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衣裙湿了,在钱娘子伴随下去马车之中更衣。 钱娘子的弟弟钱一郎则趁姐姐和阿姒不在,裴砚又转身看景,偷偷换了阿姒的茶水,刚放完一直背对着他的琴师忽然转过身,低垂着眼,端起原本属于阿姒的那一杯茶水自己饮下。 钱一郎愕然道:“裴琴师……” 晏书珩神色平淡。 “这茶,不是给裴某的么?” 钱一郎对上他含着深意的目光。 晏书珩平静道:“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钱娘子乐善好施,若知道此事,定不会轻饶,一郎好自为之。” 钱一郎犹豫了,这位琴师身份虽卑微,但姐姐欣赏他的才华,若他举证,姐姐定会信,见裴砚不打算拆穿,他最终选择先拉拢他,便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多谢裴郎君指点。” “裴砚”未收他的银子。 正好阿姒和钱娘子回来了,一人不再多说,围桌闲谈。 阿姒和晏书珩对面而坐,“裴郎君”、“虞夫人”相互客气地叫着。 相谈甚欢时,她蹙了下眉头。 下腹涌起温热,越来越热,伴随着热意的,是越发明显的憋胀。 腹中似乎被灌入许多岩浆,有发怒的烛龙在岩浆中冲撞。 胀痛过后,则是莫大的空虚。 前者是来自晏书珩的。 而后者是她自己。 这两种相斥的感受,伴随着激荡的热意,在下处蔓延、相斥。 相斥得越厉害,就越是强烈。 想把炽烫的自己泡入温暖池水中,也想在空荡处塞上什么。 太折磨人了…… 阿姒秀眉紧紧拧起。 借着交谈的间隙,她瞥向对面的晏书珩,他面色亦微红,但依旧清冷如霜,只握着杯盏的手微微用力。 察觉到她的窥视。 青年目光一暗,深深看她一眼。 阿姒猜到他是什么情况,但因不知道钱一郎的事,以为是这个狐狸精又在勾她,她又羞又恼,忍着难受故意问他:“裴郎君似乎不大舒服?” 晏书珩淡道:“无妨。” 钱一郎心中有数,见他替自己遮掩,越发羞愧,耻于面对,借身体不适之故离去,钱娘子关切地跟上几步。 姐弟一人在远处说话。 阿姒则和晏书珩对视,两人的目光都暗了许多,但面上依旧平静。 本就强烈的感受因为“同甘共苦”蛊的原因,被加倍放大。 阿姒几乎坐不住。 她的后背开始出汗,身上受折磨的那处也一时憋胀得发痛,一时又被热意灼出莫大的空洞。 她很想他。 可当着他的面却不能要。 晏书珩也很想她。 但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火候不到,绝不会贸然收手。 当着一丈开外的钱氏兄妹的面,他深深凝着阿姒,手在袖摆遮掩下,隔着衣物,揉按他被折磨的痛处。 他掌心一收,急剧的感受袭来。 对面,阿姒脸色骤变。 “啊呀……”她紧抿的嘴突然张开,溢出一声低微的惊呼。 知道晏书珩在故意逗弄。 阿姒稳住了心神。 她端坐着,手死死攥着裙摆,尽管面色越发潮红,心里的喧嚣越发大声,也但竭力平静,挑衅望向对面青年。 晏书珩额头沁出汗。但他依旧端方,若不是绯红的眼尾,和紧盯着阿姒的目光,根本瞧不出中药的端倪。 阿姒心里默默骂着伪君子,但是无可奈何的是,她喜欢的,正是这样端着斯文表皮,目光却充满占有欲的青年,心尖又是一悸。 晏书珩就这般盯着她。 他戴着半块面具,姿态清冷,以陌生琴师“裴砚”的身份看着她。 灼热的目光有了实质,仿佛要进入她身体,修长白净的手则越过外袍,隔着柔软的里衣,在已经被热胀折磨得沁出水珠的端上轻刮。 这一刮,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又因为那蛊的存在,折磨被加倍。 阿姒没忍住,低吟出声。 正好钱娘子送走弟弟,转身往回走,听到阿姒的惊呼声,忙急步上前关切地问:“虞夫人,您这是怎的了?” 阿姒几乎快说不出话。 因为对面有个人,又在借着折磨他自己,来折磨她。 她勉力稳住心神,声音发软。 “无碍,被蚂蚁咬了口。” 钱娘子还在想适才弟弟的古怪神色,她总觉得弟弟有些心虚,便也无暇多想,坐下打算问问裴砚。 裴砚却淡淡起身,大抵是天热,他面色微红,起身时,嗓音亦微哑。 “在下去寺中走走。” 他性子冷淡,只知会一声,也不多客套便离去了。青年走后不久,心细的钱娘子这才留意到阿姒面色潮红,双唇发颤,忙问:“虞夫人是怎的了?” 阿姒摇摇头,声音发软。 “今日吃了些补品,今日天热,内火过旺,我去寺中阴凉处歇息歇息。” 她也借故离开后山。 经过一处破败的佛堂时,门忽然被打开,一片流云般的白色袍角伸出,像个风流的妖魅,把阿姒扯入红尘。 她知道是谁,正要发怒。 青年把她抵在偌大佛堂的柱子上,来回轻蹭,嗓音被灼得喑哑:“适才裴某替虞夫人饮了被钱一郎下药的茶水,身子不适……望夫人海涵。” 他隔着衣物,在两隙间来回磨,如此也磨出些许畅快,阿姒被磨得也舒坦了些,两人身上的畅快又传到彼此身上,就像烈火烹油。 脑中炸开了一簇一簇烟花。 阿姒顾不得思索药的事情,抓住他的,媚眼如丝蛊惑道:“裴郎君,裴郎,别再折磨我了……” 青年面具下的眸子眼梢红得厉害,话不多说,捞起她一边腿。 阿姒眸子顿时被撑得微微睁大。 空洞被填补的踏实感、有可容身处被紧紧包裹着的快慰。 只一下,就宛如灭顶之灾。 两种感受同时袭来。 相伴而生,又被彼此放大。 阿姒缠抱得越令人窒息,晏书珩便因此越发嚣张、膨胀。 这是一处广阔的佛堂,虽然废弃了,但正中罗列着五六樽高达一丈的佛像,各个神色庄肃,俯瞰下来。 被冲撞得视线模糊,阿姒看不清晏书珩的五官,只能透过朦胧的泪眼,感知到在蛮横占有她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这青年是她极为熟悉的人。 但现在的他又很陌生。 他是晏书珩……也是裴砚,他熏着陌生的香,戴着陌生的面具,却做着无比熟悉无比亲近的事。 他……到底是谁? 或许都不是,而是一个全新的他。 很熟悉,又很是陌生。 被这种令人觉得有悖伦常的错觉支配着,阿姒不敢再看他。 她只能抬头往上看。 可一眼就瞧见了高大威严的神佛们,顿时这些佛们宛如活了过来,在俯瞰审视着下方的罪恶和淫'秽。 阿姒又匆忙低下了头。 她像个行了恶事的人,被钉在柱子上,白衣玉冠、戴着面具的青年则像朝圣的信徒一般,低下头,修长的捧起一堆雪,用力按在脸上。 当着神佛的面,他大口吞着雪,像个孩子一样依恋地唑着,仿佛这样就能止住内心喧嚣的热意。 这一幕看得阿姒心尖越发痒。 她发间的步摇笃定地摇动,发出清脆响声,这种时候,任何声音,在这寂静而荒败的佛堂中都会尤其鲜明。 除去金玉相撞的清脆乐音,阿姒还听到打巴掌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快过一声,混着细微水声。 脚步声响起时,阿姒后知后觉。 有人从不远处经过,问阿姒候在外边的侍婢:“原是虞夫人身边的姐姐啊,我家娘子着我来寻裴琴师和虞夫人,姐姐可见着那一位?” 阿姒紧张地缩起。 青年离开两寸,随即一下子完完整整,全放了过来。 他用“裴砚”的清冷嗓音,用晏书珩的温柔口吻,在阿姒耳边低语。 “虞夫人莫出声。” 他又挺来些,直到不能再近。 “这里,夫人的夫君也进来过,是么?不知裴某和他比,谁更好。” 他非要阿姒给出一个回答。 阿姒说:“是我夫君……” 他更折磨人了。 阿姒又说:“裴……裴郎君。” 他也没有变温柔。 两位侍婢还在外面说着话,更要紧的是,钱娘子也来了。 她在询问虞夫人和裴砚的去处。 怕被撞见无法解释,废弃的佛堂内,阿姒含着泪搂住晏书珩,央求道:“月臣,月臣,求你了。” “真乖。” 晏书珩紧紧搂住她。 很快便让阿姒得偿所愿。 阿姒险些从柱子上滑下来,青年牢牢钉稳住她,吻去她鬓边的热汗,缱绻问道:“阿姒喜欢这个蛊么?” 阿姒点点头。 她不是喜欢蛊,而是喜欢他那诱人沉溺的温柔蛊惑。
第92章 钱娘子只过问了几句,便远走了,佛堂外安静下来,佛堂内的拍水声却越发暧昧,空气中弥漫着爱'欲的气息,霞光投入窗隙,满堂高大威严的神佛都仿佛染了红尘的颜色。 反复失神几回,阿姒和“裴砚”先后从佛堂出来。 刚走出一段,竟见到钱娘子。 钱娘子迟滞的目光从一前一后走来的阿姒和“裴砚”身上掠过。 阿姒腿间还残留着来自“裴砚”的触感,再看钱娘子时,便觉得对方眼中尽是了然于心的神色。 她知道,这是心虚。 哪怕她和晏书珩是夫妻,但在外人眼里,他们二人就是相识不久的已婚人妇和清冷琴师。 清冷的琴师转身看向阿姒。 阿姒端出客气的态度。 “裴砚”语气亦疏离:“适才有劳夫人引路,裴某谢过夫人。” 二人不熟的样子让钱娘子甚至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看到阿姒微皱的襟口和裙摆,及裴砚衣袍被浸湿的一角,细心的妇人心中了然。 她极力自然,但笑仍难免僵硬。 偷'情和心虚的感觉更为强烈,阿姒实在待不下去,借故早早回去。 是夜,有人夜探香闺。 阿姒正梳发,腰间多了一只手,像缠绵而耐心的白蛇,缓缓圈紧。 “洗澡时那儿疼,是么?” 阿姒想问他怎知道,随即想起他们服了“同甘共苦”的蛊。 白日里在佛寺中时,蛊虫被药力和彼此的感触放大,又隔着陌生的身份,还是在破旧的佛堂……几重刺激下,他们两人都很兴奋。 又因在外头,得掐着时间,每一下都用尽气力,恨不能融为一体,灭顶般的畅快也带来了浑身的酸痛。沐浴时,热水一灌入,阿姒险些摔倒。 今夜的晏书珩换了身青衫,仍带着半块面具,那恼人的悖伦和荒唐感又来了,阿姒不禁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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