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明背过身,她逃不走又叫长孙曜自身后紧紧抱住,长孙曜这句话真是太像同她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了。 长孙曜低首轻抵在长孙明肩上:“孤现在算勉强你了?” 长孙明挣开他退了几步,可却连看都不敢看他,是或不是也说不出口。 “你是太子,我能拿你怎样。” 长孙曜眸中炽热的感情被压回,他看了长孙明许久,再开口却又强横起来:“既然如此,就听孤的。” 长孙明退了几步,她还低着眼眸避着长孙曜的视线,压着声低道:“长孙曜,我只想继续现在的生活,做燕王、做镇南军主帅,别的我都不想要,我还有我的事要去做。” “一年,孤会和你一起做。” 明一句做什么都没问,就这样给了她时间,说要同她一起,长孙明心底又烦躁起来,抬眸飞快看他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却只说:“我先回去了。”
第94章 桑葚酿 燕王府因诸多原因封了十之八九的院落, 这些封锁的院落,现下成了长孙明唯一可以躲藏的去处。 长孙明挑了个最为僻静的小院落,将从酒库偷偷取的一坛酒搁下, 房内无灯盏,醇厚甘甜的桑葚酿入口,长孙明却皱起眉。 房间里静得瘆人, 又闷得人心烦。 她自己都要忘记,她是怎么从长孙曜的书房逃出来的。 她没什么地方去,除了王府也不见得有安静的地方, 她去了东宫, 去找长孙曜要雪宝, 裴修李翊顾奈奈都该等着她回来…… 该等着她同师父回来。 可现下这些人里, 她没一个能见。 她现下的模样,任谁见到她,都要起疑心。 所以,她连她师父一块抛下了,她把她师父都留在了东宫大门外。 她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往后一仰,倒在冷硬的木榻,侧过身, 腰间红色铭文佩轻轻落在木榻,发出一点不太大的声响,她未去看玉佩, 借着窗纱透进的月光呆愣愣地看小酒坛。 长孙曜追到小木岭见她时, 她便觉得他疯了。 想明白后, 觉得他是不要命地疯了。 而今日,他是彻彻底底地疯了。 他怎敢对她这般, 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理喻,强词夺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事也都敢做。 可他怎么能对她做出那些事呢…… 喝了酒,唇上愈发火辣辣地灼烧,长孙曜像是故意的,也非故意的,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很过分。 长孙明心里不知堵了什么,脑中一刻也不停歇,她睁着眼,眼前便全是长孙曜的模样与话,闭上眼,又更为可怕,长孙曜同她最为直接、令人羞耻万分的亲密在脑中不断重复,她现下不管闭眼还是睁着眼,都是他……简直恨不得将她现在逼疯。 这样强烈直白的感情与过于放肆直接的亲密。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若是都不知道还好,若是她不知道也还好,若是都非清醒还好。 可现下一个若是都无了。 长孙明抚额,不知情绪地阖住眼眸。 “混蛋做事真够混蛋。” * 天将明,长孙明才在酒的作用下昏昏睡过去,这一睡便是大半日,醒来已是午后,她避了人,翻到王府外,装作平安无事地回府。 裴修上衙去了,李翊顾奈奈没有起疑,这些都还好,长孙明搪塞过两人,不出意料地看到等在她院中的司空岁。 “回来了。”司空岁声音惆怅,面色说不上好坏,看着长孙明似有千言万语。 长孙明眼神有点躲闪,尽量自然地落了座,嗯了一声,问:“师父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喝酒了。”司空岁闻到长孙明身上没散尽的酒香,将长孙明仔细打量,长孙明还是昨日的衣袍,并无什么异常之处,但面色却是不大自然。 长孙明不知是因长孙曜还是因无法说谎,面上微烫:“陪娘用了午膳,喝了一点点,倒不碍事。” 两人随后便又是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后。 “昨晚……” “昨晚……” 二人一顿,齐齐止了言。 长孙明略微僵硬地看司空岁,起身欲逃,但逃前又觉总该说些什么才是正常的。 “昨晚事出突然,没同师父讲,就直接去见娘了,师父是生气了吗?” 昨夜亥末,在长孙明进东宫一个半时辰后,司空岁终于等到同长孙明一道入东宫的侍从回来,长孙明临时进宫,请他先回带雪宝回王府,而后长孙明便没了影。 司空岁不答反问:“长孙曜为难你了?” 长孙明心底乱成一团,她倒情愿是为难,她视线微低又慢慢抬眸:“算不上为难不为难,无外乎就是南境和朝政之事,我都不太当回事,也不单他一个,除了他,也不知还有多少人看着我。” “仅此而已?” 长孙明知道司空岁大抵不信,便再道:“不是,他认为我在南境逗留,是另有图谋,怀疑我要占南境叛变。” “阿明。” 长孙明心虚,所幸司空岁未再追问。 司空岁缓缓起身,二人腰间的红玉铭文佩轻轻撞在一处,发出清脆的玉石鸣声,在阳光下闪现着异样的光彩。 他于长孙明的亲密从不逾礼,便是现下的拥抱,也是没有半分过份之处,他心中的烦,并不比长孙明的少,但他又不将二人之事往下去细说,沉默好一会儿后,他温声又道:“长孙曜对你有恩,你心软,是人之常情。” 他低了声,越发难言:“不是他人不行,是他的身份不行,他毕竟是你的嫡亲兄长……阿明,你不能。” “师父、”长孙明突然不想听。 “你若做不到,就由我来。” 长孙明侧身推开司空岁,长睫半掩浅琥珀色的眸。 司空岁双臂僵在半空,不知怎样收回。 “师父,就让我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司空岁沉默许久。 “好。” * 向是镇定冷静的霜降,禀告时也极为震惊:“禀皇后殿下,顾氏身体虚弱,是因中了扯缦。” 扯缦是极为罕见的毒,是传于南楚皇室的秘毒,本就是一族之秘,知道此毒的自然少之又少。 姬神月面色难得变了变。 霜降继续道:“从顾氏的脉象看,顾氏中扯缦已有十九年之久,扯缦早已侵入五脏六腑,顾氏应当是在刚生产前后,女子最为虚弱之时中的扯缦。” “顾氏还能活多久?” 霜降答:“至多一年,若停药,撑不过七日。顾婉现下用的药,是大恶大缺的毒药。” 用那样多的毒药秘药续顾婉的命,太医院岂会无长孙无境的旨意,长孙无境必然是最为清楚顾婉身体的人。 长孙无境不允外人入毓秀宫,不是为保护顾婉,是为叫外人看不出顾婉的问题。 姬神月同霜降心中了然。 “顾氏的身体一直都由太医院院判调理,不允旁人为顾氏查看病情,顾氏的姐姐知晓此事,但并没有告知燕王,燕王并不知顾氏情况已经这般糟糕。”霜降又禀。 姬神月从不用太医院的人,东宫则有鵲阁。 姬神月神色淡漠。 霜降试探性地问:“皇后殿下,是否现在将此事透露与燕王?” 顾婉的身体已经无力回天,叫长孙明现下知道自己的母亲,中毒十九年之久,现在还靠毒续命,停了毒,三日便会死,想必长孙明是要疯了。 姬神月抬眸冷冷看霜降。 霜降自觉多言,立即跪下请罪:“奴婢多言,请皇后殿下责罚。” “旁人母子之事,与我何干。”姬神月冷声,“太医院少不了顾氏的药,后宫也短不了顾氏的用度。” “派人彻查顾家和燕王。”姬神月又冷道,顾婉若一直在宫中,还有可能中扯缦,但一直在乡野小镇的顾婉,不可能接触到南楚皇族秘毒扯缦,其间必然有问题,长孙无境必然在隐瞒什么。 她敛眸:“长孙明。” * 燕王府白玉爪冲撞太子,燕王长孙明在东宫外跪求四个时辰请罪,翌日就传遍京中,与之一道传出的,还有长孙明回燕王府,便病倒了。 一时间,外间都传长孙明是在南境受过重伤,长孙曜责罚长孙明,令长孙明旧疾复发。 镇南军副将唐淇与霍家大公子先后登门探看,陛下多次命太医入燕王府,带出的消息也都是长孙明旧疾复发。 京中知道长孙明真实情况的除却燕王府中人,便也只剩长孙曜,他知长孙明是故意为之,与外人看的,同时也是躲他的。 他一直在想,直到陈炎来禀才回神。 陈炎心中虽不安,但因身份不敢逾矩无礼,便行礼道:“回禀太子殿下,奔州山南县与云州温水镇有异动,有四支人马在查燕王的身世。” 奔州山南县是顾氏祖籍,云州温水镇则是顾家搬去仙河时所居之地。 陈炎语速较之往常稍快:“已查清,此四支分别为霍家、端王府、陛下及燕王,另,今早皇后殿下也派人前往山南仙河二处查燕王之事。” 长孙曜的面色沉沉,打开陈炎禀上密折,她要查自己的身世不奇怪,而霍家是要她的把柄,长孙昀是想取代她,母后是对她有了防备。 长孙无境是发现她周遭异动?故而去查? 长孙曜翻至最后密折最后一页,是关于姬神月查顾婉之事,以及顾婉中毒的具体,目光落至扯缦具体,长孙曜面上又凝重几分。 * 十来日后,霍焰才在朝上看到长孙明。 长孙明面色憔悴,于霍家并不算亲近也不没有过分生疏,传在南境之时,长孙明曾二次救了霍焰性命,加之霍焰嫡亲妹妹又将为燕王妃,朝臣心照不宣,默认霍家支持燕王。 这两年朝中形势越发严峻。 一年前枇子山案,姬家受到牵连,长孙曜避于东宫几月,南境状况频出,一时间朝堂震荡。 直到几个月未露面的长孙曜抓回了姬珏,斩杀姬珏,姬家三房所有入仕者,皆数罢官,逐京。姬家三房彻底被弃,长孙曜也未就此结枇子山案。 长孙曜质疑枇子山案疑点重重,幕后黑手另有旁人,当朝质问霍党与长孙无境,将枇子山一案尽数揽于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寺卿杨弃彻查。 许是因证据问题,枇子山一案,尚未水落石出。 早朝还未开,霍焰趁这会儿空档同长孙明问好:“燕王殿下身体大好了吗?” 也便是这时,长孙曜至殿中,霍焰这一声问安落入长孙曜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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