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又渐有了行走交谈声, 两人精神随之一紧, 外间到底在谈什么他们听不得, 他的吻会因渐大的交谈声与行走声而慢慢温柔下来,但随着那声响渐行渐远,他便又狠了起来,如此反复。 长孙明恼他,他便任她抓打,到底是徒劳,她怕总有一日会死在他手里。 她终于明白,对他是打不得的, 越打他,他越是狠。 他向如此恶劣,不容人拒绝。 * 长孙明并非第一次到长孙曜的寝殿, 但这样坐在他的床榻上, 却是第一回 。 薄青色的床帐垂放下, 将殿内本就不明亮的灯火又挡了大半去,半昏半明间, 长孙曜倾身向前,微烫的长指轻轻覆上长孙明的唇,冰凉的带着甜气的药膏在唇上一点点化开。 长孙明偏过脸,下意识地抿唇,吃进些药膏,凉凉的甜甜的。 他将她的唇抚开,吻她的唇角。 长孙明轻颤避开。 “别吃这个,不好吃。” 长孙明不答,也不看他。 他所有的混蛋事,所有的好,她都记得,就唯独不知道,到底是讨厌他更多,还是偏向他更多,今日永羲殿之事,她低下头,看到搁在一旁的九州司雨佩,那样摔在地上,竟也没将这玉给摔碎了。 长孙曜垂着眼眸,修长的指慢慢落到她的腰间,略有停顿后便将她的玉带打开,长孙明的呼吸随同腰带抽离的声音慢慢凝滞。 她颤声:“长孙曜、” 长孙曜嗯了一声,却并未停下或与解释,深红亲王圆领蟒袍被褪下,长孙明不可避免地打了一个寒颤,身子却动不得了。 他的动作极为温柔,不像他平日火急火燎的模样,他又倾下身,细碎温柔地吻她。 他在永羲殿发了疯,可就算那样地发了疯,其实也并没有,他还是在最后停了下来。 他骨子里还是注重礼教,自持身份,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样复杂的一个人,漠视一切,却又谨遵礼法,那样疯魔,却也温柔。 雪白的中衣褪下,露出一层又一层紧裹的束胸,长孙明到底是忍不住发起颤,抬手搭在胸前,便是永羲殿那般,他也没脱下她的衣袍,现下以这样的模样在他面前,到底羞恼难为情。 长孙曜倾身抱住她,长指勾缠到束胸的系带,轻轻抽开,长孙明身体僵硬,束胸一圈圈落下,到最后一圈他又突然拉住。 “疼吗?” 长孙明说不出话,挣了一下,觉到最后一圈束胸要落下,又凝了呼吸躲回他的胸前。 长孙曜垂眼松开束胸,扶着长孙明的双臂,没有同她分开,他将她慢慢转过去身子,长孙明微滞,束胸完全落下,高束的马尾被他拨到胸前,她整个后背完全赤-裸地展现在他眼前。 玉白消瘦的后背,有两块面积不小的红,还有擦伤同血点,往下些,是紧勒出的束胸痕迹,长孙曜微烫的长指划过裸露的肌肤,所及之处,瞬间起了一片小战栗。 冰凉的药膏轻轻化开,长孙明总算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他涂抹药膏时动作极为轻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两个人对这一切又清楚得很,药膏涂完,大抵等了小半盏茶,落在她身侧的束胸又叫他抽去,紧接着是布帛撕裂的声。 他在撕束胸的布帛,她不知他要作甚,也未去问,比起脱她的衣袍,替她穿衣袍时,他的动作笨拙了十倍不止。 “我自己来。”长孙明摁住一侧束胸。 “别动。” 长孙明被他这嘶哑的嗓子吓了一跳,随后那撕开的束胸便十分拘束地披到胸前,自她的臂下穿过,他只碰到她的腰际臂弯,旁的地方都避了去,极为艰难地缠了两圈后,她感觉到他将余处的布帛塞进裹起的束胸里。 这样的束胸没有半分意义。 长孙曜握住她负到身后想要拉紧束胸的双手:“这便够了。” 长孙明从十四岁起,每年都要多两圈的束胸,现在两圈怎么能够,少时是顾媖看着顾奈奈给她缠,后来,便也由她自己来。 “不够、”她颤声。 他将雪白的中衣披回,自身后环抱住她:“没人看的到。” 这里是东宫,是重华殿,只有他在,长孙明一时无法辩驳。 长孙曜指尖勾在中衣系带,替她穿衣:“孤命扁音来侍奉你,你今晚便歇在这,孤去偏殿睡。” “我要回王府。”长孙明没有拒绝他现在的亲昵,但并没有同意他说的。 他微默片刻:“好,孤送你回去。” 若让人看到,必是个大麻烦,她拒绝:“不必,我自己回去。” “孤会安排,无人会知。”长孙曜知道她的顾虑。 她完完全全地明白了他,同他是说不得分开的,也同他说不得不行。 可他心里也该清楚,她同他这样的身份,终归不能在一起。 长孙曜替她穿罢衣,环着她,哑声又道:“一年太久,孤要反悔。” 长孙明长睫轻颤几下,这又是什么意思 ? “半年。从你回京到现在已经一月,便还剩五个月,五个月也够,孤会处理安排好一切,你明岁生辰过后,孤就娶你,三月很好,不太热,也不太冷,从此往后,便同孤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长孙曜温声描绘。 长孙明僵滞,他很清楚,却一点也不清醒。 “与孤同入太庙,同册长孙族谱,成为孤的妻,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与孤共赏大周盛世,万里山河。” * 马车在离燕王府两条街的角落停下,车毡打起大半,露出黑色织金华纹衣袍下摆,紧随而后是暗红色的素面长衫。 这方夜深,燕王府本就独占了一条街,附近的街道又少有人,四下很是僻静,饶是如此,她也不放心,他少见地穿了黑色衣袍,面上覆了半面黑色面具,身姿挺拔,立在月下,清冷孤傲。 她行月色之下,他隐暗影之中,二人并肩而行。 长孙曜垂眸,牵住她的手。 * 长孙明回京称病在府中休养那半个月,霍焰来过几次,长孙明也不过只当他是客套,未料今日竟又见霍焰,他是特意登门拜访。 虽在南境共事一载有余,但她同霍焰,确实关系还挺一般,应当说,除了司空岁,她在南境,同谁关系都很一般,一切都是为了避嫌,只有唐淇同霍焰起争执时,她才出面。 “那次若不是燕王殿下,我恐怕就死在唐淇手里了。”霍焰同冷面的霍极不一样,他说话总是很温和,像个寻常的世家公子。 长孙明知道,他说的是仓州之战:“你同唐淇都是大周的臣,同我去南境是镇压暴-军的,没有折在自己人手里的道理。” “自己人?”霍焰竟嗤笑一声。 长孙明惊讶看他一眼,总觉沉默温和的霍焰,嗤笑也几是没有的。 “燕王殿下明知,唐淇是太子殿下的人,同霍家又怎会算是自己人。”霍焰坦然道。 长孙明就不再说。 霍焰又道:“景山行宫一次,南境两次,燕王殿下救了我三次,可我同燕王殿下却还算不得是好友,也倒是,是燕王殿下救我,我于燕王殿下还是无用的,便是利益相关,现下也无。” 长孙明惊愕于他的犀利:“倒也不必这般说,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有什么利益不利益的。” “燕王殿下心里清楚,陛下已经选了你。”霍焰道。 长孙明心道,他何不直接说,长孙无境是选她当了这个棋子。 未料霍焰又道:“便是陛下另有心思,燕王殿下难道就不想为自己争一争?” 长孙明面色一变,他这话说的太过直接。 “太子殿下做得,燕王殿下也做得。霍家的荣华太子殿下不会与,父亲只碍于陛下来亲近燕王殿下,但父亲不会将霍家压在燕王殿下身上,但我,”霍焰看着她,“我想将霍家压在燕王殿下身上,与霍家与我无上的荣华与情谊。” 他起身将袖中的锦盒与请帖奉与她。 * 长孙明收到仙河与温水镇传回的密折,没有告知任何人,连司空岁也瞒住,她将自己关在房中整一日,待夜幕落下,方轻轻翻开。 目光落至顾媖至膳堂抱回无父无母弃婴回至顾家,久久没有动,她垂着眼一直看一直看,直到房外传来顾奈奈的唤声,她方回神应了一声,点燃手中的密折,烧成烬。 * “顾媖被劫,去向不明。”墨何跪下,双手叠于额前请罪,“已经加派人去追查顾媖下落,暂无进展,尚不知劫走顾媖的是何人,属下失职,请太子殿下恕罪。” 长孙曜笔尖略顿,抬眸看他。 顾媖今早乘车离京,回奔州山南县处理顾家祖坟一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注到此事的人不多便是,此次奉旨去杀顾媖的并非墨何,但墨何掌管东宫影卫,下属失职,自由他惩处,而他必然是同长孙曜请罪。 顾媖之事后脚传入正和殿,长孙无境觑着眼眸听完,扫下宫灯,砸了叶常青一身。 * 顾媖回乡祭祖,长孙明自得多照看毓秀宫,这方夜深,不便留于宫中,才乘车归府,顾奈奈抱着盒芙蓉糕,小跑在前引路,刚至王府大门,脚下却碰得一团软物。 她愕然低头。 芙蓉糕砸下的同时,顾奈奈一声惊叫响彻府门,慢了些下马车的长孙明,面色一变,迅身至前。 顾奈奈扑在长孙明后,抖得如同筛糠,指着地上的一团:“殿下,血、血、人!”
第100章 未赴约 “禀太子殿下, 陆行简协同长子陆宴舟求见。”薛以躬身。 长孙曜笔尖略顿,抬眸间,面上疲态扫了几分去, 语调虽无太大的起伏变化,但薛以同陈炎同听得出,长孙曜心情颇佳。 陈炎早些有听得长孙曜说起陆怀公长子——陆行简, 也便是承州陆氏。 * 一早宫里来信,顾婉发了热症,长孙明急忙赶入宫, 直到顾婉热症退了, 才方回王府, 王府虽向来冷清, 但今日显是有异况。 转入后院,听得僻院传来的声响,她才惊觉不妙。 长孙明赶到时,顾奈奈同李翊裴修三人躲在院门口,顾奈奈脸吓得发白,房中叫司空岁打得半死的,正是昨夜昏在王府外的鬼缪。 顾奈奈发现长孙明,挽住长孙明急声:“殿下, 原来那是个刺客!” 鬼缪扶在案面,强撑着直起来身,污血顺着发灰的指淌下, 在身下汇了一小片, 视线越过司空岁, 冲着长孙明笑。 “燕王殿下再不回来,我可就死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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