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玎兴奋坏了,那感觉就像是活在话本子里的人从书页上走下来,非但来到了他面前,还要和他亲密互动! 不过他想起一件要紧事,“不过今天也不是全然顺利,我回城撞了个…不是,遇见个人,总之我自找麻烦!也不知她醒了没有,我先过去看看。世子你坐,晚点回去也不打紧,我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然你们对弈吧?下几盘棋再走。” 薛凝问:“你这就走了?” 薛玎冲她挤眉弄眼,留下这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拍拍屁股就走了,称得上是来去如风,徒留下慕容澄和薛凝两个。 只是这下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慕容澄心想自己就该早点告辞,免得惹来误会,岂料不等开口,薛凝先他一步遣退了厅堂仆役。 慕容澄正满腹狐疑,薛凝已经站了起来,朝他施礼,“世子爷,恕我冒昧,只是独处的机会难得,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 她扬起头,一改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神态,拿出几分坚韧,“看得出你对我没有几分好奇,我也不赞同今日家父这摆在明面上的撮合…我有意中人了,不过他家是世代经商的生意人,我爹不喜欢他这点,因此才请了世子爷你登门,叫我看看什么是须眉男子。” 慕容澄听后惊异,这省下他多少麻烦,别说,他们还有几分相似,他的意中人也是个生意人。 薛凝见他不吱声,又道:“望世子海涵。” “这倒没什么。”慕容澄高兴得很,放下二郎腿,“我今天来也只是因为不想拂了侯爷心意,其实我觉得这样一来反倒好极了,你我相互之间可以打打掩护,省得他们再安排其他,徒生事端。” 薛凝愣住,转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廊下传来安伯侯夫人的脚步,二人随即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说起。 * 莲衣后脑钝痛悠悠转醒,发觉天色已晚,屋里落进一片残阳。 而自己躺在个万分陌生的地界,此地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有一番雅致意趣,像是富贵人家的行院,专门用来宴请行乐的地方。 莲衣费解巴拉想要爬起来,脑袋晕晕乎乎又睡了下去。 “她醒了,再叫个大夫来看看。”屋外有人小声说话,莲衣听她们意图不坏,还知道给自己请大夫,因此也放下心来。 不多时门外进来两个小丫头,领着大夫进来查看莲衣脑后外伤。得亏她脑袋坚硬,被马蹬飞也只是起了个肿块,大夫给她敷了药,这会儿侧躺着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头晕脑胀的。 昏昏沉沉眼看又要睡过去,薛玎从外头吵吵嚷嚷闯进来,“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他大概是走到了床边。莲衣没什么劲儿,睁不开眼,索性装睡,却听他道:“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眼瞎,走路不看路,不知道躲着点。” 这说的什么话?莲衣猛地掀开眼皮,薛玎正蹲在她床边,四目相对将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你!” 莲衣还不知道此人身份,只知道对方是个王侯公子,自己势单力薄,还是不能硬刚,“…水。” 原来是要喝水,薛玎叫人进来给她喂水,大夫也进来和他说了说莲衣的外伤,道她摔到了脑袋,不能下地,须得静养。 薛玎问:“要是下地会怎样?” 大夫答:“会摔跤。” 那的确不行,站起来就摔站起来就摔,那不就永远好不了了吗?薛玎对她道:“你放心,我撞到你就会对你负责,你家住哪里?我派人过去给你爹妈接来照顾你,等你好了再阖家送回去,这阵子你们只管吃我的喝我的,我薛玎都管了。” 莲衣晕乎乎,“在扬州。” “你真讹我来了是吧!” “我饿了…要吃饭…” 薛玎大手一挥,叫来小丫头子,“她饿了,给她拿点吃的来。” 不多时,莲衣面前便多了一张小炕几,她被几个丫鬟搀起来,身后垫着高高的被褥,薛玎站在边上越看她越有趣,看她像个小布娃娃,楞柯柯的,既不问他是谁,也不好奇自己在哪,只是一个劲往嘴巴里窣窣填吃的。 “你就不问问我是谁?你在哪?” 莲衣摇摇头瞥他一眼,又垂下眼喝粥,“问了我也不知道,我刚来,谁都不认识。” 薛玎笑了,撸袖子在她边上扯来一把杌子坐下,“嘿,你倒是没摔糊涂。”见她不怎么想搭理自己,晓得她怨念颇深,主动问,“你是来京城做什么的?” 莲衣见他一袭好衣裳,又是个比之当初慕容澄有过之无不及的混世魔王性子,知道他出身好,不至于看上她身上那点小盘缠,便说了实话,没准还能套点消息,“来看看店子,想在京城做生意。” 他来了兴趣,“做什么生意?是替你爹来看的还是替主人家来看的?” “饭馆子,不替谁来看,我就是替我自己来看的。” “你自己?你有这个本事?” 莲衣总算又瞧瞧他,谅他年纪小不和他计较。 她说几句话脑袋清楚了些,想起昏迷前听他说起“蜀王世子”,心道无巧不成书,自己进城被撞,撞她的居然还是认识他的人。 想着,莲衣偏首将那小侯爷好生打量。薛玎本就瞧着她吃得鼓鼓囊囊有些滑稽的两腮,这下对上她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站起身抓抓脑袋,走了出去。 “你好生养着吧!我安伯侯小侯爷从来说到做到,看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过几日等你好些了,你要看什么生意我叫人带你去看,这京城生意场上我也认识好些人,要能帮上你什么,也算是为我纵马伤你赔礼了。” 刚安静了一刻钟,那小侯爷又回进屋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沈,叫我莲衣就是了。” “沈莲衣,好名字!”说完他就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莫名其妙…… 莲衣一养便是三日,这小侯爷闲得很,每天都能来问问她的伤势,她也发觉了,这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士族子弟,受着旧时荫封,并没有在朝为官,因此一身市井习气,没少在外厮混。 这日见她被丫鬟扶着在廊上走步,他一身打马球的劲装,绕到她跟前来炫耀战果,说他今日和队友强强联合,打得对手落花流水。 莲衣还对他心怀怨念,道了声恭喜,小侯爷又绕她跟前去,“你可知我今日和谁一队?” “不知。” “我未来的姐夫!蜀王世子慕容澄,厉不厉害?你也听过他的威名吧?” 见莲衣噤声,以为她没听过,小侯爷滔滔不绝,“他是川蜀英雄,你不知道也正常,当年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小侯爷说的版本和莲衣在川蜀听的版本不同,大抵是被他狠狠加工过了,将慕容澄说得简直像是神兵在世,莲衣本来听他说“姐夫”有点伤心,听着听着就笑了出来。 薛玎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和姐姐那种笑不露齿的端庄不同,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有趣。 薛玎忘了神,一时竟也跟着傻乐。 莲衣问:“那他和你姐姐定亲没有?” “噢,还没呢,应当快了,我见他们这两日总是出双入对的,瞧着可热乎了!” “你姐姐很好看吧。” “好看!她是最好看最娴静不过的了,我看这桩婚事啊,一多半已经成了。” 薛玎说着往吴王靠上一坐,就差把家底对着陌生人掏出来了,“你不知道,其实朝野上下都清楚,蜀王世子到京城是来‘坐牢’的,说实话除了我家别人家都不识货,对他避之不及,不过我家本身也没什么权就是了,因此圣上也不会阻挠这桩婚事,听我爹说甚至还格外看好呢。” “那真要恭喜你们了。”莲衣走着走着脱离了丫鬟搀扶,“你瞧,我也大好了,该告辞了。多谢小侯爷撞了我后对我的照顾,我这就该重新上路办正事去了。” 薛玎直起身来,没听出她阴阳怪气,“什么正事?可是看生意的事?” 莲衣颔首称是,他爽朗一拍胸脯,“你别急着走了,我看你根本没好利索,就在我这当客舍那么住着吧,咱们聊得多投机,我这儿平日除了朋友也没人来,你就安心养着,改日我请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来家里玩,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还有这等好事? 莲衣眨巴眨巴,心说这可比她自己乱走乱看强多了,没准还真能认识什么不得了的商界新秀,再不济也能认认家里做生意的公子哥,这些人总是一掷千金,要是看中她在江都的温炉生意,说不定还能出钱助小满居在京城发展呢。 “那就多谢小侯爷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负伤以来,莲衣难得笑意吟吟的。 “没什么!是我撞你在先嘛,还好没伤到脸。”他哈哈大笑,“伤到脸我可就得管你一辈子了。” 莲衣干笑两声,倒也不必。
第55章 这个薛玎倒是个说到做到的,这对他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他平日里最喜欢撺弄这些,隔三差五就要呼朋唤友热闹热闹。 可他的朋友未必如他一般处事,见他向自己引荐一个小姑娘,就没人是当回事的。 莲衣也算早就料想到了,自己不过一个寂寂无名的升斗小民,又是个女子,越发不受重视。小满居在江都闯出的名声在京城根本不够看。听她说什么温炉、烫菜,那些家里开酒楼或是声色场所的富家子弟根本看不上,不过是碍着薛玎的面子听上一听,也不知道私下里要怎么样笑话她。 那些公子哥,不光笑话莲衣,就连薛玎也要一并笑话。他们私下里偶尔拿特立独行的薛玎打趣,倒也没薛玎以为得那么与他要好。 是以莲衣后来也就没再拜托薛玎帮忙,自己外出走走看看,尝尝京城口味,看看京城地段。 她发觉这里人吃得和扬州倒也差不了多少,即便是生搬小满居来京城想必也能开起来,就是那样也没什么意思,即便要开也得开新满居那样食客消费更高的地方,不对,得更高档些,她不想开小馆子了,她要开大酒楼。 人往高处走嘛,莲衣站在京城的街道上摩拳擦掌,兴冲冲四下环顾。 她逮住个路人问:“敢问全京城生意最好的酒楼是哪家?” 那路人几乎不假思索,“金玉阁啊!” 金玉阁…莲衣抱着学习态度一路打听着到了金玉阁,才到门前就被气派的门脸震慑,其奢靡程度,在江都那样的小地方是绝对开不起来的,不出三日就要因为没人吃得起而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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