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谢妩开口,替二太太娘俩求情。 只是,谢妩不吭声还好,她一张嘴,大太太就乐意了,谢妩不在家,谢长逸也天天野马似的见不着面,今儿接他妹妹回来,大太太才好容易看一眼儿子,谢长逸常在家里,连带着老太太也高兴,什么都偏向大太太一些。 大太太在妯娌面前忍了一年的闷气,今儿个好容易有机会发泄,才不肯就这么放过二房呢。 “老太太也是为了六姑娘好,你们家里姊妹,你被老太太和你大哥哥惯坏了,我也不指着你在念书上考女官,奔大好前程出来了,只是你几个兄弟贪玩得厉害,没你大哥哥那般的好武艺,走不通从军这条路,老太太叫六姑娘去族里的学堂念书,也是为着你二婶婶好,日后六姑娘一朝得中,入仕有了好前程,你二婶婶脸上也有光。” 大太太一个膝下只有谢长逸与谢妩兄妹两个,二太太自己一人就生了三个儿子,加上二老爷在屋里留的,外头养的,膝下就有十二个孩子。 二房最大的念书考了两年,连个秀才都没摸着,最小的一个前儿才满月,那贱蹄子仗着生了副勾人模样,哄得二老爷答应了把孩子留在外头养,二太太喊打喊杀,抬了老太太出来做主,才叫二老爷屈服,将那男娃娃抱回家来,给二太太看养。 大房一个谢长逸,比二房这边十几个都要好,大太太又说这话,不啻于指着二太太的鼻子骂她没福气。 谢妩受大太太教诲,若有所思地点头。 然后望着二太太笑,轻飘飘道:“既如此,那二婶婶才是最有福气的。” 谢长逸去给他父亲请安回来,一进屋就听见谢妩在那里夸二婶婶有福气。 “二婶婶是拿了什么宝贝出来,值得咱们阿妩这么的夸?”谢长逸净了手,拿着擦手的帕子走到谢妩身边,小声问,“瞧上什么了?你同我说,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大太太离得近,自然也听清了,接过他擦手的帕子,叫丫鬟拿护手膏来欧一豆给他涂。 谢长逸闻见是玫瑰味儿的,便道:“这个不如桂花那个好闻,有点儿难缠。” 大太太道:“拢共就得了六瓶,除老太太两个味道各一样外,我跟你二婶子都是玫瑰的,那两瓶桂花味儿的,你说要留着秋里给你妹妹,你叫人收起来的,怎么还埋怨我的不好?” 谢长逸也跟着想起,尴尬笑道,“忙的给忘了,路上吹了一脑袋风,这会儿还懵着呢。” 听儿子不舒坦,大太太连忙出去吩咐,张罗着叫人把刘太医请来,要给大爷和二姑娘请平安脉,再开几幅药膳,让两个孩子也调养调养。 老太太看见孙子只心肝儿肉地叫,谢妩也被丢在一边,老太太问了路上的事,又说怡亲王府老王妃做寿的的事。 谢长逸指着谢妩,同老太太道:“正好二妹妹也在,那天您也不必急着往过去,到那一日,等我下了朝,应个某就回来,我送你们去,有二妹妹陪着,也叫我母亲和二婶婶清闲些。” 老太太更是开怀,连连夸她大孙子孝顺。 二太太被大房母女俩阴阳怪气的要憋屈死了,又不敢发作,只得偷偷掐着六姑娘后腰的皮肉。 咬牙切齿,腹诽大骂。 第10章 010 ◎“败坏一个人的名声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谢长逸一来,老太太就不爱待见二房这边了,说了两句话,寻个由头叫众人都下去,只留大房两兄妹在跟前儿。 “太太。”六姑娘急追不上二太太的脚步,小跑着上前去抓二太太的手,“太太别气了,幼怡下次一定不惹老太太生气。” “放手。”二太太斥她。 六姑娘哭着膝盖就往下跪,一旁的婆子一把将人拉起,屈膝替她扶去裙边的尘,“姑娘这是做什么呢,老太太就是恼了,也不没拿姑娘责罚,姑娘再要这般,岂不落老太太的脸面?” 二太太居高临下睥睨着面前庶女,脸上忽然浮现笑意,声音也变得温和:“哭的时候,就更像了。”二太太摸着六姑娘的脸,同那嬷嬷道,“快带六丫头回去吧,老太太不是吩咐了么,明儿就让六丫头去学堂,什么西席不西席的,是咱们六丫头没那个命。” 六姑娘哭成了泪人儿,不住地哀求赔不是,奈何她人小闹出的动静也小,叫那婆子捂住嘴,小跑着抱远。 二太太脸上笑意敛起,跟前的嬷嬷观主子脸色,眼珠子转转,机灵上前,“太太,奴婢有个讨巧的法子,不知……” 二太太乜她,侧身教她近前来说,那嬷嬷叽叽咕咕的一通,二太太眼里见了喜,却未松口,“便是如此,那老太太也肯定是为了那小畜生叫二丫头出来担责,可就是二丫头没了,于大房……也上不记分毫。”她要大房脸面扫地,要大太太有求着她的一天。 “太太再想,依着大爷的性子,就是出了事儿,他宁可自己一个人遭罪,也必不能叫二姑娘牵连其中。” 二太太道:“主意是个好主意,只是大房那边虽有咱们的人,可能近二姑娘身的,有几个?”大太太管着府内中馈,底下那群拜高踩低的废物们,不做墙头草就是好的了,哪里能指着他们忠心? 嬷嬷抿着嘴想了下,笑着往下劝,“这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没有二姑娘,不还有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呢。”想败坏一个人的名声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二房里四个姑娘又不是二太太肠子里爬出来的,以后嫁出去也是 “都是顶着忠勇侯府的名头,那小畜生犯了事儿,新哥儿他们也要受牵连。”二太太叫谢长逸去死的心都有,可一旦牵连到她自己的儿子,二太太就觉得谢长逸也不是那么非死不可了。 “太太担心这个啊,那就更好办了。”嬷嬷朝外头努嘴,“家里的姑娘不成,咱们仔细找找,还怕在外头寻不着?” 依二老爷的性格,外头瞧见个老母猪都是新鲜的,能认回家里的都是闹过了的,至于那些没闹的,更不在少数。 二太太听了这话,又是高兴又是恼,没好气地骂了句:“没良心的老鬼,就是他这般做派,才叫燃哥儿也被带坏了。” 三爷谢燃乃二太太所出,空有念书的志向,却成绩不足,后来跟他老子去了机会梧桐街,见识过里头的花娘、琴师,自此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日日醉生梦死,眼袋肿的要耷拉地,更没有念书的主意了。 二太太一行人顺着明鹤堂后的小竹林走,二太太念着回去找二老爷的不痛快,脚步匆匆,将提灯的丫鬟也给甩在后面,至一处石英假山前,忽然听到假山后头的草木里有声响,二太太娘家是地方武官,打小看着父兄们舞刀弄枪,胆子也大。 不动声色的快步走过,出了月亮门儿,后面众人都跟上了,二太太才使了眼色,叫嬷嬷带着人杀他个回马枪。 等二太太回了屋,同二老爷撕打一通,出了心里的闷气,威压着二老爷伺候自己洗脚,那嬷嬷才急忙忙的小跑着回来。 “讨命啊!没个规矩!”二太太翻眼皮骂人。 嬷嬷看一眼坐在小马扎上拿洗脚布的二老爷,寻了个借口赔不是,“三姑娘胭脂使完了,公中的采办送了新的来,三姑娘上脸一试,说是底下的人糊弄她,这次的不如先前的好,姑娘叫人要把东西还回去,说是自己没使这一样,也不算这一样的用度。” 二房庶出的几个孩子全被二太太养的不成样子,她自己却偏偏担了个宽宏大量的好名声,无论是老太太还是二老爷,在这些事上也说不出二太太一句不是。 “三丫头那驴脾气早就该管管了!”家里一应用度都是大太太管着,这会儿说东西不好,岂不是打大太太的脸,二老爷放下擦脚布,起身就要去管教三姑娘。 “回来。” 二太太一声令下,二老爷原木原样地坐回去,“我这不也是想着替你分忧。” “分什么忧?三丫头小姑娘家,脾气倔了点儿,以后嫁人且不必像我这样受委屈呢,不就是一盒胭脂么,三姑娘不喜欢,叫人再给她另买就是了,你劈头盖脸的过去骂孩子一通,又能怎样?那可是你亲闺女。” 二太太脚搁他怀里,二老爷陪笑:“太太心胸宽广的像高山大海,三丫头惹太太不高兴,我这不是心疼太太么。” 二老爷生了一张俊俏皮貌,年轻那会儿更是翩翩公子的风范,惹了一众姑娘的芳心,二太太就是看中了这张脸,哭着求着才叫父兄将她嫁进了侯府。 哪成想,这人是个绣花枕头草包的心儿,除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那张骗女人的脸,再没有其他一样能拿出来论的。 家里家里糊涂,外头外头乱来,事事不如他大哥也就算了,连三个儿子的前程,也指望不上他。 “除了一张嘴,你还剩什么。”二太太趿拉着鞋站起身,没好气地推搡二老爷出去,“起来起来,看见你就烦。” “那我去洗漱?”二老爷涎皮赖脸的纠缠。 直到房门被狠狠关上,他才扬眉,笑的得意满满,“ 闹这一通,老爷我又能去外头清净七八天了。” * 屋里,嬷嬷趴窗户缝上看二老爷出去,才龇牙咧嘴到二太太面前献宝。 “太太大喜,您猜,方才教我抓那草窝子里的两只‘鬼’是谁?” “这我哪儿知道?”二太太在镜台坐下,对镜欣赏二老爷才送她的金钗,“是大太太院子里的?还是……” “是跟着二姑娘才回来的秋雁,另一个是大太太跟前当差的来喜。二人是远房表亲,那秋雁没去北边之前就跟她这位表哥有了首尾,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约,久别重逢,在老太太院子里就情难自抑了。奴婢带着人过去,二人正抱着啃呢。” “当真!”二太太眼睛顿时明亮。 嬷嬷瘪着嘴,重重点头:“还有意外之喜呢,奴婢亲耳听见来喜安慰秋雁,说她给大太太办了这么多年的差事,如今好容易回来了,他还要去大太太跟前求个情,讨秋雁过门儿呢。” “给大太太办差事?”二太太侧目,“问出是什么差事了么?” 婆子踮脚尖儿耳语,二太太听后眉开眼笑,随手从腕子上撸下个金镯子,放在那婆子手里,“去把秋雁放了,你再拿话好好哄着她,盯紧了这个,日后,我不亏你。” “就没抓她。”嬷嬷道,“奴婢寻思着有那么多人瞧见了,抓不抓的也不怕那对儿‘野鸳鸯’日后不认,再说又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万一闹出动静,叫老太太知道了,反倒不好。” 那厢二太太心里有了盘算,喜不自胜。 再说秋雁这边,和她那表哥叫人抓了个显形,秋雁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大太太自首认错,求大太太给个处置,便是看在她为大太太这么多年效力的面子上,或把她打发出去,再不济打她一顿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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