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神神秘秘地凑到迟兮瑶的身边,问道:“你今日伺候崔珝沐浴了?他屁股上是不是有块胎记?林子舒说的对不对?” 迟兮瑶捂住了林清茹的嘴,求饶道:“姑奶奶,我求求你忘记胎记这回事吧!” 她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能有林清茹这样的女娘啊。 见她不愿多说,林清茹瘪了瘪嘴,也不问了。 折腾了大半宿,两人都有些乏了,慢慢地两人互相倚靠着对方,小憩一会儿。 次日清晨,迟兮瑶梳洗妥当,迟府便来了消息。 前些日她在寺中修养时,曾让身边的管事妈妈将裴氏这阵子做过的好事抖露给迟老夫人。 迟老夫人也不是个善茬,顺着一点苗头,竟叫她全都查出来了。 今日,迟府便传来消息,说裴氏被老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柴房,估摸着等过两日英国公回来,便要以修行的名义将人送去京郊庵堂。 迟兮瑶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因此,在英国公府将人送去庵堂前,她必须得回去一趟。 破旧不堪的木门吱呀作响,柴房里满是灰烬,地上还爬着些不知名的小虫。 裴氏像是受过重刑,正奄奄一息地趴在柴房的角落里。 听见开门声,她转过了脑袋,朝着门口看去。 忽然,她自嘲般地笑了笑。 “看上去,你过得很不好。”迟兮瑶拿出了一条手帕,掩了掩鼻息。 这柴房的味道实在难闻,还带着股破旧腐烂的血腥气,似乎是从裴氏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裴氏将头偏向了一边,不再看她。 似乎这样,便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地不让自己的惨状暴露在迟兮瑶面前。 她没想到第一个来柴房看她的人是迟兮瑶,原本她以为自己只会烂死在这柴房之中。 “你来干什么?”裴氏也不指望迟兮瑶会救她,她这个国公夫人的位置,本来就是便宜得来的,从来也不受人尊重,更不被迟兮瑶放在眼里。 更何况,如今她做过的事情,全都被人揭了出来。 恐怕迟兮瑶只会明哲保身,又岂会救她。 裴氏又是一声冷笑,又问了一遍:“你来干什么?郡主何等高贵,何必来看我这种卑贱之人。” 迟兮瑶往前走了几步,停下了身,叹息道:“曾经,我是有把你当作这英国公府的夫人的。比起柳姨娘,我更希望你坐这个位置。” “可惜,你太不知足了。” 裴氏扭头看了看她,突然疯癫般的笑了起来。 “你和你那个机关算尽的外祖母,不过是想把我当个阻挡国公扶正柳姨娘的工具而已。” “你们不过,不过是那我当个物件而已。” 边说,裴氏的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却憔悴的如同老妪。 迟兮瑶弯下了腰,伸手捏住了裴氏的下颌。 “这条路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我母亲刚刚过世,你作为她的陪嫁丫鬟,迫不及待地就爬了姑爷的床。” “当初谎称有孕,去求我外祖母恩典的也是你。口口声声答应定会护我们兄妹周全的也是你。” “难不成,你不想嫁,我外祖母还能逼你不成?” 迟兮瑶鄙夷地看着裴氏,多看她一刻都会恶心一般地甩开了手。 “你贪慕虚荣,用尽手段,最后如愿以偿。却又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这便要来怪罪别人?”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迟兮瑶抬高了声音,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裴氏趴在地上,痛苦地呜咽着。 这些年,她原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她这一生都是错,现在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想知道什么?快问我,我都告诉你。”裴氏撑着身体,爬到了迟兮瑶的脚边,匍匐在她的脚下,声泪俱下。 迟兮瑶有些厌恶地往后退了一句:“你应当知道我想问什么。” 裴氏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柴房外的院墙,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说道:“我全都告诉你,你保我性命。” 迟兮瑶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回话。 “是英国公,还有柳姨娘,还有老夫人。容英郡主的死,他们人人都有份。” “英国公长期冷落郡主,甚至一有不快便会对郡主拳脚相加,致使郡主产后郁郁寡欢。” “老夫人刻意不许人为郡主延请郎中,还欺瞒长公主派来探望的人。” “柳姨娘长期在郡主的饭菜里下使人神情恍惚的药。” “可是最终杀死郡主的不是别人,是郡主自己。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那年春日狩猎,郡主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还要冲进围场,从虎狼嘴里救下了陛下和皇后。” “你去讨债吧,一个一个去吧,哈哈哈,最好连陛下和皇后都杀了。全都死了,才干净。” 迟兮瑶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其中真相到底如何,早已不那么重要了。 这些年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不在不打自招。这看似一团和气的英国公府里,没住着一个好人。 她不过是想求个明白。 迟兮瑶皱了皱眉,强忍着泪水,追问:“你呢?难道你就没有参与吗?” 听到她这样说,裴氏惊恐地看着迟兮瑶,拼了命地摇头,整个人都往后撤了撤。 “我没有。我对郡主忠心耿耿。” 迟兮瑶闭了闭眼,不想再去看她的模样。 “你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吗?” “你小心谨慎了十几年,就没想过老夫人是怎么突然知道你放印子钱和私卖祖产的事?” “他们做这些事情固然可恨,但是作为帮凶的你,也未必就干净!” 尽管迟兮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在裴氏耳中,却如雷轰顶,连她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股阴狠之色。 裴氏难以置信地看着迟兮瑶,恍然大悟般地朝她扑了过来,歇斯底里地叫喊道:“贱人!你这个贱人!”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迟兮瑶往门口退了退,嫌弃地将裴氏一脚踢到了一边。 “你放心,你不会做鬼的。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受着折磨。”迟兮瑶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鬓边的流苏簪子。 “本郡主,说到做到。” 裴氏彻底慌了神,一下子瘫软在地。 迟兮瑶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看似柔弱可欺,实则睚眦必报。 她见事情败露自己再无退路,思绪都乱了,只得求饶道:“您放过我吧。您想想,若是没了我,国公爷和老夫人定然会扶正柳氏那个贱人。那您跟长公主殿下能咽下这口气吗?” “留着我,我日后一定什么都听您和长公主的。” 迟兮瑶瞥了她一眼,准备转身离去时,停下了脚步。 “你知道为何当年外祖母明明知道你心术不正,却还是收你为义女,让你做了这英国公府十几年国公夫人吗?” “没有什么,比得到了,却与自己期待的不同,更让人伤心的了。” “也没有什么,比曾经得到了,复又失去了,更让人痛苦了。” 她身后的柴房门又吱呀一声关了起来,隔着破旧的木门,迟兮瑶浅浅一笑。 “柳氏越在意什么,越想得到什么,我便越要摧毁什么。” 一门之隔,柴房里传来了裴氏凄厉的笑声。 她似乎,真的疯了。 …… 今日并非休沐之日,崔珝却向皇帝告了假。 原本皇帝还想召崔珝进宫商量一下他大婚之事,哪成想他竟然提前告了假。 “他有何事要告假?可是病了?”崔珝不论刮风下雨,当值从未有过松懈,是以皇帝听闻他告了假,甚至疑惑。 曹得财替皇帝研着墨,不着痕迹地拍着崔珝的马屁。 “崔将军日理万机,对陛下您交代的事情甚是上心从不敢怠慢。听闻,时常在廷尉府审讯犯人到深夜。” “或许是崔将军一贯忙于公务,没空管理府中事务。是以,府中的外墙都因年久失修,倒塌了。” 他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接着说道:“崔将军告假在家,拆墙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这几天要考科目三科目四在刷题。待我周日考完了一定天天加更加更到完结
第二十八章 京城的街头繁华, 如今又正值初春,满街乱跑的幼童嬉戏玩闹伴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长街上的店铺鳞次栉比,商贾云集。 无不宣示着, 这大梁盛世的繁华。 迟兮瑶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眼去看崔珝。 按理说, 他们是被圣上赐婚的男女,这婚事已然是板上钉钉了, 他们自然不需要避嫌。 这种一同逛街之事,也不过是情侣之间常见的事情。 可迟兮瑶就是说不上来的紧张。 她又说不上来自己到底紧张些什么。 “我在营中便听沐炀兄提过, 你很爱热闹。” “今日刚巧,圣上放了我一天假, 所以我便想着陪你四处走走逛逛。” “没有耽误你其他事情吧?” 崔珝动了动手,学着文官的样子,将自己宽大的衣袖甩到了身后。 他今日不知从哪弄了身并不合适的竹青色直裰,并无多余的刺绣花样点缀,素布材质, 对襟大袖,直裰的边缘镶有月牙色的白边。 头顶, 还戴了只乌黑的高帽。 与他平日里的穿扮,大相径庭。 怎么看, 都像是借了身衣裳。迟兮瑶有点看傻了眼。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崔珝心中暗暗窃喜:沐炀兄诚不我欺, 瑶瑶果然更喜欢文人多一点,那我日后就多做文人装扮。 迟兮瑶抬头看了看他,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 她今日出门时未曾多想, 只顾着爱美, 穿了双苏绣杭锦缎子做的玉鞋。 鞋底是织花缎子纳成的千层底,鞋面由杭锦缎子做成上面绣着苏绣,更是缀着好些玲珑剔透的玉石。 这鞋,可没法沾水呀! “我倒是没有其他事情。只不过,看这天边的乌云,像是马上便要下雨了呢!”迟兮瑶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足尖,娇嗔道。 她今日,一点也不想闲逛。 一大早便去英国公府料理了裴氏的事情,她此刻非常非常累,只想回榻上躺上一躺。 哪成想,刚出国公府的大门,便被崔珝派来的小厮给拦下了,死活要拉着她来见崔珝。 她原以为是多么要紧的事情,结果居然是闲逛。 晴天暴晒伤肤,雨天出行湿鞋,刮风闲逛头晕,下雪出门冻人。 根本就是,一年四季都不适合逛街的。 迟兮瑶瘪了瘪嘴,希望崔珝能清楚来她的弦外之音。 哪成想,这崔珝竟是个榆木脑袋,听她这么说竟误以为她是想赏雨,抖了抖衣袖,学着文人模样,酸腐腐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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