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珝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手腕微微发抖。 他的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微发哑。 “谁救了你,你便要嫁谁吗?” “那么我替你找到了幕后真凶,你又当如何?”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这话虽然说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迟兮瑶微微怔了怔,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他在生气。 因为自己说不想连累林子舒吗? 这是什么道理? 迟兮瑶有些迟钝,她想了又想,还是无法领悟他的意思。 “林公子救了我,我定然要结草衔环以报。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崔珝握着佩剑的手似乎旧疾复发,止不住地颤抖了几下。 他原本在战场上受的伤就未完全恢复,昨日在水下救迟兮瑶,虽然她身量轻轻,可崔珝不敢触碰她的隐私部位,一直费劲地牵扯着她的肩膀,可迟兮瑶却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扑,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差点便让他喘不过气,晕倒在水下。 几番挣扎,两人才好不容易到了岸边,但崔珝的手腕因为过度用力,伤情更加严重了。 怕被迟兮瑶察觉出他的异样,他往后推了几步,低声说道:“是我冒昧了。我不该干涉郡主的私事,抱歉。” “告辞。” 边说话,崔珝边退了出去,给迟兮瑶留下了一个背影。 迟兮瑶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似乎是有些生气的。 她与崔珝虽相识不久,但是听林清茹的意思,他应当与林子舒关系匪浅。 这是在为好友而来提醒她吗? 难道他也以为自己要以此要挟林子舒,非要嫁给他吗? 原本迟兮瑶还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崔珝印象很好,此刻,她突然觉得崔珝与其他男子并无二致。 他们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不尊重女子。 或许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是这样认为的,女子若是不嫁人,这辈子做什么便都是错。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这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 迟兮瑶望着崔珝离开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她撑了撑身子,从床榻间起身,走到先前被林清茹移开的小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如今的情况远比她想的要糟糕。 若是满京城都知道她落水之事,那她不论是被谁所救,这清白也都不在了。她在京中贵女间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口碑,这下子恐怕就更差了。 更糟心的,她才与郑二传出要解除婚约的消息,这下子又立马被林大公子给救了。 依着她那个见钱眼开的父亲,定然是要逼着她二选一的。 外界究竟会怎么传,想想也知道不会很好听。 想到这,迟兮瑶便一个头两个大。她并不畏惧流言蜚语,但只怕郑家因此为难她,不肯轻易退婚。 这与她最初所想的顺利退婚,差之甚远。 她正独自苦恼着,英国公府派来接她的人便到了。 她落水一事实则被崔珝瞒得死死的,当时在场的几位贵女们虽然有疑惑,可终究是苦于没有证据。 是以,英国公府的人并不知晓内情,只当是她在林府留宿一晚而已。 可到了第二日她还不归家,迟老夫人便有些不满。 前些日子崔珝才来家中闹过一场,吓得迟兮芸几天都没敢出门,迟老夫人心疼得不行。可迟兮瑶却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参加百花宴去了,还在林府留宿。 迟老夫人一想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匆匆忙忙便派了几个老婆子来林府请人。 迟兮瑶也并不知晓她落水的事被瞒了下来,见府里派人来了,也以为是来拿她兴师问罪的。 连忙收拾了一下仪容,也顾不得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便出了门。 林清茹和林子舒此刻也早已不在院中,两人不知去了哪里,迟兮瑶只得让林府的下人代为回禀一下,便跟着几个老婆子回了英国公府。 她虽贵为郡主,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大宅院子里的事,就是皇帝也不好插手。 是以,这些下人惯会看人下菜碟,一个个的都并不把迟兮瑶当回事。 迟兮瑶一回府,便被带到了老太太处。 她本就虚弱,这一整天也不过进食了一晚膳粥,现下早已是筋疲力尽头晕眼花。 迟兮瑶面色苍白,双唇几无血色,两眼也甚是无神,只得强撑着身体,向迟老夫人行礼。 可迟老夫人并未关心她的身体,二话不说,直接让她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你好得很!” 迟老夫人住的慈心堂常年焚香,这里浓厚的香料气味总会让迟兮瑶心绪不稳,今日或许是因为她身子不适,这种心悸心慌感尤胜以往。 “请祖母恕罪,孙女认罚。” 她不想在慈心堂多做停留,只想早早回到临水苑,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了当地认了错。 老太太扶着罗汉椅的把手,一下又一下地打量着她。 “你今日倒是乖巧。”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自鼻孔中冷哼出气。 迟兮瑶没有说话,只低着头,跪得板板正正。 有时候,家人的偏心便是如此,纵使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依旧会被指责。 更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根本无法为自己辩白。 更别提让家人为自己出头了。她从不抱希望,便也不会失望。 “兮瑶,祖母也不是想罚你。只怪你素日里太爱与弟妹们计较,太争强好胜了。” 迟老夫人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假意地微笑,一边轻轻摆了摆头,示意下人将迟兮瑶扶起。 “兮瑶啊。今日郑府派人来传,说要去圣上那里说清楚,正式与你退婚。”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慈爱,若不仔细分辨,迟兮瑶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幼时便被退过婚,后来接二连三许的人家也都出了事。” “你十岁那年,圣上封你做了郡主,本是要送去乌兹国和亲的。可刚刚定下来,乌兹国便被旁边的部落给灭了。” “再后来京城里便传言说你祸国殃民,是为不祥之人。这好不容易,有个郑二公子敢与你提亲。却又闹成了这样。你将来可怎么办哟,这满京城,怕是在没人敢求娶你了。” 迟老夫人越说越激动,眼眶中,似乎还挤出了几丝泪光。 “祖母,您有话不妨直说。”迟兮瑶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也知晓家人的虚伪和谎言。 “你这个样子,恐怕这辈子很难嫁人了。不若帮帮芸儿。” “我问过了,前些日子芸儿确实是在回府的路上与一名妇人发生了龃龉,芸儿便让随从教训了她几下,但并未下狠手。” “定然是那贱民借机攀咬芸儿。你是郡主,身份高贵,这事若是你替芸儿顶下,廷尉府定然是不会为难你的。” 迟兮瑶冷笑了一声。 昂起了头,撑着摇摇欲坠地身子,说道:“祖母的算盘打的可真好。纵使我被人接二连三的退婚又怎样,不嫁又怎样,落水了又怎样?” “我这条命,这口气,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你们凭什么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听到她这样说,迟老夫人蹭得站了起来。 她如毒蛇般阴毒的目光在迟兮瑶的身上来回打探,最终落到了她的脖颈处。 “你说你落水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感激不尽么么嘛 专栏预收看一看呀 亲
第十二章 “你再说一遍!你怎么了!”迟老夫人丢掉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手杖,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迟兮瑶的身边。 她突然俯下身,伸出了她那如枯槁般的手,捏住了迟兮瑶的下巴,逼迫她抬起了头。 迟老夫人的手指粗粝,完全不似一位贵妇该有的样子,她粗糙的皮肤摩挲在迟兮瑶光洁的脸蛋上。 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她的脸皮蹭下来一样。 迟兮瑶有些刺痛,但也并未躲闪。 迟兮瑶先前落水高烧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又直接被祖母派人接回了英国公府。 中途甚至没来得及详细问一问林清茹关于她落水的详细情况。她两耳闭塞,只从崔珝那听闻瑞王府落水之事已传遍了京城,便以为流言风口中的定然是自己了。 现下看着祖母的表现,她下反应了过来,自己落水之事定然是被林清茹他们瞒下来了。 可她自己竟然不打自招,主动说了出来。 迟兮瑶懊悔万分,头一次觉得自己蠢笨如猪。 她是不可能去给迟兮芸顶罪的,更不可能任由他们摆布自己的婚事。 “您不是都知道了吗?又何必明知故问?若是想要叫我去给迟兮芸顶罪,除非现在您就杀了我,再抬着我的尸体去廷尉府认罪。” 她这副倔强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建宁大长公主也像极了她早逝的母亲。 迟老夫人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了些,捏得迟兮瑶的肌肤微微发红。 忽然,她停了下来,一把将迟兮瑶甩在了地上,另一只手直接拽住了迟兮瑶的衣领,将她的衣领撕开了。 “撕拉。”一声,迟兮瑶的衣领便被迟老夫人扯了开来,她光洁如纸般的肌肤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迟兮瑶脖颈间,那淡淡的粉色痕迹,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没料到祖母会突然撕扯她的衣物,迟兮瑶又被推倒在地,一时惊慌失措,下意识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领口。 “你挡什么?有胆量做,没胆量认?” 迟老夫人此刻像是抓住了迟兮瑶的把柄一样,格外的愉悦了起来。 一直以来压抑在她内心的恶毒念头,顷刻间也全都涌现了出来。 “落水了?还被外男给救了?还有了首尾?” 她越说,声调越高,脸上也是一抹按耐不住的兴奋。 “同你那不知廉耻的外祖母一样。” “浪荡。” 此时,慈心堂里里外外都是人。除了原先就在慈心堂伺候着的下人外,还有临水苑来接她的丫鬟婢女,以及夫人裴氏派来打探消息的两个老嬷嬷,还有迟兮芸派来旁听的两个丫鬟。 迟老夫人这些话,自然是被下人们全数听去了的。 原本大家看见迟兮瑶跪在厅前,只以为老夫人是因为她在林府留宿而生气。 但听到迟老夫人的这番话,便都面面相觑,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祖母!我做错了事,您要罚我,我绝无怨言。但是请您不要恶意揣测我,孙女清清白白,经得起您任何考验。更请您不要随意攀污我外祖母,她身份贵重,不是您能随意攀咬的。” 此刻迟兮瑶高热又起,脑子昏昏沉沉,因此并没有听出迟老夫人的弦外之意,只一心想着不要因此事而牵连外祖母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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