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行门这次出手狠辣,行动迅速, 明显有备而来,不给他们生还的机会。 沈青黛自知此次凶多吉少,她缓缓抬眸望着赵令询。 赵令询发丝微微凌乱,长眉轻蹙, 眼眸泛着寒意。 这样的他,明明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永远炽热而又高高在上的世子截然不同,可偏偏沈青黛看到了同一种温热。 沈青黛喉间酸涩,忍不住眼眶一热。 她还有许多话要告诉赵令询,她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心有不甘, 可话到嘴边,却只是轻道:“赵令询, 抠叩裙每,日更新欢迎加入八把san凌企其伍3刘若我们不幸死了,你万不可消沉,这个案子,一定要追查到底。” 她说的我们,自然是她和施净。若是没有他们两个拖累,赵令询想要脱身,轻而易举。 施净面色凝重:“赵令询,看在我曾借你二两银子的份上,以后麻烦尽量照看一下我的家人。” 赵令询眸色森寒,紧握着拳头:“说什么傻话,你们,都要活着。” 说完,赵令询暗自运足全部内力,身形一移,快速出剑,最里层的四人迅速倒地。 而赵令询也因消耗太多内力,勉强以剑支撑,缓缓站起。 鲜血自他剑尖滴落,他迎风而立,映着背后血色的晚霞,满脸肃杀之气。 杀手们面面相觑,等待着首领发号施令。 金乌将坠,倦鸟归林。 沈青黛静静看着赵令询,只见他左边肩膀处鲜血直流,脸色因失血过多略显惨白。她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们还能不能一起回到中亭司。 刹那之间,她想到了鹿角山,那日的风太冷,潭水也太凉,她也太孤单。 而如今,有赵令询,有施净,他们都在身边,足够了。 她笑了笑,至少这次,她没那么孤单了。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逼近,三人举目望去。 大道之上,一队人马扬尘而来。为首之人,骑着一匹健硕的青骢马,面冷似铁,正是周方展。 沈青黛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她头一回觉得周方展竟如此亲切。 她举手大喊:“周方展,你怎么才来啊?” 周方展皱紧眉头,这个沈青,怎么叫得如此亲切,真是让人不适。 为首的刺客见状,迅速召回剩余之人,转身钻进路边草木丛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周方展勒停了马,居高临下地盯着赵令询:“怎么搞这么狼狈?” 他这话沈青黛很不爱听,当即道:“赵令询是带着两个拖油瓶,同留行门的杀手厮杀。周大人若是嫌弃他不中用,正好,留行门的杀手还未走远,现在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我们也想瞧瞧,周大人单拼留行门一众杀手,能不能占上风。” 周方展鹰目微眯,这人方才还叫得亲切,这会又开始奚落,变脸还真快。 王千户怒道:“我们好心来救你,还在这冷嘲热讽,当真是狗咬吕洞宾。” 施净一听不乐意了:“好心救我们,我们可是为了查钟小姐的案子才被追杀的,你搞搞清楚。” 王千户听罢便要挥手,赵世元怒目挡在施净前面,两人乌眼鸡一样互瞪。 经此刺杀,孤风岭今日是无法再去了。一来,日已落幕,那又是他们的地盘,而且还有留行门加入,沈青黛怕他们早有埋伏,造成人员伤亡。二来,赵令询已经受了伤,要及时医治。 沈青黛望着赵令询流血的肩膀:“先回中亭司吧!” 一回中亭司,张爷见赵令询肩上已经被血染红,当即大叫了起来。 “天爷啊,世子你怎么伤成这样,若是让王妃知道,我这条命啊……” 周方展不屑道:“这点伤,也值得大呼小叫。” 施净白了他一眼,扶着赵令询到内堂上药。 等上过药,赵令询换了一身青袍出来,缓缓落座。 周方展见人都齐了,便道:“说说今日各自调查的结果吧。” 说完,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赵令询,和满脸是伤的沈青黛:“看来你们今日,出师不利。” 沈青黛一扬眉:“谁说的,我们收获大着呢。” 周方展来了兴致:“被伤成这样,还能有收获?” 沈青黛瞥了他一眼:“你这边怎么样,那些女尸的身份可有确认?” 周方展点头:“大多尸骨时日太久,无法辨认。不过,其中一具已经确认,是临县丢失的女子。前些日子,她家人寻到顺天府,在府衙备了案。我查看了她们家人的描述,应该不会有差。王洪已经派人去寻那户人家,明日便至。” “至于那些女子身上的衣饰,我们也已经找到订做的铺子。据铺子老板交代,每次来取货的都是一位壮汉,说是他们花楼里的姑娘要穿。” 周方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用多说,众人心知肚明。定是有人秘密绑了这些外地的姑娘,将她们囚禁起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钟小姐,多半是被误绑了去。 沈青黛想来想问道:“可有让人画了取货之人的画像?” 王千户忙从怀中取了画像,递给周方展。 沈青黛沉思片刻,转向赵世元:“赵捕头,劳烦把从灵清寺抬回来的尸体,带过来。” 周方展还未递出画的手停在半空:“又死人了?死的是什么人?” 沈青黛接过画像一看,果然是绑架他那两人中的一个。 赵世元很快便把尸体抬了进来。 沈青黛打开画,指了指尸体:“死的就是他。” 周方展猛地从椅上站起:“这人,你们是何处发现的?” 沈青黛简单复述被绑之事,随即提出了猜测:“我听他们提到六年庆典仪式,六年,时间正好对上。还有,他们当初没有立刻杀死我,好像就是为了向这个庆典献祭。我猜,这个仪式上,他们应该会拿活人献祭。所以,那些其余被绑的姑娘,很可能有人会被他们拿来献祭。” 赵令询同施净这才明白,为何她之前会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方展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狠狠道:“便宜他们了。” 他目光转向沈青黛:“你有什么想法?能找到他们老巢吗?” 沈青黛凝眉望向无尽的黑暗:“今日之事,对方虽行动迅速,可屡次出手,却也暴露了太多破绽。我想,我已经猜到谁是幕后之人了。明日,我们就一同前往孤风岭,这次一定能抓住这只鬼。” 她的脸色在幽幽灯光下晦暗不明,但一双眼睛却无比清澈明净,仿佛能穿透所有的污秽,将那些不净之物一一扫除。 东北密林中的女尸,六年前灭门的郑家惨案,还有无辜受到牵连的鬼丑和钟小姐,这桩桩件件的血案,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她要亲眼见证,凶手认罪伏诛。 她知道,一旦揭开秘密,势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可她别无选择,她必须要这么做。
第54章 千红一窟16 车帘半闭, 最后一丝余晖倾泻而入。 天气微润,空中沾满荼蘼香。微微的香甜,冲淡了弥散的血腥之气。 “你还好吧?”两人齐声问道。 沈青黛愣了一下, 随即低头浅笑。 赵令询摸着肩膀:“上过药,好多了。好在是左肩, 并无多大影响。” 沈青黛把在寺内讨来的药递给他:“这个药你留着吧!” 赵令询指指她的脸:“还是你留着吧。” 沈青黛这才想起,她脸上也带着伤。 先前一直想着案子, 并无多加留意, 如今赵令询一指, 她才反应过来。 她现在一定难看极了。 赵令询敏锐地觉察到她脸上的失落, 忙解释道:“不是, 我不是说你脸上的伤难看,我是怕你疼。” 沈青黛被看穿心事,想着她现下还是男子打扮, 这样的反应多少有些扭捏,于是忙不在乎道:“哎,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又不指望这张脸讨媳妇。” 赵令询一向清冷的脸上, 忍不住浮上一丝笑意。 倏忽天色暗沉,车轮辘辘,踏碎夜色。 想起明日要去孤风岗,沈青黛犹自不放心:“你的肩膀,明日能行吗?” 赵令询坐直身子:“无碍,右手尚自如。” 马车缓缓在肃王府门前停下。 沈青黛不放心赵令询伤势,特意绕路送他一程。 夜晚的肃王府, 浮华隐匿,只余门前两盏灯笼, 看着倒也没有想象中森严。 赵令询从马车内跳下,同沈青黛致歉:“今日是你第一次登门,本应邀你小坐,不过时日已晚,不敢多留。” 沈青黛笑道:“同我不必客气,往后有机会再来拜访不迟。” “往后,自然有机会。”赵令询低头一笑,随即嘱咐道:“路上小心。” 沈青黛笑着告别。 赵令询看着马车离开,一直跟在车后熟悉的瘦弱身影钻进车内,才放心进府。 翠芜一上马车,急忙喝了几口水:“跑了一天,累死了。” 才放下水杯,一看沈青黛的脸,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回事?” 又看了看车底的树枝:“这个车底怎么回事?” 使劲在车内嗅了几下:“这个味道怎么回事?” 翠芜一问三连,沈青黛挠挠头:“这个说来话长,听我慢慢跟你说。” 听沈青黛讲完,翠芜拍桌怒道:“又是留行门,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玩意。” 沈青黛给她倒了一杯水:“消消气,我这不没事吗。你今日查得如何?” 翠芜这才又打起精神:“别说,我还真查出了一些不寻常之处。我根据小姐交待,费了好大劲,找到郑家当年的邻居。依着他们所说,我总觉得郑家当年发家有些奇怪。当时郑家在镇上经营布庄,生意一直平稳,可突然间,生意就红火了起来。郑家人曾透露,是有人看重他们的布匹,打算长期合作,还预付了他们一大笔银子。” 遇害前夕,突然发家,确实不寻常。 沈青黛却似乎并不奇怪,只是略思索了一下,就继续问:“还有什么异常之处?” 翠芜神秘道:“灵清寺的空明大师,曾经有个得意大弟子,小姐可知这个大弟子是何人?” 沈青黛已猜出几分,不过见她如此,便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你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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