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迟兮瑶转头看向崔珝。 崔珝点了点头,默认了这种说法。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还好她翻墙的时候没倒,不然崔珝还得赖上她。 难怪崔府的院墙那么好翻,原来是个破墙。 想到这,她突然灵机一动。 “既然院墙倒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把院子同长街连起来,弄一个大花园?” 管事手中的册子抖了抖,差点没有握住。 “夫人,咱们侯府,几乎占了大半条街,已经足够大了,不必再外拓了。” 边说,他边拱了拱手:“咱们侯府后面可还有一个天然湖,还带着个果园,一个两亩大的花园。” “若是真要逛起来,恐怕没个三五日,都逛不完。” 没一会儿,管家就翻着册子,将定北侯府的家底老老实实的同迟兮瑶说了个遍。 迟兮瑶听着惊得目瞪口呆,她原先看着崔府下聘的架势,只觉得崔府大概是个富裕之家。 哪成想,竟是如此的财大气粗。 再加上她带过来的嫁妆,他们夫妻二人,恐怕能吃上十辈子也吃不完。 而一旁的崔珝却云淡风轻,仿佛刚刚管事所汇报的东西,都与他无关似的。 此刻,他正眯着眼睛,朝着自己院子与长街的分界线看去。 看着看着,崔珝忽然抬起眼眸,吩咐管家:“就照夫人说的办。你去将隔壁的几个院子都买下来,墙都拆了,打通了做园子用。” 管事捧着账册的手一滑,手中的册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迟兮瑶捏着帕子,站在崔珝身旁,满眼星光。 天呀,她的夫君,不仅事事都顺着她,还愿意为她放肆花钱。 有点过于英俊了吧。 接下来的一下午,管家手中的小册子就没能拿稳过。 迟兮瑶一会儿要弄个锦鲤池,一会儿要做个人造假山,一会儿又要用院子里的两棵百年梧桐挂秋千。 看着湖边的空地,她又要弄个演武场,还要建靶场和蹴鞠场。 崔珝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好不容易迟兮瑶消停了,崔珝突然看着后院的空地,突发奇想又命管家派人做个温泉池。 这大夏天的,让他上哪引泉水来? 管家一个头两个大,回账房的路上,忍不住地摇头,嘴里一直念叨着,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待一切都安排完,两人又一起坐到了凉亭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规划起了将要买回来的几个院子该怎么处理。 不过谈话还未曾深入,便被人打断了。 二皇子今日早朝与太子发生争执,接连罢免了好几位太子党的官员。 太子原本忍气吞声,回府后被太子妃和幕僚们一蹿腾,也学着二皇子的作为,接连罢免了二皇子党的几位官员。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都乱了套。 崔珝明明没有上朝,却莫名其妙被拖下了水。 太子和二皇子的罢免名单上,竟都有他的名字。 待两人的罢免名单传到彼此耳朵里时,太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崔珝一直以来并未站队。 他哪位皇子都没有想过扶持。 可他偏偏手握重兵又深得皇帝喜爱,不论是哪一方,争取了崔珝,就是争取了半壁江山。 因此,太子难得的聪明了一回儿,马不停蹄便来了崔府。 崔珝自然懒得理会这两个没长脑子的兄弟俩,但是人都到门口了,也不能不见。 “表妹!表妹夫!”太子刚下马车,看着站在门口迎接他的二人,立马笑开了。 他套近乎地喊了一声,像是刻意拉近距离似的,还伸手拍了拍崔珝的肩膀。 崔珝微微蹙眉,朝他行礼。 几人一番客套后,一起进了屋。 从前在宫中遇见,太子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不曾叫过她表妹。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连迟兮瑶都看出来端倪。 崔珝更是直接了当:“太子殿下来这,恐怕不是为了叫一声表妹表妹夫吧。” 太子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尴尬的笑容,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之感:“只是想来看看表妹而已。” 崔珝嗤之以鼻,却没有拆穿,而是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太子与其在微臣这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齐王。” “陛下身子不适,太子您负责监国,齐王辅政。怎么说,他都不该越过您去,直接在宫门口殴打朝廷命官,还不通过陛下和太子殿下直接罢免官员。” “二皇子种种行为,都是在打您的脸。” 言下之意,齐王根本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这大梁的江山,未来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太子若是生在寻常富贵人家,或许会平安一生。他毕竟是个心肠柔软的好人。 可生在帝王家,柔软便成了懦弱。 此刻皇帝虚弱,二皇子暴虐无道惹了众怒。 若是他是太子,此刻定然严厉处置二皇子,扫清障碍,再对各位大臣稍加安慰施以援手,牢牢掌握住朝中各位大臣,架空皇帝,稳住自身地位。 可惜,太子做不出来。 借他一个脑子,他也做不出来。 “哎。”太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齐王自幼便被母后宠坏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真的与他计较。” “如今父皇身体不适,母后忧思过度。我若是与二弟发生争执,恐怕会伤了他们的心。” 崔珝摇了摇头,沉默了。 他连一个字都不想同太子说下去了。 太子坐在大厅里也觉得十分尴尬,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而太子走后还没多久,二皇子的人便来了。 说是新得了几匹苏绣缎子,送来给迟兮瑶做夏衫。 迟兮瑶摸着华丽昂贵的苏绣缎子,伸手挠了挠崔珝的下巴。 “看不出来,侯爷竟是如此的抢手。” “从前我这两位表哥,可从不把我当成表妹,更别提送我东西了。我这个郡主,可比不上侯爷。” 她轻轻挠着崔珝的下巴,而后又将手指慢慢下移,划过了崔珝的喉结。 崔珝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而后他似笑非笑地伸手揉了揉迟兮瑶的秀发。 待到晚膳时分,下人们来询问何时传膳,只见房门紧闭,屋内早已是一片春光。 。。。。。。 午夜时分,迟兮瑶正睡得深沉。 崔珝蹑手蹑脚地从榻上起身,拾起了方才扔在地上的衣物,给自己穿上,而后推门走了出去。 今日廷尉府又从市井抓了几个散布谣言的流民。 审讯过后,与上次一样,也是从英国公府后院传出来的消息。 看来只抓散布谣言的人已经没用了,最重要的还是该解决谣言的源头。 崔珝一身玄衣,面若冷霜地坐在英国公床榻前时,英国公刚刚搂着小妾睡下。 恍惚之间,他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吓得裤子都没穿便要往外跑。 “你跑什么?”崔珝一掌劈在了小妾的后颈,将正准备喊人的小妾击晕了过去。 英国公两腿砰得一下,从榻上摔了下来。 “贤婿,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与兮瑶发生争执了?她让你不开心了?” “贤婿放心,明日我便将她领回来,□□好了再给你送过去。” 崔珝蹙眉,目光冰冷,带着股寒意,看得英国公后背阵阵发凉。 “我来,只有两个问题要问。” 崔珝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此刻正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英国公。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如此不堪的人,怎么会生下迟沐炀那样的君子。 “第一,迟兮瑶,到底是谁的血脉。” “第二,当年究竟是谁,拆散了我父亲和容英郡主。” 从未想过往事会被一个小辈翻出来,英国公难以置信地指着崔珝,问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七章 外嫁女三朝回门。 算着日子, 明日便该是迟兮瑶和崔珝回门的日子了。 可新姑爷此刻竟深夜冷冰冰地坐在岳父的卧房里。 正面色凝重地看着英国公。 这像话么? 英国公刚刚被崔珝突然的到来吓了一跳,脑子也昏昏的,差点就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 此刻却冷静了下来。 “贤婿!”他坐起了身,假作镇定,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 “你深夜跑到我的房间里来, 还带着兵器,恐怕不妥吧。” 崔珝按了按别在腰间的佩剑, 淡淡开口:“有何不可?” “难不成,我还得提前交拜帖?廷尉府办案, 向来如此!” 英国公是个纸糊的老虎,满京城里谁都敢踩他一脚, 他原本以为迟兮瑶嫁了个能干的夫君,他也能跟着风光无限。 可眼下,看着崔珝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认自己这个岳丈。 他试探性的摆出了岳丈的姿态,一掌拍在了床榻旁的雕花木柱上:“你放肆!崔府的教养就是如此吗?你竟敢将岳丈当成犯人审问!” 可他毕竟没什么底气, 越说声音越小,临了, 还补了一句。 “我不与你计较,你快快离去!” 崔珝噗嗤一笑, 略带寒气的目光轻轻扫在英国公的身上,让英国公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他没说话, 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手中佩剑出鞘, 一道寒光闪过。 方才英国公拍过的雕花木柱, 被削成了两段, 木质的雕花床,顷刻间便塌了一半。 英国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崔珝,连话都说不出来。 “英国公既然提及教养,那便去问一问皇后娘娘吧。”崔珝收回了剑身,却未急着入鞘,而是轻轻用食指弹了弹。 带着寒光的剑身发出微鸣,在午夜里格外清晰。 他自幼是由皇后带大的,自然也是由皇后教养,若非要论起来,英国公刚刚的话,实则是冒犯了皇后的。 英国公吓得冷汗涔涔,立马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并无半点冒犯皇后娘娘的意思啊!” 崔珝望着窗外的灯火,不愿与他再纠缠,剑身一闪,架在了英国公的脖颈上。 “我刚刚的两个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英国公仍旧嘴硬,不肯说:“你,你敢杀我?我可是堂堂英国公。” “我可是你的岳丈!” “哦?”崔珝握着剑的手微微一抖,蹭破了英国公脖颈上的皮肤。 “本侯自幼无父无母,自然不懂得什么礼仪体统。更何况,你真的是我的岳丈吗?” “当年之事,你当真以为全无泄露?” “这些天英国公府派出去散步消息的人,无一例外,都进了廷尉府,你觉得,我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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