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衣正掀帘往后院跑,听他这么说以为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瞪他一眼,连忙逃了。 这晚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过第二句话,莲衣躲在柜台后边和姗姗来迟的沈良霜盘账,沈末下了值也一道跟着沈良霜从家里过来。 姐妹三人肩并肩窝在一处打算盘,算了三遍,完全不敢相信今天赚了两千二百文,即便扣除当日成本也十分可观。 沈末抱着算盘发怔,“这比以前开扬州菜馆的时候生意还好,我记得以前刚开业,是绝对赚不了这么多的!” 沈良霜同样惊讶,她知道这新做法好吃又稀奇,却没想到这对顾客们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这做生意还是要看小花,小花一回来,咱们家真是不一样了。” “是呀,二姐真有本事,这个钱别人想赚还赚不到呢,只有二姐能想到。” 莲衣被夸得脸红,“只有我可不行,要不是有大姐掌厨,容成帮忙打理杂事,这间店可没有那么轻易能开起来。”她看向沈末,“没有你起的名字就更不行了。” 沈良霜跟着打趣,“你是大师,你起了名字就是给咱们家的店开了光。” “哎呀!你们好坏!欺负我是老小!”几句话给沈末说得直往姐姐怀里钻,撒娇求她们别打趣自己。 慕容澄掀开门帘,从后院探进头来,敲敲门框,“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那我先带小花回家?” 沈末是个榆木脑袋,第一个举手,“还有我!我也一起回去!” 只有沈良霜讶然于慕容澄称谓的变化,目光在他和莲衣之间游走,留意到莲衣忽然缩起的肩膀和微红的耳根,她笑了笑,“小妹,我还要准备明日的汤,你留下帮我打打下手吧,小花和容成又是洗碗又是打扫的,就让他们先回家休息。” 沈末当然答应,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陪大姐一起走夜路回家,这么分工刚刚好。 她和沈良霜两个目送了莲衣和慕容澄走出去,瞧着这两个背影,沈末忽然有感而发,“容成真不赖,要样貌有样貌,要体魄有体魄,就是将来要回蜀地这点不好,否则我一定要哄二姐把他拿下,给我做二姐夫。” 沈良霜笑了笑,合上门板,“人家要是真有心,自己就会留下,何况,你二姐也未必不能再嫁到蜀地。” 沈末后知后觉挠了挠脸,追着大姐问:“不是吧?难道又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吗?二姐和容成怎么了?在一起了?我要改口叫二姐夫了?可是二姐夫有癔症啊,不过我见他跟着娘去见了那老大夫几回,好像是好了许多,那他是不是就要走了啊……” 小店灯火昏黄,她碎碎念着,沈良霜也在厨房忙忙碌碌地转悠,“这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了,快来,帮我搬一下汤锅。” “哦哦,来了。大姐,我有点饿了,回家之前给我下碗鸡汤面嘛。” “好,给你下,在学堂吃得不好吗?” “还行,嘿嘿,就是想吃大姐做的面了。” 回家已是两个时辰后,路上沈末摸着吃得滚圆的肚子,欲言又止。 想告诉沈良霜王谦那杀千刀的正琢磨卖地,可是说了改变不了什么,自己女扮男装到县衙当文吏的事也要藏不住。 她权衡一通,决定当个无名英雄,独自解决王谦徐盼这对奸夫淫.妇。 徐盼是扬州通判的外甥女又怎么样?她顶头上司刘少庭还是扬州通判的亲儿子呢,谁的话分量更重不言而喻! 要摆平刘少庭,首先要先喂饱他散养的那几只猫。 沈末此后常拿店里汤渣带去喂猫,经过一段日子坚持不懈地投喂,事情不太妙,那一帮猫衙役已经只认她不认刘少庭了。 乃至于两人同时走过县衙附近时,小猫全都喵喵叫着过来蹭沈末的腿,对刘少庭视若无睹。 沈末假装不熟,“大人您瞧,这帮小家伙一见你来,就都倾巢出动了。” 事实上小猫全都竖着尾巴在沈末腿边蹭来蹭去,刘少庭并不计较,见状道:“看样子你没少喂它们。这些猫有了吃的,最近也不再有百姓投诉野猫入室偷吃了。” 那是,店里熬汤剩的汤渣几乎全都被沈末拿来喂猫,这要是还喂不熟,那就太伤人心了。等等,他说什么? 沈末连忙溜须拍马道:“大人忧国爱民,要不是大人吩咐在先,我也想不到要来喂这些小猫,都是在大人的英名领导下,咱们县衙才能诏安这帮野猫大盗,让百姓免遭毒手。” 刘少庭皱眉看向沈末,见他一脸笑意,晓得他是故意这么说逗自己开心,本来不觉得多滑稽,但见他笑得憨态可掬,便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少拍马屁。” 正要走,墙头忽然跃上一只狮子猫,体型硕大威风凛凛,一看便是猫中老大。 这只猫在整条街都恶贯满盈,它原是家猫,原主喝醉了便打老婆,一日打得妻子跑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从此这猫竟也离家出走,成了野猫霸主。 大抵是太喜欢原先的女主人了,它一见到男子靠近便要哈气,整条街都知道它向来无差别袭击男子。 沈末是城西人,她不知道,她就是觉得这只白色狮子猫挺霸道的,它每次一来,她都要单独投喂,因此歪打正着建立了深厚友谊。 这会儿见它来了,她伸手去抓抓狮子猫下巴,狮子猫也顺从地将小脑袋贴在她掌心蹭蹭。 路过个街坊错愕地说:“我没看错吧,这猫什么时候和男人也这么亲了?最近有个男的每天来喂,喂了大半个月了,这猫见他就哈气,怎么你才来喂了几次,它就认你?” 沈末费解,“怎么?难不成它还专挑男人凶啊?” 街坊道:“是啊,五年了,从来没有哪个男的近过它的身。” 她多这个嘴干什么,沈末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怎么还有这种事?自己在衙门里百般提防,靠着自己高挑瘦削的身材和精湛的演技,从没被人发现破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一只猫陷入身份危机。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转头对刘少庭说:“大人您不会信吧?猫懂什么呀。” 刘少庭本来也不觉得猫有这么神,根本没往深处想,但沈末后来的一番话叫他变了脸色。 她说:“谁知道那个之前每天来喂它的男人安得什么心,没准是觉得这附近野猫多,想药死它呢?它多聪明,一定是觉察了那人的用心。” 刘少庭额角突突,看向她道:“之前来喂它的男人,是我。” 沈末出师未捷,马屁拍在马腿上。 好在刘少庭不是小心眼的人,并未就此记恨上沈末。二人回到县衙,她又格外卖力地协助刘少庭料理当日事务。 整理案卷时叫她发现一纸有意思的内容,上头居然下来文书,要江淮各地县衙彻查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外地男子,特征是身高八尺,样貌端正,籍贯川蜀。 也不说是为了什么,就说找到了通报上去,会有人来领走。 沈末想到了容成,随后在心里摇摇头,样貌端正?容成可不是样貌端正而已,说他生得端正和说他生得丑有什么区别? 因此沈末很快将他从嫌疑人中剔除,即便他完美符合了其他几项特征。 几个衙役从外头走进来,嘴里谈论着城南新开的烫菜馆。 沈末瞬间竖起耳朵,有个衙役走过来在她肩上一拍,“沈兄弟!你不是就住在城南?那店开业有几天了,听说天天生意好得吓人,你去过没有?” 沈末正整理公文,头不敢抬,干笑两声,“平日都这么忙了,我哪还有空下馆子,下值回家恨不得长在塌上不起来。” 那几个衙役笑了笑,道了两声“辛苦了”便走开去。 刘少庭从案卷当中抬起头,淡淡道:“平时很忙吗?我似乎并没有那么多公务可以派给你。” 沈末连忙改口,“大人别误会,我那是说给他们听的,省得被拉去一起吃饭,大人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大合群,被他们拉去喝酒可就惨了。” 是吗? 刘少庭缓缓抬眸,“可是据我所知,你有一件事始终瞒着我。”他叫了一声沈末的全名,“趁现在堂上无人,我还是劝你从实招来,不要等我亲自问你。” 沈末膝盖一软,根本分不清他叫的是“沈末”还是“沈墨”。 刘少庭见状冷哼,“那日从集贤居回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所以特意找人调了你的户籍来看。” 坏了,沈末紧张不已,双手直冒冷汗,“大,大人…其实我……其实我是——” “其实你是王谦妻子的表弟!”刘少庭乜目看向她,“我就说你为何格外在意集贤居老板的正妻一家,原来你和她家同宗,你是那家人的表亲。” 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沈末长吁一口气,抓抓后脖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嗳对,是,大人明察。”
第38章 危机解除,沈末稍作解释:“我和她家上上一辈是亲兄妹,只是后来因为迁祖坟的事闹了点小矛盾,就不走动了,哎,所以他们适才问我城南烫菜馆,我也是怕他们喊我去,见面尴尬才说假话的。” 这是真话,两家的确是这样不走动的,这是后来沈宏死在外地,留下家中年迈老母,还是沈良霜去收殓了他,也因此重修旧好。 沈末说完看向刘少庭,见他并未流露怀疑的神色,上前半步道:“虽说两家人是不走动了,但那也是长辈间的矛盾,我见徐盼王谦的所作所为,还是十分气愤的。” 刘少庭问:“她家为何不报官?” “报过呀大人,沈家想与王谦和离拿回饭馆,可是徐盼她…您也知道她是谁的外甥女,上一任江都县令因此非但没有为沈家主持公道,还倒打一耙,说沈家长女沈良霜心胸狭隘不能容人。” 刘少庭缓缓皱起了两条浓黑的眉毛,“你意思是,上一任县令之所以不作为,是因为扬州通判?” 这可不好作答,沈末选择闷声不吭地默认。 她晓得这位刘大人是有些不一样的,上任以来从未见他动用士族子弟的特权,每天就是一身官服,脱了官服也只穿款式单一的道袍,要不是她知道他的来历,一准以为他也是个陈恭那样的穷酸秀才。 虽不指望他帮着沈家骂自己亲爹多管闲事,但沈末看得出,他是个讲理的人。 刘少庭并未再问下去,只是望着桌案文书陷入沉思。 小满居的生意蒸蒸日上,店里到饭点经常座无虚席,也就是吃温炉不怎么翻台,否则真要将莲衣忙得四脚朝天,但阖家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再招一人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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