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冲也不着急,随口敷衍道:“刚刚歌女用过的东西罢了,来人,给小将军重新换一份茶具。” 刚刚的侍卫动作飞快地进来换了茶具,便又一言不发地退出去了。 “本王倒不知道,小将军也是这青鸟庄园的客人?” 从刚刚进门的架势来看,这地方确实不是什么人的生意都做,多半是要有些门槛。 王桓实在没必要在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上撒谎,“这地方我倒是第一次来,这样逍遥的地方以前竟是不知道,叫王爷见笑了。” 司马冲这才微微露出些笑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只是小将军常年在荆州,所以不知道罢了。” 王桓点点头应和,“王爷说得是。”顺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一口喂进嘴里。眼见他将面前的茶水喝进去,司马冲嘴角的笑意更盛了一些。 两人又云里雾里的说这些不相干的闲话,王桓还奇怪,这司马冲今日怎么这么奇怪,一股晕眩的感觉突然上头,只是短短几个瞬息,她就睡倒在了桌上。 茶水被人下了药。 王桓倒在桌上没一会儿,苏峻从后面出来,“没想到刚说起这王家小公子,今日就撞见了,王爷实在是得天独厚,看来这天意都顺着王爷您呐。有了这王家小公子在手上,想必王导那老家伙也能投鼠忌器,不会全心全意地站在司马滕那边了。” 司马冲哈哈大小几声,“这不都是小把戏,最重要的还是要仰仗我们晋南未来的大将军。” 说着,他上前几步一把揽住苏峻,两人把酒言欢好不得意。 至于旁边躺倒的王桓,没人在意,很快就被侍卫塞上一辆马车,沿着小道不知去往了何处。 一直到第二天酒醒,王笙坐着马车回到府上,得门房告知王桓一日夜未归时,才意识到不对劲,只是这会儿再派人去找,哪还能有半点踪迹。 何况,此时此刻丢了人,又是在那种地方,哪敢声张。 王笙自己拿不定主意,只能找到王汇,商量着解决此事。 “兄长,我是真不知道桓儿能丢到哪儿去,他那么大一个人,武功高强,谁能绑了他。而且我带桓儿去山庄也是一时兴起,根本不可能有人提前埋伏好等着。到底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到我们王家头上来。” 王笙拍着脑袋细细想了个遍,也想不出谁有这个动机,谁又有这个实力。 王汇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一个个的回报,气得恨不得拿上板子将王笙揍一顿,“那种地方你也带桓儿去,你真是......” 刚好手下的小厮也来回禀,“公子,沿着青鸟山庄一带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可能,可能小公子昨晚就......就离开了。” 小厮也是个精明的,这时候玩玩不敢触两位主子的霉头,只能用了“离开”。 王汇无奈挥退小厮,低头拿手撑着额头,“桓儿不会是自己离开的,他要自己走的话至少会给你留个信。现在就是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掳走了桓儿,一定是青鸟山庄的人。” 王笙撇了撇嘴角,“我也知道是青鸟山庄的人,但那是谢家的产业,我们怎么查。” 陈郡谢氏是除了王家外,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他们平日里虽然也有往来,但不多,大部分也都还是赖着王导的面子,若是找他家长辈,这事儿便瞒不过王导了。 王汇拍着椅子把手,站起来,指着王笙骂,“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蒙蔽父亲,若是桓儿找不回来,你等着以死谢罪吧。” 骂完人,他一挥手出了院子,王笙自知有错,根本不敢辩驳,又担忧王桓的安危,跟在王汇屁股后面,骑马往谢家去了。 谢家 谢家这些年人丁单薄,顺利长大到成年的男子并不多,今日在家的恰好是那个多年云游在外,刚刚归家没多久的谢玄。 谢玄常年在外漂泊,据说是打算此生归隐,偏偏家族人丁不旺,硬生生将人叫了回来,继承家业。 兄弟俩看见是这不管事的谢玄在家,心里凉了半截。但出于礼貌,还是上前行了平辈之礼。 “谢兄,今日冒昧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王汇跪坐在一侧,抬手致歉,他们未递拜帖就贸然登门拜访,确实唐突。 那谢玄穿着一身长袍,面容疏阔,淡然自若,行动间颇具禅意,他缓缓一抬手,“客气了,不知而为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王笙坐在一旁,实在见不得这时候还慢悠悠地假客套,直接开口道:“我家小弟昨日在青鸟庄园走失,今日上门,是想问问昨日青鸟庄园都招待了那些贵客,也可帮我们查查小弟的去处。谢兄若肯帮这个忙,我们感激不尽。” 王汇也深知他们的失礼,但事已至此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再度行礼,以示歉意。 谢玄一听似乎有点惊讶,家中产业他涉及的不多,偏偏这青鸟庄园就是其一,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不是我不愿相助,三公子也是我山庄的客人,也应当知道,庄园中的客人都非比寻常,他们庄子里来惠顾,也是因为这里能保护各位的私密。我实在没办法向你们透露客人的信息,请你们见谅。至于小公子,我也会加派人手,在庄园以及庄园四周排人找寻,若有消息,一定及时通知诸位。” 王笙得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王汇见谢玄回绝得彻底,也知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只能应付着笑了笑,从谢家告辞。 “事到如此,只能先通知父亲。” 两人翻身上马,回了府邸。 在他们身后,得了消息的谢玄面色逐渐凝重。 王桓不见了? 他低头沉吟,叫人将昨日青鸟山庄的客人名单拿了出来,细细地对照。然后快速地提笔写了一封信,伸手招了一个小厮,让人将信送到了东郊不起眼的钱庄。 另一头,江禹拿着这封信,到了庾府。 此时已经是傍晚,距离王桓失踪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司马绍将手上的信摊开来,摆在桌上,和信一起送来的,是昨日青鸟山庄的客人名录。甚至连谁是几时几分来,几时几分走都有详细的记录。 庾珉站在桌子前细细地看信,嘴里不忘调侃,“你说是何人,胆子真是不小,连王小将军都敢劫。”
第53章 卷二群雄逐鹿 25-劝说 无非就是那几个人,其实用不上这份名单他心里也能猜个八成。如果是那人的话,不会动王桓性命。 司马绍面色却难看,明明昨晚还在眼前的好好的人,过了一天而已。 他手指敲打着桌沿,面色阴沉。 庾珉看他样子,心知这位是真动了气,“别急,他不会轻易动王桓的性命。” “他最好是。” 司马绍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这几个字,捏紧了拳头,转而又将手松开,看着庾珉,“让谢玄把消息递给王家。” 庾珉有点惊讶,现在的局势十分明朗,司马冲既然敢在这时候劫走王桓,那只能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让王家人找几天人无伤大雅。 把消息漏给王家岂不是多此一举。 庾珉站在原地没有动,“你别冲动。” 司马绍转头看着瘐子洲,闭眼调整呼吸,转而睁开眼睛,神情又归于淡漠,“逼司马冲尽快动手罢了,昨日入宫,父皇撑不了多久了。再拖下去,又是变数” 庾珉点点头,确实是个不容拒绝的理由,转身出去了。 消息是当天半夜送到王家的。 尽管此时已经深夜,但整个宅邸没人能睡得着。 王导将谢玄送来的名录狠狠地往桌上一拍,“好一个司马冲。” 王笙刚刚受了家法,一双手受了三十戒尺,红肿像一对猪蹄,正跪在院子里思过。王汇站在王导手边上,拿起桌上的名录细细的来回扫视。 “王爷这样做,是拿桓儿威胁您。”王汇很快想到这一层,“他要反!” 他抬起头,迅速地捕捉了这个关键信息,眼神里有些惊诧。司马冲狼子野心,所图不小,只是王汇没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动他们家的人。 王导摸了把胡须,沉吟不语。王汇有些着急,当即向前几步,凑到王导身前,俯首,“父亲,既然知道了桓儿在何人手上,我们得尽快将桓儿救出来......” 没等王汇说完,王导便将手里的纸一下子拍在了他脸上,拦住了他剩下的话。 “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冲动和愚蠢吗?” 王汇像以往无数次挨父亲训斥时一样,默默地闭嘴低头,跪在王导面前,低声:“儿子知错。” 王导看着面前这个忠厚孝顺的孩子,也觉得不忍。小辈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像他,唯一一个稍稍像他的,此刻不知被司马冲关在何处。 “好好想想吧,为什么谢家突然愿意将这份名单送到你的手上!” 撂下这一句话,王导转身离开了书房。 王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且看“那位”接下来的动作。 第二天清早,没等王家有什么动作,就出了一件大事。 现任庐江郡守刘裕于昨日夜里被一群流民当街击杀,顺势而来的是一批揭竿而起的叛军,汇聚了千人之众。 仅仅一个晚上,就几乎占领了整个庐江郡。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 谁都知道,庐江乃是司马滕的封地。自从他入了建康,陆陆续续地抽调了庐江郡守军数千,导致庐江守卫空虚,竟然被区区流民不费吹灰之力便多了去,实在是贻笑大方。 更可笑的事,那刘裕正是当今太子,司马玮的亲舅父。 实在很难不让人感叹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想着父子俩前几日还在宫里大摆宴席,借着今上的寿宴大显神威,恨不得马上取而代之,坐上那至尊高位。 谁成想,短短两天,就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背地里又不知多少人得拍手称快了。 但不论后事如何,光是早朝上司马滕父子俩的表情就足够一场好戏,让阶下之人目不暇接。 听到这消息第一个从座位上跳起来的竟然是那个在早朝上半眯着眼睛打盹的司马玮。 如今这位太子爷来上朝,都是由宫人端着一把椅子抬进来,若是谁动作轻了慢了,都少不得挨一顿板子。 今日照旧,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唯独听见自己舅父的名字,才像个蚱蜢似地弹了起来,当众将那传信的内侍一脚踹在地上,踩着那内侍的脑袋逼人将话复述一遍。 “回.....回太子爷,刘大人,已经...已经...啊。” 司马玮一听火起更甚,一脚踹在那内侍的身上。好在他只是个酒囊饭袋,力气不大,但也将人踹出了半米,差点砸在大殿的柱子上,吓得一干文臣都避开老远。 不消说,这传信的内侍怕是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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