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这么一提醒,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现下确实是只缺一个迟兮瑶。 “刚刚掉进湖里的,是不是就是迟郡主?” “难怪郑二公子也掉下去了,看来是急着英雄救美,跟着跳下去了。” “他们二人不是在闹着退亲吗?郑二怎么会去救她?” “那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郑二公子如此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纵使是再不喜欢,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条性命白白牺牲呀。” “那我就怀疑这迟郡主是不是真的失足落水了。” “是啊是啊。说不定是有意为之,拿捏准了郑二公子心善定会救她。” “这下子,二人在水底搂搂抱抱,肌肤相亲,这婚事怕是退不掉了哦。” 人群里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从前那些妒忌迟兮瑶的贵女们此刻也顾不上贵族礼仪了。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是菜市口的叫卖妇人一般,你一言我一语,活活要将迟兮瑶的名声踩成淤泥。 “你们瞎说什么呢?瑶瑶根本没上船,哪来的机会落水。我看八成是你们嫉妒她,攀污她。” 林清茹气得发抖,攥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一个,将这七嘴八舌的毒妇揍成傻子。 “若是没上船,那在哪呢?你说啊?”卢家小姐咄咄逼人。 眼看着林清茹就要绷不住了,林子舒握住了她的手腕,拦在了她的身前。 “确实是没上船。” “方才崔将军带着迟郡主,去花圃那边赏花了。我们上船前崔将军派人给我传了话,他公务繁忙不便久留,迟小姐也突感不适。是以,两人已经一道离开了。” 这话虽然说的天衣无缝,可细敲起来仍是漏洞百出,卢家小姐不信,仍要追问细节。 就在此时,瑞王府负责打捞的小厮叫喊了起来。 “人救上来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便被吸引了过去,纷纷围到了岸边。 只一眼,大家便惊的别过了脸。 几位走在前列的贵女更是羞愧的蒙住了眼睛。 瑞王府小厮打捞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皆吞了不少水,此刻正昏迷着,迷迷糊糊地往外吐着泥水。 男的则是郑二公子,而那女子则是方才在席间与卢家小姐一起阴阳怪气的骆家二小姐。 原本也没什么,众人不至于如此吃惊。 只是不知为何,那骆家二小姐的衣物被解开了,外衫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一件单薄的里衣,整个雪脯裸露了半边在外,大腿以下也无寸缕。 许是在水中受了惊吓,她此刻虽然昏迷着,却紧紧地搂着郑二公子的脖子,整个人攀在他的身上,双腿紧紧地夹在他的腰际。 而那郑二公子的样子也并未好到哪去,两人像是比赛一般,郑二公子的下身也是同样未着寸缕。 这臼恃洸水流的冲击力并不大,若是好好系了腰带,裤袜应当不至于被冲走的。 可偏偏两人此刻就是以这样的一副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骆家二小姐的绯色心衣,此刻还挂在郑二公子的莲瓣玉冠上。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场面瞬间便静了下来。 不多时,骆二小姐渐渐转醒。 看着自己几乎是未着寸缕的挂在男人身上,又惊又怖,尖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而郑容抱着骆二小姐,也懵住了,看着他身边围满了的小厮和众人,他竟连推开骆二小姐都忘了。 他不明白,明明母亲的安排天衣无缝,为何最终落水的是自己和骆二小姐。 那迟兮瑶去哪里了? 他有些懵,又有些恨。 再一转脸,看见自己怀中相貌平平的女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也顾不得多想,郑容坐起了身,将骆二姑娘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也不管她是否春光大泄,只拼命喊着自己的随从。 骆家的随从各个面如土色,一位灵敏一点的丫鬟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浅浅地替骆二小姐遮盖住了身体。 其他几个随从都不敢上前,也不敢动弹。 他们几乎在心底里给自己判了死刑。 平日里这位骆二小姐便不拿下人当人看,动辄打骂,刮风下雨数九寒冬之日命人在院中罚跪也是常有的事。 好些年幼一点的丫鬟被生生冻坏了膝盖,一生不良于行。 更有甚者,稍微惹她生气,她便会将人发卖去最低等的窑子里。 如今他们随着她来瑞王府赴宴。 清清白白的来,这样回去。 恐怕他们这些随从人员,都不会有命活到明天了。 因此,几位随从像是麻木了一般,见自家小姐如同弃尸般被郑二公子推开,又被小厮们看了个遍,竟也没人上前拦上一拦。 唯一的一位走上前去的,也只是脱了自己的外衫替她粗略盖了盖。 这春日衣衫本就单薄,更别提是他们这些下人的衣衫。 哪里能挡得住呢? 这骆二小姐从今往后,怕是再也不能在京中抬起头了。 ── 而另一边,崔珝上船时便留意到了船尾的小厮似乎不对劲。 寻常小厮只会低头做事,哪敢抬头看贵女。 可这位小厮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上船的贵女们看。 好像是在排查什么人一样。 崔珝留了个心眼。 可到底防不胜防,船底触到礁石时,他只顾着盯着船尾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厮,却没能注意到一直站在甲板旁边的小厮。 待他反应过来时,迟兮瑶已经被那小厮推下水了。 他几乎来不及思考,便跟着跳了下去。 在水中紧紧搂住了她,带着她一路向前,游到了湖心岛。 眼下已是傍晚时分,迟兮瑶吞了些水,刚刚吐完,此刻还晕着。 他坐在一旁,盘算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她从瑞王府全身而退。 迟兮瑶迷迷糊糊,脸颊通红,开始慢慢有些呓语。 “哥哥。” “我冷。” 这春日落入湖水,自然不会好受。崔珝此刻也并未多好,他今日穿的单薄,此刻浸了水,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水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 崔珝见迟兮瑶虽紧闭双眼,却仍旧在扭动着身体,猜测她或许也是不舒服的。 可是碍于男女大防,他又不能替她宽衣。 他只能伸手探了探迟兮瑶的额头,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 她的额头滚烫滚烫,如同沸水。 怕是因为落水而发了高热。 此时的天也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再耽搁下去,迟兮瑶的身体或许会吃不消。 而且天黑之后,或许更无法离开了。 他们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瑞王府此刻是什么样子,可否有派人来寻他们。 若是寻来了,他又该如何解释。 迟兮瑶会不会误会他别有用心。 崔珝低眸沉思。 迟兮瑶躺在他的身边不住的发抖。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顾不得再多想其他了,崔珝看了一眼刚刚上岸时遇到的竹筏,俯下身,刻意避开重要部位,将迟兮瑶抱了起来。 两人乘上了竹筏。 崔珝记得从前在皇宫看见过瑞王府的布局图,这活水湖最终是有一个活口,流向秦淮河的。 若是能从那出去,便能不被人看见,不至于玷污了迟兮瑶的清白。 崔珝一边撑着竹筏,一边朝四周探查着。 希望不要碰上瑞王府负责搜寻的人。 可出乎他的意料,瑞王府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并没人来寻他们。 崔珝带着迟兮瑶,很顺利地便出了湖,又经由秦淮河上了岸。 上岸后已是夜深人静,虽未宵禁,但夜晚视线总归是差了些,是以他一路抱着迟兮瑶回府,也并无一人上前询问。 应当无人将他们认出来。 崔珝微微松了口气,便立马派人前去通报了林子舒,请他和林清茹帮忙打掩护。 因为今夜,迟兮瑶或许得留宿在他这里了。 坊间一直流传着,失足落水的男女须得结为夫妇。 若是他这样抱着迟兮瑶回英国公府,她那个要吃人一样的祖母,定然是会逼着他迎娶迟兮瑶的。 倒不是他不想负责任,而是他不想趁人之危。 他爱慕迟兮瑶,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该因为他的一己之私,便剥夺了她的自由。 那是不公平的。 他的明月,应当是自由的,无忧无虑的。 所有想让明月蒙尘的东西,都该被清扫干净。 崔珝抿了抿唇,望着怀中因高热烧的满脸通红不断呓语的迟兮瑶,心脏像是被紧紧揪了一下。 他吩咐小厮道:“去请个大夫来,要把嘴巴闭紧的。” “另外,派人去查清楚今日瑞王府的事,事无巨细,全部探查清楚,直接报给我”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感激不尽
第十章 已是午夜时分,崔珝的下属在京城里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个符合他要求的大夫。 等大夫替迟兮瑶把过脉,开好了药,再交由下人们去煎熬好,已近黎明。 崔珝撑着身体守了她一夜,连脚步都未曾敢挪动半分。 待到鸡鸣时分,迟兮瑶喝下了药高烧渐渐退下,他才放松了些。 怕在他府中耽搁太久,白日里送她出府太过引人耳目。迟兮瑶的高烧刚一退下,人还未苏醒,他便安排了一辆马车自崔府后门将人送去了林府。 林氏兄妹一早接到消息便立马守在了自家后门,生怕被人看见,林清茹还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身不合适的粗布衣裳。 见迟兮瑶昏睡着被崔珝抱下马车,她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顺手就将人接进了自己坏里。 然后掂了掂,好像怕崔珝还给她的迟兮瑶缺斤少两了一般。而后又看了看崔珝,皱着眉,一溜烟儿地抱着迟兮瑶跑得没了影。 林子舒原本是想跟过来搭把手的,但是看着自家妹妹那游刃有余的样子,那孔武有力的臂膀,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让着她是在保命。 天刚破晓,整个林府后门也只有些巷子口的叫卖声传来。 崔珝将人交到了林清茹手中,也放心下来,他稍稍转动了一下手腕,准备回府。 林子舒望着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想起十三岁那年,有位爱慕崔珝的小娘子假意在他面前摔倒。 当时崔珝是怎么做的?好像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那个小娘子身边走了过去。 所以,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猫腻。 “崔兄。” “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热心肠?” “勇救落水小女子?不像是你能干的事情啊?还带回家去,还给人找大夫看病,还帮人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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