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未曾烧过地龙。 屋内地龙烧的暖洋洋的,酒意便愈发浓郁起来,这酒是好酒,醇香四溢,光是闻着便要醉了,孟禾鸢纠结一瞬还是决定把亵裤脱了去,酒水浸到亵裤中,黏着她的腿很不舒服。 反正有裙摆挡着,不会怎么样。 思及此,她便去了屏风后,褪去了罗袜和绣鞋,赤足站在了地毯上,白皙的脚趾圆润如珠,指节泛着淡淡的粉意,从她的脚掌至小腿,并无被遮挡。 颜韶筠进来时便瞧见了这一副场景,窈窕婀娜的身影掩藏在屏风后,屋内传来悉悉索索脱衣的声音,脚腕纤细,流畅的往上蜿蜒,透过那一小处风景,可堪玉骨冰肌。 人影弯腰时,腰身凹出美好弧度,起伏处叫颜韶筠不由想起了她的后背处有两处小小的涡旋,摁下去,二人俱是身形轻颤,是一处极好敏感之地。 脱下去的亵裤孟禾鸢搭在了一旁,现下腿上空荡荡的,她趿拉上鞋履,不自在的整理着裙摆,虽说那一处湿凉冷意消失了,但孟禾鸢不自觉的浮上了些耻意。 蓦然间,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她以为是来送衣裳的女使,便随口道:“把衣裳搭在屏风就好。” 外头没人答话,孟禾鸢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衣裳,便心生奇怪,想探头去瞧。 却不想,一双大掌从后头伸了出来,握上了她的腰身,指节摩挲着摁上了她后腰的敏感之处,虽说隔着衣裳,但酥麻颤意当即便汹涌席卷了上来。 孟禾鸢腿一软,跌在了他的怀中。 唇间不自觉泄出一声轻吟,随即她惊慌的回过神儿来,冷汗覆盖了浑身,忐忑的捂着嘴,生怕羞耻之音叫来往的婢子听到。 她惊骇的看向了来人,高大的男子眸色沉沉的围在她身后,清矜端方,俊朗出尘。 他、他怎么敢,孟禾鸢脑袋空白了一瞬,外头颜府的所有亲眷都在,颜韶筠便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潜入屋内,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一瞬间她连死法都想好了。 在她愣神间,她的百迭裙被解开了衣带。 孟禾鸢回过神恼怒的拍掉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你疯了?” 颜韶筠神色未变:“怕了?” 她难以理解他的处变不惊,怒极反笑刚要出言,便被掐着腰抱上了桌。 她竭力镇定劝道:“你冷静些,郡主还在外头等着,若是叫外人瞧见了,我与你定是要死一个了。” 只是她的好言相劝并未换来颜韶筠的动作停止,她惊慌害怕间只得被动承受,祈盼着这搭错筋的厮动作快些。 颜韶筠的吻落在了她的耳畔,这双紫翡耳坠甚是衬她,再打一双紫翡串子带着脚腕或者腰上,定是极为好看的。 “二少奶奶,备用的衣裳是四少奶奶的,二少奶奶?”女使进来没有瞧见人便抬高了声音唤。 “你把衣裳放在那儿就行,我裙摆湿的厉害,正在拾掇。”娇柔的声音从里间屏风后传了出来,有绑束的垂帘遮掩,婢子并未瞧见什么,只是那声音细了些,落在耳中如黄鹂轻啼,叫人酥了半边身子。 “是。”奴婢揉了揉耳朵,弓着腰退了出来,暗想这二少奶奶好好一个美人,二爷怎的就舍得这般对待,叫她来看,二爷真真儿是瞎了眼。 屏风后,孟禾鸢被吓了一跳,身子抖了起来,连带着颜韶筠额角青筋暴起,哑声:“别抖,没事。” 孟禾鸢倏然无声落泪,她害怕,害怕事情败露,她还没有给父亲和哥哥申冤,也恨自己身处这般境地却无力反抗,她犹如蝼蚁,被人捏着后颈,身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身上之人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惊惧,大掌抚在了她的后背,轻轻的拍打着,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慢慢的,孟禾鸢安静了下来。 待从屋内出来时,她下半身酸软无力,仿佛行走在了棉花上,缓了几时才往前厅去。 她落座后,身侧颜韶桉转头蹙眉:“怎的去了这么久。” 孟禾鸢扯了扯嘴角:“酒意熏的我头晕,歇了会儿。” 颜韶桉便未做他想,只当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胜酒意也是自然。 “别总是毛毛躁躁的,给人家添麻烦。”颜韶桉抓紧时间指责她两句。 孟禾鸢勾起了笑意,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眼角含春,媚意无限,翩然一笑,勾魂夺魄,对面五哥儿颜韶笙无意瞄见,看怔了眼。 “二爷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满桌子菜也堵不上二爷的嘴,光顾着操心前妻之事。”她用只有二人的声音淡淡说了句,咬字重重的提醒颜韶桉前妻二字。 颜韶桉气得险些没起身掀翻了桌子,瞧瞧,瞧瞧,反了天了。 简直是妇人之耻,难怪孟府不要她,跟他父亲一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莫忘了,虽已休妻,你的契籍孟府不要,便只得在颜府待着,你还是颜府之人,还是要依仗我而活着,东府的那些人不安好心,是不会真心待你。” 颜韶桉隐忍着警告她。
第25章 孟禾鸢神色平静,不疾不徐的手执玉箸夹着菜吃,颜韶桉的威胁于她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甚至有些荒唐,他对她并没有感情,却仍旧要用两败俱伤的法子困住她。 她不大明白,也不想明白,颜韶桉同她已再无干系,头一次的反抗叫她有些心绪不稳,后背渗出一层麻意,执玉箸的手却不大稳当,快意与害怕同时涌来,一边叫嚣着就应该如此,一边又不可自控的竖起了全身的刺。 颜二老爷瞧见了颜韶桉的不对劲,提醒了一句:“韶桉,菜凉了,快吃菜罢。” 偏生就是这一句更叫颜韶气堵难下,味嚼如腊。 孟禾鸢如擂鼓般的心跳慢慢的缓了下来,盛了碗热汤压惊,冰凉的掌心贴着带着烫意的碗,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缺点,嘴笨,懒得同人计较,一向不把外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便是西府那些人对她多有磋磨她也信奉凡事莫要多入心,要不然过日子愁也把自己愁死了。 但想说什么说什么的感觉真的好,难怪他们热衷于斥责自己,张口便来。 既是如此,那她便也应当多学着些才是。 心思不再放在颜韶桉身上,她瞧向了已然空着的座儿处,听孙氏说颜韶筠衙署还有事,回来一趟陪郡主一会儿已是不易,郡主倒也没说什么,方才不过也是耍一番老顽童性子罢了,也就在最亲近的长孙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孟禾鸢彻底歇下了心,原是走了,方才是钻了空子进了后厢房,心神放松了下来,身子上的疲惫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在厢房内心神绷着,耗尽了她大多的力气。 如今双腿还打着颤,酸软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夜晚,席面散了去,颜韶桉气势汹汹的走在前头,步伐迈的极快,梅臻儿在后头根本赶不上,只得委屈巴巴的唤道:“二爷,您慢些。” 颜韶桉没有听道,完全沉浸在怒意中。 梅臻儿瞧着他大步流星的走着,突然一顿,她正待唤道,却见颜韶桉回身而来,眉眼下压,面庞阴云密布,径直掠过了她,往外而去。 “二爷,二爷,您去哪儿啊。”梅臻儿追不上,只得在后头唤他,谁料颜韶桉完全不带搭理的,几步如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儿。 梅臻儿咬唇:“叫人跟上,看二爷去了何处。” 若梨犹豫:“姨娘,这不大好罢。” 梅臻儿呵斥:“叫你去就去,磨磨蹭蹭做什么。” 若梨无法,只得转身叫人去了。 孟禾鸢并未回平山堂,孙氏说天色已晚,山路不好走,瘆人的慌,不若就在她院子里留宿一晚,东厢房已给她备好了。 孟禾鸢累极了,确实没有上山的力气了,便随了心意歇了下来。 颜韶桉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平山堂,却扑了个空,他面色难看的扫视着没有人影的屋子,气得踹倒了桌椅,坐在了屋外的门槛上,裹着衣衫就这么等着。 半夜时分,圆月高悬,到了寒气最重的时辰,颜韶筠隐没在月色里,轻巧的往抱朴居而去,路过一处凉亭,瞧见了一盏小灯在夜色中摇晃。 颜阁老一个人坐在亭内独自手执棋子,自己与自己博弈,颜韶筠脚步一顿,还是转身向亭子走去。 颜韶筠与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颜阁老继承了颜老太爷的古板严肃,颜韶筠被寄予厚望,父子二人的关系实则有些更像师生。 “父亲。”颜韶筠淡淡唤了声。 颜伯庸头也未抬:“回来了,衙署的事办的如何了?” 果然,他一开口便是询问公务。 颜韶筠颔首:“尚可。” 他对他母亲的记忆不是很多了,只记得她母亲是一位很美很美的女子,但望岫阁内却无她一张画,只余记忆里朦胧的剪影。 郡主告诉他,母亲是生他留了病根儿,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了。 颜伯庸:“坐,陪我下一局棋。” 颜韶筠撩开衣袍坐了下来:“父亲怎的还未歇息。” “睡不着,听闻你参与审理了孟家的那个案子?”颜伯庸随口问道。 颜韶筠淡淡嗯了一声。 颜阁老抬起头,把玩着手里的棋子,沉声:“理由。” “没什么理由,分内之事罢了。” “分内之事?哪儿来的分内之事,你是觉得东西二府分了家便不用避讳了是吗?”,孟家女身世固然凄惨,东府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只是对内帮衬,在外还是要不要沾这事为好,以免对仕途有损。 颜伯庸只是单纯的认为颜韶筠或许存了怜悯之意,外人皆道颜家嫡长孙谦和如玉,恭顺有礼,是京城数一数二不可多得的好儿郎,就连太后都青眼有加,对曾经的弟妹同情心作祟也是很常见的事。 颜韶筠神色未变:“父亲多虑了,孩儿并无别的意思,恰逢邵大人腾不开手,便叫孩儿去帮一把。” 颜伯庸冷嗤,他同孟景洲国子监时便是同窗,不难想象夹杂私心。 “你最好谨言慎行。”颜伯庸点了他一句,便随手扔下棋子,起身离开了,白玉般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相触后反弹而起,清脆如玉击,复而击散了别的规规矩矩落在原地的棋子,棋盘霎时散作一团。 颜韶筠坐了一会儿便把棋子均扫到了棋盂,起身回了抱朴居。 孟禾鸢在孙氏院子里歇了一夜,翌日便早早的告别了回了平山堂,她现在只怕在东府多待一时便给东府的人惹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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