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莲衣也不是那个意思,她晓得全然靠自己是行不通的,但自己请人相帮和慕容澄替她摆平一切总归是两码事,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怕说了他又要认为自己没事找事。 见她扭扭捏捏没做声,慕容澄捏捏她面颊问:“你住在哪里?” 莲衣揉揉脸答:“小侯爷的一处府宅,伤养好后他便留我住下了。” 慕容澄听后咂舌,吸口气,也懒得计较了,“搬出来,带你到客舍住。” 莲衣颔首答应,慕容澄送她到了曲家名下的一处客舍,曲家见她和蜀王世子关系密切,必然会对她关怀备至,也算是替她找了个和曲家打交道的门路。 果不其然,当日入住曲建文便派人送来换洗衣物,还有一应和吃穿用度挂钩的杂货。 伙计说少东家因为下午一些意外,堆积了许多事务要处理,因此不能亲自前来,望蜀王世子和沈姑娘见谅。 不用说莲衣和慕容澄就知道那“意外”是指薛玎,因此心怀感激地道了谢,收下送来的东西,请伙计转告曲建文不必多礼。 门关上,慕容澄原本在坐榻上吃茶,眼神忽地从茶汤落到了忙碌整理东西的莲衣身上,“我陪你在这儿住怎么样?” 莲衣一愣,抬眼瞧他,“不怎么样。” “你一个人不怕?” “有什么怕的。” 他站起身,搁下茶盏朝她走过去,莲衣往后撤了一步,叫他抓小鸡仔似的逮进怀里,她被闷得张牙舞爪直推拒,慕容澄便将她掉个个儿,与她前胸贴后背的抱在一起,下巴搁在她发顶,像是生下来就如此契合,谁也分不开他们。 “要是把小满居开到京城来,我就每天都能见到你。你可也是这样盘算的?” 莲衣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做个诚实的人,“…嗯。” 他垂首在她耳廓亲一亲,痒得莲衣直往一边躲,躲又躲不掉,只觉得他很是过分,将耳廓当成了迷宫,如同钻了一尾小鱼在当中游走,湿湿软软叫她酥了半边身体,只得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她颠颠倒倒的,不知为何慕容澄也跟不受力似的跟着她脚底拌蒜,两个人嘴皮子刚一碰上,门外传来平安殷勤地敲门声。 “世子爷!我给莲衣把放在薛府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莲衣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将慕容澄给推开,慕容澄看向门外剪影的眼神简直能擦出火星,恨不能抓了平安进来锤打一顿,没好气道:“拿进来吧。” 莲衣已经没事人似的去开门了,平安见着她当然觉得亲切,在这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见着老熟人一下子话也多了起来。 平安热切道:“我适才过去薛玎不在,是个小丫鬟将你的东西整理了送出来,你带的倒是不多,就这么个小包袱。” “我东西是不多。”莲衣接过来道:“小侯爷不常往那儿去,那应当是他们家的外宅。” “你是坐马车来的?” “可不,花了我三两银子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小花老板!” 莲衣被说得面热,抿嘴笑得开心,慕容澄在边上等得不耐烦了,陡然一嗓子,“谁许你叫她小花?出去!没叫你不许进来!” 平安灰溜溜退出去,只是屋里氛围也不似刚才了,莲衣看他面上又有气,又带着适才亲吻残余的潮红,形容憋屈,简直叫她忍笑忍得难受。 慕容澄走过去,要再抱抱她,被她彻底给躲开了,“…说点正事呀!” “什么是正事?” 莲衣努嘴,“你和薛家大小姐。” “那叫什么正事。”慕容澄自讨没趣地坐下,手搁在桌案上,“不过是相互打打掩护,她和曲公子才是一对,我们两个也才是一对。等我母妃回了蜀地,也就没有人催促我成婚了,到时再找个借口和薛家疏远,只等着喝她和曲建文的喜酒就是。” 莲衣拆开包袱,抖抖里边的衣裳,很是喜欢听他说“我们两个才是一对”时自然的语气,她这么一美,已然将出门时和沈母担保的话都抛诸脑后了,有些舍不得他过会儿离开,主动问:“你说你陪我住,要怎么陪我在这住?你府里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去和王妃报信?” 慕容澄一听,来了精神,背板打直道:“陪你就在你隔壁住着,趁你在京城也好多见几面。王府的人无处知晓,只管和他们说我宿在外边。” 莲衣被说服了,点点头,那就这么着吧,她当然想多见见他。 才吃过一顿丰盛大餐,莲衣是不饿了,在房里看慕容澄解开护腕吃了碗面,二人侧身坐在罗汉床上,推窗望着京城的繁华夜景。 他们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的,莲衣先是担心地问他在京城有没有被皇帝为难,慕容澄怡然自若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你看我像被针对的样子吗?” 莲衣两手垫在下巴底下,趴在窗沿瞥他,“你是嘴硬吧?我看你而今变化可大了,以前在蜀地的时候你才不会畏手畏脚,简直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慕容澄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我几时像你说得如此横行霸道?” “也不是横行霸道…就是叫下人挺怕你的。”他的确说不上横行霸道,莲衣想起他因打仗患上的病,躺在他曲起的膝头定定望着他,“下人们都说,你十七岁前和十七岁后变了个人,脾气变得急躁了。” 慕容澄没有否认,他倚靠墙壁,从鼻腔发出一个简短的回应,“嗯。” 莲衣努力支起一点身子,“是因为和西番人打仗吗?我听平安说,你因为随军出征,患上过心病,夜里睡不好,因此白天总是容易感到烦躁也很正常。” 慕容澄揪了揪眉心,“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了?” “有什么说不得的?”莲衣趴到他胸前去,眼巴巴望着他,“世子爷,你其实好了许多了对不对?我觉着你到扬州之后,脾气和顺极了,也爱笑了,从没见你睡不好发脾气。” 慕容澄将她抱得紧一些,“嗯,其实是好的差不多了,到京城之后偶然有过两次梦魇,比之两年前是好多了。不过我对圣上不是这么说的,圣上只当我还病着,请太医给我开了安神的汤剂。” “你担心圣上知道你好了,会越发忌惮你?” 慕容澄笑了一笑,“我觉着圣上未必那么将我当一回事,起码我不是他操心的头等大事,近来北边不太平,圣上焦头烂额的。” “北边?”莲衣不是很懂这些,“严重吗?” “还不清楚,我也不能瞎打听。”慕容澄搂着她,“别担心,北边离京城远着,百姓可能还来不及知道北边打仗,仗就已经打完了。” 莲衣点头应了两声,又问起别的,听他嗓音沉沉地说着话,晚风吹拂发丝,屋里熏香飘散,眼皮逐渐发沉。莲衣偎在他身上蹭了蹭,在宽阔的胸膛找到个舒适的位置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怎么不说话?”慕容澄背靠墙壁,姿势不大舒服,垂眸发觉莲衣已经睡着了,眼睫一颤一颤的,嘴唇被挨着自己的这侧面颊挤得嘟嘟的,瞧着十分有趣。 “小花。”他轻声唤,“小花…” 拨一拨嘴唇,再逗一逗眉眼。她眼皮动了动,慕容澄彻底老实了,一动不动勉力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两腿发麻,像有蚂蚁啃噬。 蚂蚁渐渐从脚底爬到了脚踝,又从脚踝爬到小腿肚。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忍将莲衣吵醒,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忍耐,忍着腿麻轻手轻脚改换姿势,一点点抱着她挪到罗汉床边,一点点将人放平,一点点打横抱起,再脚步轻轻将她放到睡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月上中天,窗棂静谧,莲衣一个翻身醒过来,面朝月光下昏暗的屋子,有些发蒙。 她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 腰上沉甸甸的又是什么?小心地摸一摸,是只手。 五指修长,掌覆薄茧,她一摸就知道是谁的手! 莲衣转过去面向慕容澄,将人推搡两下,压着嗓子问:“不是睡到我隔壁去吗?” 慕容澄在睡梦里将人往自己怀里拽拽,带着浓浓困意道:“这不就是睡在隔壁?” 莲衣品了品,脸倏地泛红,拿脚蹬他大腿,“你好卑鄙呀!怎么可以这样诓骗别人!” “你是哪门子别人?”慕容澄握着她足踝忍不住闭着眼笑了,“你脚好冷,我这热,过来暖暖。”
第58章 兵不厌诈嘛,慕容澄如愿和莲衣同床共枕,睡在了一床被子里一整晚。 第二天早晨分明都醒了,他还想赖着不起,将人抱着一口一口亲在额头,逗得莲衣咯咯直笑。 慕容澄搂着她,怅然望着床帐,“要是我还在王府时就这么手段‘卑鄙’该多好。” “好什么!”莲衣推他一把,“你要是敢,我就一状告到王妃面前,看她怎么罚你!” 慕容澄枕着一条胳膊在脑后,故意道:“罚完了不还是得依着我么?” 莲衣瞪他,转而见他笑盈盈的,心想他这就是故意逗她呢,他的确可以那么做,但他不是没有么?转念一想难不成他早就瞧上自己了,怎么在王府时就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她越想脸越热,爬起来将人推开,自顾自弯腰去穿鞋袜,慕容澄也跟着起来,“急什么?你等会儿有事不成?我想再抱抱你。” 莲衣红着脸将话头扯开,“你睡觉身上还戴东西?有个玉啊还是什么,硌着我了。” 这下轮到慕容澄赧得说不出话,跟着坐起身,一言不发地洗漱更衣。莲衣见他一身雪白中衣哪戴了东西,心生狐疑,却也没有再问。 慕容澄吃了点东西就回他在京城暂时的府邸去了,那是皇帝请人为他安排的住处,五进的院子,二十几号仆从,只伺候他一个,放在旁人眼里也是待他十分不错了。 莲衣一个人在客舍,刚预备出去走走瞧瞧,门外来了个曲家的家丁,说曲建文在楼下雅间摆了一桌便饭,请沈姑娘赏脸。 “请曲公子稍等,我换身体面衣服这就下去。”莲衣当然满口答应,她正愁没机会和曲家人多说几句。 待她换身衣裳快步下楼,伙计引她进了雅间,进门却见桌边坐着的不止曲建文,还有薛玎的姐姐,应当是叫薛凝吧。 “沈姑娘。”薛凝和曲建文站起身来迎她,当真折煞了莲衣,她连忙回以一礼,“曲公子,薛小姐。” “沈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薛凝见了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光是因为和世子的事惹来误会,更是因为薛玎那小王八蛋策马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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