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她再道:“如此我便更不明白了,曲大人既也认可苏家姑娘,那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就退了苏家婚事?此事令郎也同意?曲大人,你不要怕会因此事受苏家连累,我只查苏语儿与苏家。” 她同李翊裴修去过曲家,曲家除却在曲仁,旁的曲家人前几日全回了老家复州探亲,去往复州一来一回少说三个月,再没两个月就过年了,曲仁又离不了京,这不也是奇怪,想来曲家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曲仁又一行礼,神色无奈委屈:“五殿下现下便是要治臣的罪,臣也无法认了这无中生有的婚约与退婚之事,臣不知五殿下是从何人口中听得的谣言,要这般污蔑曲家,不若五殿下将那人唤来同臣当面对质,臣虽不济,但也是朝廷命官,断没有让人欺辱污蔑的道理。” 李翊一把紫檀扇甩离了手,有些无赖赖得明显,有事不认,你一眼就看出了,也拿着没办法,可这种能打。可有些人假仁假义,张口闭口圣贤,自诩读书人,能将有的说成没的,最后委屈全是自己的,你还觉得自己真错怪了人,这种打了好像你就更是不对了。 这曲仁便是后者,显是看长孙明好应付,故意哄骗长孙明,这等人才难办。 长孙明也觉出曲仁在装傻,可她又不能直说是贺佳儿道出此事,回头曲仁若是寻贺家麻烦,可不害了人。 她头疼地看向李翊裴修二人。 李翊裴修摇摇头。 长孙明起身,连话都懒得再说。 曲仁面色越发委屈,同长孙明行礼:“恭送五殿下。” 待送罢长孙明,左副都御史又唤曲仁去见。 曲仁不复方才委屈模样,神色轻松:“大人放心。” 左副都御史颔首,这方去同左都御史禀告。 * 长孙明刚进素喜斋,苏语儿便看到了。 长孙明生得实在太过好看,不管她到何处,都是最显眼的那一个,自然,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不单苏语儿看到了长孙明,素喜斋内好多女子都或羞涩或大胆地看长孙明。 但不知是碍于何,无人敢上前同长孙明搭话。 苏语儿唇瓣轻颤几下,想拉着丫鬟自一旁离开,又陡然止了步子,犹豫之后,上前行了一礼。 “五殿下万福。”苏语儿盈盈欠身,垂着眉眼温声。 长孙明这才发现苏语儿,她看一眼苏语儿主仆,她晓得苏语儿最喜欢素喜斋的榛子酥:“苏姑娘,你是过来买榛子酥的?” 苏语儿垂下眉眼,默了好一会儿,方答:“奴婢是来买蝴蝶酥的。” “芙蓉糕和桂花糕各两盒。”长孙明对柜面立的伙计开口,说罢,她方又对苏语儿道,“蝴蝶酥?我记得你喜欢吃的是榛子酥,是榛子酥卖完了?” 素喜斋是京中最大最有名气的糕点糖果铺子,味道也最是好的。 “不是。”苏语儿垂着的眼微微泛红,道,“只是于奴婢现下来说,不管是蝴蝶酥还是榛子酥,都是一个味道。” 长孙明一滞,片刻后又对伙计吩咐:“再拿两盒榛子酥另外包好。” 长孙明要罢榛子酥,转头看苏语儿,温声:“蝴蝶酥和榛子酥不是一个味道,来都来了,该带两盒自己的喜欢的,我送你两盒,你带回去吃。” 苏语儿一顿,犹豫着抬头看长孙明,伙计已经将长孙明先头要的芙蓉糕和桂花糕包好,长孙明取出银两,付了芙蓉糕、桂花糕及榛子酥的钱。 她怔愣看长孙明良久,鼓起勇气小声问:“五殿下喜欢吃芙蓉糕和桂花糕吗。” 长孙明接过伙计递的榛子酥,递给苏语儿,笑而温声:“不是。我娘喜欢桂花糕,我家奈奈喜欢芙蓉糕,她们都很喜欢素喜斋的糕点。” 这些宫中虽都有,但素喜斋的更合二人口味。 苏语儿愣愣看着榛子酥,好久之后才犹豫接过去,她自然明白长孙明说的娘是宛贵妃,可奈奈是谁?她又行一礼,却不敢问,只道:“谢谢五殿下。” 长孙明略移开视线,她不问苏语儿,一是苏语儿不说,二是不忍再问。 直到长孙明的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苏语儿才同丫鬟说:“走吧,回袖玉楼。” 丫鬟拿着蝴蝶酥,小声提醒:“姑娘糊涂了,现下是要去缪青园,六公子还……” 明明便是来买六公子喜欢的蝴蝶酥的,怎买了还回袖玉楼去。 “我说了,回袖玉楼。”苏语儿加重了声,提紧了手里的榛子酥。 * 高范一时犹豫,倒不知此事该如何禀,长孙无境方沐浴罢,瞥他一眼,高范一战,将此事禀了。 “从殊离院跑来个的宫女求见陛下,说五殿下犯了欺君死罪,要禀告陛下,事关重大,奴婢不敢做主,只得禀告陛下。”高范躬身。 长孙无境目光不耐,至罗汉床前坐下,冷笑:“欺君死罪?殊离院宫女?” 高范垂首再答:“回陛下,是。” 长孙无境拧了拧眉心,嗓音略沉:“传。” 高范应是,不过片刻,一名粉衣小宫女便被架进了殿。 小宫女伏在团花地衣,身体止不住地发颤,说话都是结巴的:“陛下,奴婢是在殊离院伺候五殿下的。奴婢曾无意间见到五殿下更换衣袍,五殿下她、她犯了欺君的死罪,五殿下根本就不是男子,五殿下、是、是个女子!” 高范面上血色倏地退干净了,这这这、不知怎的他听得这话,第一反应竟觉是真的,他觉长孙明确实是个女子,且,怕还不是长孙血脉的,这般方能解释长孙无境对长孙明的怪异之处,可这岂是他能听的,他腿一软,当即重重跪了下去。 “哦。”长孙无境眸色一黯,冷冷看着小宫女,起了身至于小宫女身前。 长孙无境长眸微垂,嗓音虽沉却好听:“五皇子当真是女子?”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奴婢不敢胡说,是奴婢亲眼看到的,五殿下真是女子。” “你先头是殊离院做什么的?”长孙无境冷声再问。 小宫女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答:“奴婢是烹茶的。” “不是五殿下近身伺候的。”长孙无境又道。 小宫女抖得同筛糠子一般,结结巴巴地答:“奴婢是无意间撞见五殿下换衣袍时看到的,奴婢晓得这是欺君的大罪,可又不知该如何办,自知晓此事,日夜不安,思来想去,觉还是应将此事禀告给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瞒陛下。” “起来回话。” 小宫女哪敢起来,伏在地上发抖:“奴婢、奴婢不敢。” 长孙无境眉眼愈沉:“朕说了,起来回话。” 小宫女抖得厉害,咬牙爬起来,因着害怕,起了好几次才站起来,她头低得很,根本不敢看长孙无境。 小宫女个子还不及长孙无境胸口。 忽地,小宫女脚下腾空。 长孙无境面无表情地紧锢住小宫女的脖颈:“谁让你来的。” 小宫女瞪眼,紧扒着脖颈处,面上涨的通红吓人,凌空的脚乱颤。 “说,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小宫女翻着眼,一口气吊着,艰难痛苦地出声:“端、端,是、是端王殿……” 长孙无境倏地拧断小宫女的脖子,旋即松手,小宫女大睁着眼瘫下,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 尸体重重丢在高范眼前,他眼前暗了暗,险些栽下去,冷汗一滴接一滴地落进团花地衣。 长孙无境怒而回了罗汉床:“朕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莫遥一家还不够打醒他。” 高范浑身颤抖,生怕现下发出呼吸声都被长孙无境觉到,只恨自己为何在殿内,伏在地上不敢出一点的声响。 “高范。” 高范猛地一战,不敢多说一个字:“奴、奴婢在。” 长孙无境声音淡漠,却是问:“药师经送到殊离院了?” 高范后背湿凉一片,又惊又怕:“回、回陛下,五、五殿下已经交上了抄好的药师经给太后,正和殿送过去的药师经都收回了。” 长孙无境觑了觑眼眸:“傻。”
第41章 芙蓉糕 李示廷当夜便寻了顾婉的画像来与李示廷, 李示廷拿着画卷的手都是颤的,避了众人独自一人往书房去,屏退侍从, 许久后,方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 画上美人眉眼含情,楚楚动人, 是一副难得的好样貌,不过却带着病弱之态。 李示廷怔怔看着顾婉画像许久,一时不知是喜还是忧, 皱眉将画上美人来来回回地打量, 最后落在顾婉深茶色的眸子上。 顾婉与长孙明有三分相像, 虽生得极美, 可到底远不及长孙明,他让人寻画像前,特嘱咐了一定要画清顾婉的眼睛,顾婉的眼睛并非是同宝石一般的浅琥珀色,是常见的深茶色。 他将画卷阖上,略想了想,又将画卷丢入铜炉中烧了,看着画卷渐在火中烧毁, 心头却是一点也静不下来。 二十年前,他若没有见过公子,他许会相信长孙明是顾婉与长孙无境之子, 可他在见过那样一位公子后, 岂会相信长孙无境与顾婉会有长孙明这样的孩子。 若是顾婉生得同那公子一模一样, 是那公子的胞妹,他也会相信, 长孙明是长孙无境同顾婉之子,可顾婉的模样并非那般。 天下间绝不会有那么巧的事,若无半分血缘,岂会生得一模一样。 李示廷自书房来回踱步,待画卷烧得一干二净,唤人去将李翊喊来。 李翊刚进书房,李示廷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之话,随后便问起长孙明与裴修之事,李示廷要套李翊的话极容易,不多时,他就将长孙明与裴修之事套得干干净净,他连裴修一块问,是怕李翊起疑心。 待清楚了长孙明还有一名叫司空岁的师父暂住裴家后,李示廷便命李翊自去安排,要李翊将自己院子旁的空院子整出,道是以后长孙明与裴修上府,方有可心的院子。 李翊又是好笑又是不解:“爹,阿明要是与小修来我们家,住我那院子就可以,不必整什么空院子。” 李示廷温声:“到底是再空个舒适的院子方合适,五殿下与小修来了,他们要是喜欢你的院子便住你的院子,若是不喜欢,有旁的备好岂不更好,你便按着五殿下和小修的喜好,将那空院子好好整整,改改陈设。” 说罢,他又起身道:“我乏了,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睡,平日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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