤婆子一般,可今日却不知怎的,寒凉如冰。 想来他也是惊惧的。 这么小的年纪,却要亲眼看着朝夕相处六年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 “你没事吧。”悸云看了穆谦一眼,却发现他低垂着小脑袋,走路也有些摇摇晃晃。 此时两人正走到正院与南院相连的花园之中。 悸云见穆谦有些不对劲,便停住脚步,蹲了下来,双手轻轻地搭上穆谦的肩膀。 只见穆谦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睛正微微的眯起,一副不太清醒的模样。 悸云连忙将手抚上穆谦的额头。 这孩子,竟然发烧了…… 悸云连忙将穆谦背在身上,将他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幸而只是虚惊一场,叫大夫诊治过后,发现穆谦只是染上了普通的风寒,并无大碍。 今日穆谦若是有什么闪失,悸云恐怕真要责怪自己的不是。 悸云知道,即便穆谦与二房并不对付,可他心地善良,自然是不愿意让人丢了性命的。 况且他从小到大,是第一次见到他人自刎的惨烈场景。 一时惊吓,这才病倒了。 “悸云姑娘,你回去歇着吧。这有我呢。”焕英说道。 她与悸云一同坐在床旁,寸步不离地观察着穆谦的一举一动。 穆谦的烧已经退了一些,原本涨红的小脸现今只存留些微的红晕。 “少夫人,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悸云看着穆谦昏睡的模样,冷不丁地问道。 “你没错。若我是你,会做出与你相同的选择。”焕英将左手抚上了悸云的右手。 悸云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定定地看着焕英。 身为穆谦的母亲,焕英自然选择偏向自己的儿子。 可穆盛,也是别人的儿子。 焕英保住了自己的儿子,穆盛却失去了双亲。 在穆盛的眼里,悸云和穆康一家又何尝不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呢。 “穆盛呢?”悸云这才想起穆盛来。 焕英只是叹了一口气,道:“盛儿失踪了。” “什么?”悸云惊讶。 如今已是深夜,穆盛若再不回来,恐怕会有危险。 即便他的父母有罪,可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今日一事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他跑出穆府,便没了踪迹。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他。”焕英对自己的这个侄儿也还算不错,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担忧穆盛的安危。 “我也去找。”悸云一听,立马站了起来。 焕英却将她按下,不让她去。 “悸云姑娘还是在此处等消息吧。派出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况且,盛儿他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恐怕就是你。”焕英解释道。 悸云点点头,被焕英说服了。 的确,现在这个节骨眼。穆盛就算看见了悸云,恐怕也只会躲着她,不愿出现。 悸云的胸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堵住了一般。 她看了一眼穆谦,见他睡得正香。 “我出去散散心。”悸云望了望窗外的月色。 此时正有些许微风,兴许能吹散一些烦思。 “去吧。”焕英点了点头,将悸云推了出去。 悸云在花园之中来回踱步,心绪却丝毫也静不下来。 穆府的花园中有一处湖泊,乍看之下,颇有几分亦幽湖的神韵。 悸云驻足在湖边,倚在木桥的栏杆上,发愣出神。 到江西穆府走了一遭,没想到竟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如此骇浪已过,风平浪静,她心中却还有一事未了。 悸云掏出在晏府时胡玉交给她的书信。 她右手的拇指反复地揉搓着上面的从禾二字。 今夜,一切谜底即将揭开。 她在等待着一个时机。 悸云已经打探到,王师爷被穆谷关在了北院的地牢之中,并派了十名护院把守。 到亥时,正是换值之际。届时十名护院将更换城两名护院。 彼时悸云再趁机潜入,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随着换值的时辰越发接近,悸云的心也逐渐浮躁起来。 她开始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答案。 晏希还在江南,等着她回去。 今日她总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一分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了换值的时辰,悸云钻了空子成功地潜入了关押王师爷的地牢之中。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么?”王师爷蓬头垢面,再也不复往日的光鲜。 他见悸云出现在此处,也仅仅是冷笑一声,连头都不屑抬起。 “这上面的字,你认得吗?”悸云掏出了写有从禾二字的残信,隔着牢狱展示给王师爷看。 王师爷闻言,抬起了头,微微眯起双眼,辨认残信上的字迹。 “你是云家的人?”王师爷问道。 “果然是你写的。”悸云激动地抓住了牢笼外的铁栅栏。 “是我写的又如何?”王师爷笑的诡异,在昏暗的牢狱之中,显得无比的阴森。 “玄觞究竟在何处?”悸云着急道。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害了雷儿,就绝不可能从我这里问出玄觞的下落。”王师爷对悸云早已恨之入骨,又怎会帮她。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悸云拔出了自己的短剑。 “杀我?我烂命一条,想要就拿去。可是你想知道的东西,这辈子也别想知道了。”王师爷转身平躺在床上,不再理会悸云。 任凭悸云如何闹腾,王师爷都无动于衷。 悸云见自己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是白费力气。便将残信仔细收好,说了句:“若你还想活,就再考虑考虑,我改日再来。” 正欲离开时,却没想到穆谷正提着一个灯笼站在地牢外的出口处。 原本换值的两卫护院也已经被穆谷打发走了。 悸云正苦恼着要如何向穆谷交代自己来见王师爷的真实目的时,却看见穆谷冷不防地朝她跪了下来。 “少主,老奴总算是找到你了。” ---- 马上要写第三卷 噜,加油哇卡卡
第87章 火符圣印 = “穆老爷快快请起。”悸云不知道穆谷这闹得是哪一出,只是看不得一个年迈老人跪在自己跟前,连忙将他扶起。 “少主,老奴可算找到你了啊。”穆谷顿时老泪纵横,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眼角的热泪。 悸云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穆谷此举的用意,道:“你就是与家父通信的从禾?” 穆谷点点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与悸云诉说。 “少主请随我来。” 穆谷说罢,带着悸云往穆府北院深处走。 先前正隔着夜色,又因悸云一心急于见到王师爷,因此并未对北院多作打量。 如今看来—— 这北院的建筑与其他三院全然不是同一种风貌。 悸云置身其中,便恍若身处江南。 若不是江西的气候与江南还是有不小的差别,还真叫人难以辨认清楚。 这北院的建筑形式竟与江南的样式别无二致。 且越往北院深入,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穆谷见悸云不时地四处张望,偶尔还驻足停下观看,猜测她对此处的建筑一定十分好奇,便解释道:“少主一定奇怪,为什么独独北院的建筑样式与其他三院不同。” 悸云点点头,道:“此处的建筑形制不仅一眼便能辨认其出自于江南,还倍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 “这是主人生前居住的院落,院中一切皆是按着他最喜爱的样式建造而成的。”穆谷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北院正房的大门。 门一打开,便透出一股许久未曾有人居住的气味。 悸云看着屋内的一切,虽然并不觉得熟悉,可是却莫名产生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似乎她身体里的某一处,与这间正房的主人,是有所连接的。 穆谷跪了下来,往地上行了三次大拜之礼。 他口中还念叨道:“老奴不负主人恩德,总算把小主人给找到了。” 悸云这才注意到,正房正中间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两处灵位。 “云家第十四代传人——云衡之灵位” “云家第十四代传人正妻——晏宁之灵位” 悸云的双手缓缓地抚上这两个牌位,并不自觉地颤抖着。 她的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爹,娘。孩儿不孝,终于来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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