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神月向喜侍弄奇花异草,在香道上也极有造诣。 “这二香与鵲阁安神香-功-效相同,并无任何异处。” 扁音接罢长生蛊血,迅速在长孙曜臂间伤口覆上带药的雪纱,薛以动作轻快地为长孙曜包扎伤口。 扁音盖住玉碗收在药案,端过药案另备着的药,奉自长孙曜身前。 薛以垂首将长孙曜袖袍归位,覆住长孙曜缠裹雪纱的臂。 …… 长明阖眸两刻,仍没听得长孙曜起身离开的声音,睁开眼眸,坐在榻侧的长孙曜便入眼底。 屏风外留了盏暖黄色的琉璃灯,长孙曜背着灯火,隐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间,长明不甚瞧得清他此刻的模样。 长孙曜看她抬眸,怔了一怔,低下身子牵住她探出锦衾的手:“怎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长明瞧得长孙曜柔和担忧的眉眼,心下起澜。 “身子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长明回握住他的手,问,“你怎还不去睡?” 长孙曜仔细瞧着长明,轻捏捏握在掌中的手:“孤便去睡了。” 长明没接话,目不转睛地望着长孙曜。 长孙曜稍又低了身子,轻声再道:“孤只是想在歇下前瞧瞧你。” 长明侧身撑着左臂支起身子,长孙曜扶抱住长明倾身,长明撑着身子不愿意躺回去,两人僵持的动作停顿了几瞬,长孙曜避着长明身上的伤,顺着长明的意扶抱起她。 长明倚在长孙曜怀中,依赖地环抱住他,长孙曜觉到她的靠近,又将长明搂进怀中几分。 她小声:“我今晚不想一个人睡,你陪我睡。” 自那夜梦中惊醒,长明便没再让长孙曜一道睡过。 “好,那孤同你一块睡。” 长孙曜将长明带回榻,脱下睡袍放在一旁案几,刚回身,长明便靠了过来,长孙曜将她揽入怀中,吻她冰凉的脸,拉过锦衾将她裹严。 长明往长孙曜怀里埋,就像以往无数个靠近的相拥的瞬间,带着全然的信任,黏人地留恋地触碰他。 她贪恋这样熟悉的温度,低首又将脸埋在长孙曜怀中,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 长孙曜覆在长明臂间的手滞缓几瞬,小心地将气息敛起,她没说话,他便也安静着。 窗外海风萧萧,灯影随着荡漾的海波轻轻晃动,榻内明暗错落。 长孙曜低垂的视线落在打落在长明雪发上的斑驳灯火,只作自己慢慢睡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今夜的两刻钟,好像分外的长。 心口蓦然落下一道力。 长孙曜眼睫颤动着抬起,覆在心口的那只手几没有任何的热度。 “你怎还不睡?” 极轻的询问声响起。 那被竭力控制的心跳短暂地停滞了两瞬,旋即又咚咚咚地跳起,有力却有些杂乱。 她怔怔低声:“你的心方才跳得滞缓些,同以往不一样,现在又跳得很快……像你在东宫同我表明心意之时那般。” 长孙曜握住覆在心口的手按在心口,掌中人的脉搏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弱。 他张张唇,却又没有声音。 两人在昏暗的光影间,无声望着对方。 长孙曜微微弓起身子,将她拥在身前,低眸望着她哑声:“是不是孤吵着你了?” “怎么会呢。”长明话音停了几瞬,轻声再道,“长孙曜,你看起来很憔悴。” 摇曳的灯火忽明忽暗,眼前视线不明,她不甚看得清他隐在黑暗中的那双眼眸是何模样,却捕捉到,在她说话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有过避闪。 “你没有好好休息过。”她这次不是在问询,而是肯定。 “孤有休息,不要担心。”长孙曜握着她的手按在他灼烫的心口,试图用他的体温将她发凉的肌肤捂热。 长明慢慢抚住他的脸:“真的吗?” 鼻尖相抵间,气息交缠。 长孙曜贴着她冰冷的掌心:“真的。” 她望着他的眼眸许久,却是轻声要求道:“现在睡。” 长孙曜望着她,哑声:“好。” 长明低首靠在长孙曜心口,唇角颤动几下,才又低低出声。 “那我听着呢,长孙曜。” “好。” 长明未去听外间呼啸不停的风雪声,她隔着衣袍听着长孙曜的心跳声,将每一瞬的快慢差距记在心中。 那心跳声渐渐平稳下来,长明望着眼前的白,强忍鼻尖眼底的酸劲,颤动的眼睫没有一瞬的阖下。 又个把时辰过去,埋在长孙曜怀中的长明才缓慢地抬起脸,长孙曜微微弓着身子将她拥在怀中,她一抬头,便看的长孙曜亲近地靠向她的脸庞。 帷幔外昏黄摇曳的灯火漏进一束,映照在长明嵌着赤环的浅琥珀色眼瞳,她一眼不移地望着眼前的长孙曜,琥珀浅瞳外的赤色渐渐覆住琥珀色浅瞳。 外间灯花忽然炸了一下,长明心底猛然一个冷颤,睁着眼望着长孙曜,强压下呼吸慢慢收回,琥珀浅瞳上满覆的赤色又缓慢地退离,她伸手探向长孙曜的面庞,发觉手上发凉,又一下滞了动作,像云朵般轻柔地将自己从长孙曜怀中挪出。 抱在臂间的手猛然收力,长明一下跌落,长孙曜猛然将长明搂回怀中,长明错愕抬眸,对上长孙曜惊梦醒来的眼眸。 长孙曜气息不平,他怔怔将她散落在面上的雪发拨开,望着她的眼眸,哑声:“怎醒了?” 长明呆呆望着他半晌:“伤口有些痒,就醒了。” “身子不舒服唤孤,孤在这。”他捧过她的脸安慰地亲吻她,柔声,“鵲阁备了止痒的药膏,孤去取,等孤片刻。” 长明望着他说不出话,她点点头,顺着他的动作躺回软榻。 长孙曜亲亲她的唇,没有披睡袍,起身便去取屏风外的琉璃灯,屏风下摆着鵲阁特制的紫铜温药箱,长孙曜将药箱中闻着的药膏和雪纱取出。 长孙曜执琉璃灯绕过屏风,三步并两步走向长明,他将琉璃灯放在榻旁案几,坐回榻的同时打下帐幔,柔和的灯火打进帐中。 长孙曜放下药盒雪纱:“伤口是不是都有些发痒?” 长明沉默几瞬,点头. “都有些。” 长孙曜俯身解她的寝衣系带,轻声安慰她:“那便是都在恢复。” 长明不敢瞧他的眼,顺势翻了身子背对他。 长孙曜将长明的雪发拨到一旁,伸手探过长明腰肢,将她揽起些,解缠绕伤口的雪纱,借着灯火看开始愈合的伤口,长孙曜手下动作滞缓几瞬,染赤的眼眸微微垂下。 长明趴着身子稍稍缩了缩肩没出声,长孙曜垂着眼微微停顿,掌间轻落在她肩侧扶住她,拉过锦衾将她不必用药的小半个身子盖住。 温热的膏药随着长孙曜的体温升高几分,但药膏轻轻柔柔地在伤口旁的肌肤涂抹开,却是有些许止痒的凉意。 “孤的手劲会不会太重?” 长明压低的声音有些发哑:“不会。”他的力道极轻极温柔。 她听到他轻轻舒了口气。 哪怕房中烧的炭炉热得叫长孙曜发汗,他也不敢令长明的肌肤过久地暴露在空气中,他尽可能快地涂抹完长明后背右臂的伤,重新裹了干净的雪纱,俯身又轻将长明揽起翻过身子。 长明对上长孙曜的眼眸,搭在他肩侧的手稍稍收了力,又慢慢地垂放下,长孙曜柔着眉眼,低下身子亲亲她冰凉的唇。 长明呆怔怔地望着他,他瞧得她的眼眸,再次安慰地亲了亲她,长明微微垂下眼,本能地抓住他的衣角。 长孙曜认真地将药膏涂抹在长明腹部的伤口旁,那道一剑贯穿腹部的伤在缓慢地恢复,长孙曜指尖停在伤口旁,又低了眼眸,轻将雪纱覆上,绕过长明的腰肢,轻快地处理完伤口,又将她的寝衣穿回,认真地系寝衣系带。 他为长明褪下衣袍雪纱用药,重裹雪纱穿回衣袍,也不过用了一刻钟。 长孙曜拉过厚实暖和的锦衾将长明裹严实,起身执起琉璃灯,看得长明望着他的眼,动作倏然一顿,只将琉璃灯放在榻下,便打下帐幔回身。 他背着灯火帐幔钻入锦衾,小心地靠向她将她拥住,亲吻她的面颊与唇,是没有带任何情-欲的安慰,每一个动作都像落下的初雪般轻柔。 “身子有没有好受些?” 好似一个大暖炉裹着自己,暖烘烘的舒服,长明禁不住地往他怀里埋,他将她裹在怀里。 “好许多,一点也不痒了。” 她碰到他的唇,轻轻亲了亲。 长孙曜垂下轻轻颤动的眼睫,吻她的唇和脸,她很是依赖地靠着他亲吻他。 她低首埋入他的颈侧,低低道:“长孙曜,你身上好暖和。” 长孙曜拥在她身侧的手微微发颤,低首吻她雪白的发,哑声:“那一直抱着孤……好吗?” 长明没有抬头去看长孙曜,发赤的眼眸没有垂下一瞬,她笑着,声音没有带一丝异样地轻声回答。 “好啊——” “长孙曜。” …… 长明不知道她后来是什么时辰睡下的,她与姬神月只短暂的见过那一次,接下来的两日,她未有见过姬神月,姬神月也未再派人前来见她。 这两日的雪几是一日十二个时辰不停歇地下,去岁的雪来得晚,开年的雪较往年又大得有些异常,房中取暖的炭炉也由四个变为六个,长孙曜也彻底从罗汉床搬回床榻。 面颊落下个落羽般的轻吻,环抱在臂侧的手缓慢地离开。 身侧人极轻地起身,覆在身上的厚衾没有漏进一丝风,压被角的动作亦是温柔无声。 极轻的衣袍窸窣声后,面上又复落下个带着温度的轻吻。 帷幔无声落回,不多时,一声几不可闻的房门开阖吱呀声传入榻中。 长明眼睫颤动着抬起。
第174章 冰面窗 长明发了会儿愣, 直到覆在手上的手轻轻收了收力,长明才回神。 晚膳吃了三刻钟,她才吃下两勺粥, 她讨厌这般模样,端起玉碗,硬着头皮往嘴里灌。 长孙曜伸手接住玉碗端走, 没让长明继续,只叫人撤下晚膳。 长孙曜却也不愿承认长明是因身体的缘故,道:“孤也觉得今日的晚膳很难吃。” “是有些不合胃口, 许也是我今日不太想吃咸口的东西。”长明慢慢露出一个浅笑, 也装作只是晚膳不好吃, 她抬眸又向宫人吩咐, “给我送碗玫瑰蜜豆沙的汤圆,再重做一碗银鱼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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