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文臣跪在阵中,也已劝说的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皇后娘娘以为齐王杖责了朝中诸位将领,她派去的人便能将这十万精兵牢牢控制住。可是她与齐王却都不知,诸位将军,早已痊愈。” “太子和齐王是使唤不动这十万精兵的,金陵城定然不会有事。”下属见他愁容满面,以为他在揪心局势,安抚到。 崔珝伸手,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在窗台上轻点着。 他今日出门太急了,椒房殿的大火比他预想的早了两个时辰,他怕生了变故,便没来得及与迟兮瑶臼恃洸道别,此刻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可有被这阵仗吓到? 可否逃去公主府避难? 会不会误会自己大难临头抛下她,跑了? “此时,皇后娘娘应当在宫中掘地三尺找寻陛下。太子与齐王一时半刻也不敢真的打起来,你先在此处守着,本侯还有些事需先处理一下。” 自打崔珝成亲以来,这宠妻之名便已在军中传开,眼下正是收网的最后时刻,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季风常看了他一眼,问到:“侯爷是要回一趟侯府?咱们留了侯爷身边最强的二十名暗卫,夫人定然不会有事的。” 崔珝不置可否,往外挪动的步子,却停了下来。 阁楼外,响起了争执声。 阁楼中的众人,纷纷敏锐地握住了佩剑。 “夫人,您不能进去,此处乃廷尉府的重地,非廷尉府中人,不得入内。” 迟兮瑶皱了皱眉头,也没有为难守卫之人,而是耐心解释道:“我是定北侯府的夫人,是廷尉府的家属,家属也不可以进吗?”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砰的一身,阁楼的门从里面打了开来,一只大手伸了出来,将她拉了进去。 迟兮瑶没站稳脚跟,扑在了崔珝身上。 “侯爷?”她抬起头,望着崔珝,唤了他一声。 崔珝摆了摆手,阁楼中的众人心领神会,都退了出去。 很快,屋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她推开了崔珝紧紧揽在她腰间的手,站直了身子。 “侯爷今日是要做什么?”迟兮瑶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崔珝不想她冒险,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她。 “你先回府去,或者去大长公主府,半日,给我半日时间。晚上我会回府,将一切都告知与你。” 迟兮瑶突然站起了身,嘭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现在说不行?是哪条律例规定了,必须晚上说?” 她火急火燎地赶来,原就是为了与他站在一起,同生共死,她没什么可怕的。 可他却到了此刻,也不肯同她透露半个字。 是担心她也是探子吗? 迟兮瑶忽得红了眼眶,激动的双手发颤。 “现如今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让我回府?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不愿意一直陪着你呢?” “还是说,你觉得我并不可信,所以你的筹谋你的安排,不能与我说起?” 崔珝也有些慌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都没有说话。 虽筹谋多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他仍旧不敢冒险。 若是出了一点点的意外,伤及迟兮瑶,那他都将悔恨莫及。 崔珝看着迟兮瑶,走到桌边,从茶盏中倒了杯茶,递于她:“喝点茶水吧。” “如今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我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不必担忧,安心回府便是。” 迟兮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眼下,她可没有心思品茶。 她只是觉得,她的夫君什么都不愿同她说起,甚至连她追问至此,他也是什么都不肯说。 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和认可都没有吗? 迟兮瑶站起了身,握住了崔珝的手,语气坚定:“侯爷,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我也知道你所图谋之事,定然不是小事。如今朝局动荡,局势不明,按理说,我确实应该躲进公主府去,若是你败了,未来新帝不论是谁,都不会为难我。可我不想那么做,今日不论成败生死,我都想陪着侯爷。” 崔珝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很是感激迟兮瑶此刻的生死相许。 从前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婚事,只是他一厢情愿求来的,可今日迟兮瑶的这番话,却让他知道了她心中也有自己。 突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夫人,好像误会了什么。 “夫人,你以为,我是要做什么?” 他紧张地握住了迟兮瑶的手心,盯着她。 “嗯?”迟兮瑶也望向了他。 “造反啊?”她伸头看了一眼窗外,此处得天独厚,刚好能将皇宫门口的一切看在眼里,“你不是想趁太子与齐王争个你死我活,然后一举歼灭他们二人,坐收渔利吗?” 迟兮瑶收回了眼神,天真的看了一眼崔珝。 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想的,崔珝也愣住了。 他甚至有些结巴。 “便是造反,夺位,你也愿意陪着我?” 迟兮瑶微微蹙眉,像是思考了一番,说到:“太子懦弱,齐王残暴,都不是明君之相。若你能取而代之,保天下太平,护万民不受北戎侵犯。为何不可?” 幸好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不然这话不论被谁听了去,恐怕都都崔珝吃一壶了。 他拉过迟兮瑶,坐到了窗台边,耐心同她解释。 “你看眼下的局势,太子与齐王夺嫡,互不相让。但太子懦弱且听信谗言,齐王暴虐无道,作为皇后所出的嫡子,这两位皇子无疑都是不适合成为帝王的。” 迟兮瑶点了点头,十分赞同。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皇后和陛下是何等英明神武,怎么会生下两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崔珝又给迟兮瑶倒了杯茶水。 迟兮瑶接过茶水,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细细地喝了两口。 “不知。” “因为有人要故意养歪他们。”崔珝抬起手,轻轻在迟兮瑶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陛下其实一直对此心存疑惑,原也以为是两位皇子自身不堪重用。可这半年来,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次次都在有意无意中挑起两位皇子的纠纷。” “加深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恨。” 迟兮瑶举着杯盏,惊掉了下巴:“啊?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刻意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睦,反而希望他们互相争斗呢? 是啊,最初猜测到是皇后有意为之,崔珝也着实一惊,并且不愿相信。 可事实确实如此。 皇后不仅养歪了太子和齐王,陛下所出的几位皇子,出了幼年出宫养在太后膝下的三皇子,其他几位皇子或多或少都被皇后刻意娇惯出了一些坏毛病。 没人能猜透皇后究竟想做什么。 直到半年前,他们在北境打了胜仗,抓住了几个北戎的将领,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桩往事。 原来皇后在入皇子府做侍妾之前,曾在一名北戎贵族的府上做过如夫人。 说是如夫人,其实与侧室无异,北戎民风彪悍,对于婚嫁之事更是随意,女子无须恪守妇道。 是以,那名贵族死后,彼时年方十七的皇后,又被新上位的当权者送给了另一个北戎贵族。 最终几经转手,来到了大梁与北渝的战场上。 后来便消失了。 不过有北戎将领曾看见她跟在崔家军的少将军身后,后来又跟在了还是先帝皇子的陛下身后。 “那,皇后娘娘,是来复国的吗?”迟兮瑶支着下巴,问到。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崔珝还未来得及回答。 忽然,一股腥甜之味自喉间传来,迟兮瑶不受控制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三章 崔珝连忙扶住了她。 两人还未来及的说话, 阁楼上的窗棱忽得嗡鸣。 迟兮瑶抬眼望去,就见窗棱上钉着数十支羽箭。 此刻阁楼虽门窗紧闭,却并不算密不透风, 数枝羽箭破窗而入,直朝两人而来。 崔珝单手搂着迟兮瑶,另一只手挥舞着手中的佩剑, 带着她一边躲闪一边后退。 原本守在屋外的部下此刻也冲了进来,挡在了他们身前, 让崔珝有了喘息的时间。 迟兮瑶靠在崔珝肩头,哇的一声, 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她明明只喝了几口茶水,如何会中毒? 崔珝拧着眉, 看了一眼自己方才倒给她的茶水,目光沉沉,面露凶光:“去找个大夫来!” 季风常领命点头,立马派出了一名暗卫。 迟兮瑶窝在崔珝怀中,忽得觉得双目失神,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可她并不感觉到疼, 反而连感知力都消退了。 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抬起手想要伸手摸一摸眼前模糊成一团光影的崔珝, 她眼眶发红,声音微颤, 带着些自责:“我是不是要死了?抱歉,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仅没帮上忙, 还拖了后腿。” 崔珝没有立刻答话, 他搂着迟兮瑶的手又紧了几分,整个人满是杀伐之气,眸色之中皆是一片寒冷。 若不是迟兮瑶的到来,这杯茶,应当是被他喝下了。 他原先以为,刻意养歪众皇子,却独独对他严加管教苛责以待,是想要将他养成顶天立地之人。 他原以为,皇后待他,是曾有过几分真心的。 原来,也不过如此。他的命,也随时可取。 崔珝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手指微微发抖,骨节分明泛着白。 “杀出去,一个不留。” 随着他的一声命下,一直潜伏着的暗卫全数出发,在一片箭雨之中,将皇后手下全部的暗探包围了起来。 不消片刻,暗探们人头落地,血流如柱。 迟兮瑶的眼睛彻底暗了下来,她连一点黑影都看不见了,这明明还是正午,一日之中阳光最为耀眼的时刻。 “我可能真的要死了。”迟兮瑶红着眼眶,哭了出来。 她扯过了崔珝的衣袍,胡乱擦拭着自己越擦越多的眼泪。 “呜呜呜。我要死了可怎么办,我才十七岁,我还没有活够。” 听着她一口一个“死”字,崔珝的眉眼都不自觉的跳动了几下。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搂着她,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若不是我递了那杯茶给你,你也不会出事。”崔珝低下了头,将脸埋在了迟兮瑶的肩颈处。 这本是很煽情的一幕,迟兮瑶在话本子上看到过无数次,女主躺在男主怀中,脆弱不堪像一尊易碎的琉璃花樽。 男主哭天喊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求神拜佛恳求女主留下。 最终女主还是没能被救回,前来问诊的大夫纷纷摇头,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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