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没再回答,回王府的路上,长孙明一句话也没说,裴修同样沉默。 入王府,转过前厅,长孙明径直回院,她的院子同司空岁的院子本就是在一处的,顾奈奈抱着盆花,僵僵立在花园,司空岁一身月白长衫,静立园中,听到几人的声响,慢慢回身,看向长孙明。 裴修李翊在长孙明身后一些的距离停下步子,李翊低低同裴修道:“师父眼里没有我们。” 裴修不答。 李翊低低叹气,司空岁眼里只有长孙明,除了长孙明,根本无人亲近得司空岁,便是裴修,他也瞧得出,司空岁是不在意裴修的,司空岁为了长孙明连命都可以不要,且又是从小到大陪在长孙明身旁的,想到这,他又忍不住看司空岁。 他至今还不知司空岁这个模样,又从小陪在长孙明身边,武功又如此之高,到底几岁。 倘若长孙明是个女孩子,两人站在一处确实般配。 生得俊俏的年轻男子与生得貌美的……少年郎…… 李翊心口一堵,又看长孙明司空岁腰间红玉铭文佩,情人间的闹脾气总是很难去细说,外人也很难理解。 裴修一言不发,拉李翊走。 李翊步子沉重,不想走,未料那方顾奈奈也抱着花过来,推着李翊走。 长孙明缓步过去,在司空岁身前站定。 “回来了。” 长孙明嗯一声,缓步跟在司空岁身后,司空岁有几日未见她,他不说,她也知道,他生她的气。 两人沉默走到昭院,昭院是长孙明的院子,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的沉默。 许久后,司空岁才开口唤一句她。 “阿明。” 他便没再说了,可便只这么一句,她也明白了。 “师父,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 最近长孙无境越发阴晴不定,朝臣多不敢言,死气沉沉的早朝退下,长孙明避了众人,直接离开。 长孙明刚自永羲殿而过,身旁偏殿门蓦地打开,长孙明凝滞的同瞬被长孙曜拉进殿内,殿门开阖不过几瞬,门栓迅速落下,长孙明被抵在殿门。 长孙曜握住长孙明推过来的手,说不出恼还是什么,声音低沉:“你在同孤生气。” 长孙明僵滞看他片刻,慢慢偏过脸去:“没有。” “你避了孤六日,这就是你所说的没有?” 长孙曜扳过她的脸。 大周五日一早朝,长孙明请了一次早朝,两人已经六日没有见过,他私下的邀约,她一次也未赴约,鬼缪也还未抓回。 长孙明挣回手,又立刻被他抓回去,这处空殿外行人甚少,但她也不敢大了动静叫人发现。 “放手!” “你问孤为什么要杀陈氏,孤不想瞒骗你,所以告诉你。” 他知道她必然不是因为陈炎没能顺利抓回鬼缪生气,她是因诸喜寺生他的气。 “你认为孤因陈氏看到孤同你不可传之事要杀她,冷血无情,你觉是因自己才令陈氏遇险,心生愧疚,觉得痛苦。你为何要觉得此事是你与孤的错?顾长明,孤没有错,你也没有错。” 长孙明怔了一怔,压低声反问:“陈姑娘难道就该死了?陈姑娘难道就不无辜?” “是。”长孙曜没有丝毫的犹豫。 “陈氏窥探到孤私事,对孤不敬,她本该以死谢罪,不必待孤动手!” 长孙明白了脸,她回想那日陈见萱惨白的脸,在太后面前说的那些话,陈见萱到底是怎样逼迫自己,将要杀自己的长孙曜说成自己的恩人,在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对她,对还是长孙曜弟弟的她那般举动后,还强撑着瞒骗过太后。 对陈见萱而言,那该是多么骇人可怖的事情,她同陈见萱私下的那次见面,陈见萱几番欲言又止,要她小心长孙曜。 他根本不管旁人的死活,在诸喜寺也罢,这次唐国公府抓人也罢。 她用了力推开他,长孙曜没有松开分毫,反用了更大的力气,紧锢住她双臂,再次将她困住,不准她离开。 “顾长明!”他压着声唤她的名字。 “杀陈氏,永绝后患,是孤作为储君要保全你,必得做之事;为不令你难受,留陈氏性命,是孤的任性和不该有的悲悯;你问孤,孤告诉你,是因孤在乎你,孤不愿欺瞒你。” 他说的每一句似乎都是有道理的,可每一句又全都没有一点的道理,长孙明不懂,到底该如何去判断他说的到底算什么话。 他注重礼法,但他的礼法只在人前,只于同他身份相当的屈指可数的几人。 他是太子,肆意不受拘束,傲慢无礼,冷漠无情,所谓黑白善恶,在他这不值一提,他自己有衡量一切的法则。 他不屑善恶,令他所不喜、危及他者,便全都该去死。 她就不该同他如此纠缠:“你别说了,长孙曜!” “顾长明,你知道孤就是这样,你若因陈氏这样一个外人同孤生气,孤现在就杀了陈氏,孤不准你因一个外人同孤生气。” “你发什么疯?!”长孙明挣不开他,对,她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从小到大都处于这个位置,众人惧他敬他,谁敢说他的不是。 长孙曜垂眸低了声:“顾长明,你不要同孤生气,孤恕免陈氏的不敬,孤不杀陈氏。” 长孙明觉得他真是个混蛋。 “我现在不想同你说这些,但有些事我必须同你说清楚。”她去取怀中的九州司雨佩。 她是因陈见萱之事恼他,可她并非是因这件事,对他避而不见,他只是不知道。 所有事情一起涌了上来,逼着她去看去想,逼着她去处理,她脑中混乱一片,头痛欲裂,下一刻就要炸了般。 “长孙曜、” 明是在做正确的事,明就是该这样做,长孙明竟觉比挨刀子更为难受,这种感觉,令人发疯,她一定是脑子有了病,心也有了病。 几句话而已,她为什么这么难说出来,她真怕他怕得这般? 长孙明看着长孙曜的脸,那些过往在脑海中翻涌,她同他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四年,可涌现在脑中的事,却几都是他。 她喘不过气,挣扎取出九州司雨佩,终于说出:“长孙曜,我并不喜欢你,你再逼我也无用,我求你放过我吧,我、” 长孙明的身子被猛地往上一提,炽热的吻立刻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她惊愕瞪大眼,长孙曜双臂紧锢着她,叫她同他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不与她半分挣扎的机会。 长孙明后背猛地被撞在门扇,呼吸瞬间灼烫起来。 他将她的呼吸都夺了去,长孙明好一会儿才将他推开,惨白着脸颤抖看他,最先涌上的不是怒火,也许她是明白,生气也无用,气息凝滞间,她回身碰到门栓,外间长廊渐有交谈声入耳。 “陛下的面色越发难看了。” “太子殿下的面色就好看了?” “说来,燕王脸色也难看得很。” “怎一个个脸色都如此难看?” 长孙曜自她身后抱住她,一口吮在她耳际,长孙明身子往前一压,双臂撑在殿门不敢出声,呼吸倏地滞住,下意识地无声挣了几分,想同他分开,长孙曜未松开半分,将她完全制住,顺着她雪白的颈往下,一门之隔外的交谈,他一句也不管,只愈发疯了地掠夺。 耳际的声音被无限放大,长孙明肌肤泛红,颤栗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可他却全然不顾,她不敢动,只怕她一动,叫人听得,但外间关于朝上的交谈还是淡了下来。 “什么声音?”高个朝臣狐疑看紧闭的殿门。 同行另一人也止下步子,两人相视一眼,他伸手轻推殿门。 外间无锁的门竟推不开,是里头有人锁了。 “是存放杂书的空殿?” “是,前几年荒废下来了,里头空了。”这人略微低了声,笑,“该不会是哪个来这偷懒了?” 高个那个一脸不可说的表情,摇头低语:“可别是……” 长孙明一句话都不敢说,斥责他的,求他的,都不敢说。 殿外两人还欲推门,蓦地看到对面来人,两人一惊,低沉的声音突然扬起:“陈将军。” 两人顾不得旁,赶紧上前同陈炎行了一礼。 陈炎淡淡看二人一眼:“两位是下值了?” 两人应是,又客套恭敬问:“陈将军平日繁忙,怎来此?”二人是知陈炎向不离长孙曜左右,恐长孙曜在附近。 陈炎淡漠:“太子殿下有些东西落在文渊阁,旁人去不妥。” 从这处去文渊阁也是可以的,两个人不敢耽误陈炎,忙又行礼。 陈炎三两句支走二人,外间的脚步声又渐渐远了,陈炎的声音也未再响起。 长孙明身子发软,一臂无力垂下,一手还落在门栓,长孙曜将她翻了个身,长孙明撞在门扇,哐地一声不算轻的声响,他低下头吮去她唇上的血珠,紧贴着她的唇,声音沙哑又发狠:“顾长明,你敢!” 恶狠狠地说完话,他又温柔下来,轻轻啄吻,如此温存同他方的发疯实在反差过大,掌在她颈侧的掌愈发烫人,长孙明腿软栽下去,又叫他立刻托抱起,往后退,抵在一旁粉壁。 啪地一声,长孙明将最后的力全甩了过去。 长孙曜微偏头,被猛地推开,他轻咬去唇上的血,乌黑的眼眸落在长孙明发颤的身子上,紊乱的呼吸停滞几分。 长孙明避开他的视线快走几步,发颤的手又被他拉住。 长孙曜一把拽过她托抱起,发了急,狠狠撞在粉壁,迫使她仰头的同瞬,低头狠狠吻她。
第99章 很清楚 长孙明像溺水般, 紧覆住他的双臂,再一次被撞上时,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上撞了些, 颤抖着勾住他的颈,终于接受他的发疯。 勾在她手上的九州司雨早便砸落在地,无人去理会, 长孙曜雪色大氅落地,未离她分毫,肌肤沁出薄汗, 打湿额际散落的几缕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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