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四周实在太过静谧,她最终也没能挺住,靠在方许宁的腿上闭上了眼。 沈牧池远远看着,真是又气又好笑,荒郊野岭的,这几人就这样睡了过去,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他只好往前靠近了些,玩意哦出了意外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许是这些天事情发生的太多,几人都疲惫不已,这一下便到了傍晚才醒,还是傍晚蚊虫多起来扰到方许宁,她才转醒。 方许宁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容铃,便觉着四周草木传来动静,那动静极轻,放在静谧的树林里却不得不引人注意。 “容铃,醒醒!”再顾不得其它,方许宁紧忙唤醒其余三人。 那深处的动静也察觉到方许宁的警惕,有些退却,很快便没了动静。 “怎么了……”容铃迷迷糊糊的,不清楚状况。 “我们得走了,方才应该是有狼来了……” “狼!”模糊中听到这个危险的词,赵桉桉音色都颤抖起来。 “它离开了,或许是见咱们人多,回狼群通风报信去了,若是狼群离得不远,很快便会追来。”方许宁向她们简单讲述了狼群捕猎习性。 方许宁站起来,却没能站稳又摔下去,这时她才感觉到腿上传来的酥麻感。 是方才容铃枕在他的腿上太久,导致整条右腿又麻又痛,极难在地上踩实。 “殿下!”容铃大惊失色,这种时候方许宁可不能再出状况了。 “我无事,赶紧走。”她不愿让自己成为众人负担,只催促着快些走。 四人再次启程,这回仓促许多,跌跌撞撞往半山腰的的红月寺走,容铃看出方许宁的腿傻瓜的不便,顾不上愧疚,搀扶着她,让方许宁将大半重心都放在她的身上。 可狼群离得不远,恨快便循着气味追上来,不多时依然将四人团团围住。 几人背靠背,将弱点护好。 方许宁因着腿脚不便,在方才歇息的地方捡了一根还算坚固的木棍以辅助赶路,这是正好当做防身的武器。 “怎么办……”赵桉桉此刻腿都快软了,强撑着一口气跟着逃,“我是偷跑出来的,还没和父亲母亲道别……” 哭音加重,能听出来已经要濒临崩溃了。 本以为赵桉桉会躲在后边,可下一瞬,赵桉桉捡起地上的一根不算细小的木棍,学着方许宁的动作防卫起来。 方许宁粗略瞧了一眼,有五六头狼围着她们,且个个高大威猛,就算平危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想起平危,不知出于何种缘由,早些时候她没告知平危此行的动向,回想一路种种,在王家村时沈牧池告知她平危可能背主的那一刻,方许宁的天平就已经不再完全倾向于他了。 “莫要露怯,它们一旦察觉到猎物骇怕惊恐便会扑上来。” 说着将木棍挥向一头企图靠近的狼。 不知僵持了多久,方许宁精神长时间保持高度集中,一旦有些微放松,疲惫感便会如潮水般涌来,也正是抓住这个机会,方许宁面前的狼几乎是在她眨眼的一瞬间便扑上来。 方许宁再察觉到它行动的瞬间便狠狠将木棍挥去,那率先行动的狼一口咬碎木棍尖端,行动暂缓,等待下一次进攻。 赵桉桉就在方许宁身侧,她魂都险些吓飞了,手中木棍疯狂挥舞,明明眼睛都不敢睁开,却有两棒子直直击打在方才那头狼的鼻子上。 狼吃痛地嚎叫一声,退开至少一丈远。 方许宁慌乱中又颇感意外。 “想不到你平日里讲话声儿都小小的,却在这方面有些章法啊。” 赵桉桉眼泪都淌到下巴尖了,根本没听清方许宁在讲什么,闭着眼胡乱挥舞着。 “我的胳膊还在么……” 方许宁用空余的那只手抓住赵桉桉的腕子,努力安抚道:“还在,莫怕……莫怕……” 只要一分心,狼群便会抓住时机又冲上来,方许宁始料不及,抬手阻挡时慢了半拍,虽止住了狼发起的进攻,可还是没能避免被抓了一爪子,右臂上赫然三道血口划开衣袖露出地下绽开的伤痕。 此时容铃护主心切,又对着方才进攻的那头狼补了一记棒槌,让它再往后退了些。 “殿下!”现下是半点心思也不敢离开狼群,“咱们怎么办啊……” 容铃问方许宁,可她又怎会知晓该如何做,可以说四人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就是差些的茉莉也是在朝歌城里长大的,从未直面过这些生猛的禽兽,就是这样的四人,如何斗得过强壮健康的狼群? 右臂上的伤不断地渗着血,方许宁整条胳膊都被鲜红浸透,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滴,在脚下汇聚成一滩。 有了鲜血刺激,狼群红着眼,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几乎下一刻便会冲上来。 “狼群有着极聪慧的头脑,分工明确,我们没办法全身而退的,”方许宁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行的办法都想了一遍,可结果皆是不尽人意,“待会儿只要有一点机会都要尽全力向前面跑,只要没失去意识便不要停下来,听懂了么?” 活下去的念头占了上风,虽未答话,可心中都已做好了决定。 终于,狼群控制不住本能,被鲜血刺激着扑上来,其中三头都对准了方许宁。 力量悬殊,方许宁自知敌不过,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 可一息过去,两息过去,三息……时间好似静止停滞在水中,她不知道是时间在无限拉长亦或是自己因为太过骇怕而呼吸频率加快,方许宁没等到泛着腥臭的狼牙,倒是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闷哼。 这是……沈牧池! 方许宁睁开眼,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用身躯挡住三匹狼的进攻,纵然被狼群死死咬住左臂,他也没让开一步,让危险暴露在身后那人面前。 沈牧池匆忙赶来只来得及为方许宁挡下这致命一击,见牢牢护好身后人,他才将腰间长剑拔出,几个剑花挽出,面前的三头狼已然倒在地上,紧接着他绕着方许宁一个转身,再次将方许宁护在身后,面对剩余的两头狼,剑光再次闪过,原先眼冒红光的五头狼已全部倒地。 “宁儿,可好些了?”沈牧池长剑一甩,将剑锋上的血珠挥落,“我不过离开一会儿你们便出了事,若我再晚些,你们该如何……” 方许宁惊魂未定,还未彻底回神,呆愣愣的,却听清了那句“离开一会儿”。 他一路上都跟着么? “王八蛋!”方许宁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不只沈牧池愣住,在场其余三人俱是一愣。 沈牧池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让自己陷入险境,过后被人救还要骂他,这是什么道理? 可他没办法,明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是不能狠下心凶她,用强硬的手段让人长记性。 沈牧池撕下里衣干净的布条,尽可能的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替方许宁将右臂止血。 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拉回她飘走的思绪。 “嘶——” 也注意到沈牧池手臂上的好些个血窟窿,大些的深可见骨。 “你的伤……” “小伤,无需挂怀。”沈牧池打断道。 他不想让方许宁担忧,且这本就是小伤,更不用人担心了。 这么几个血洞留在那里,如何叫人不上心!何况沈牧池完全没将那伤放在心上,血珠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你这人死倔什么!” 方许宁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好似什么都没放在心上,旁人的关怀在他眼中也一文不值,他到底想要什么啊! 当真是气死人!
第16章 “你这人死倔什么!” 沈牧池听到这话心头一愣,不论是失忆后,还是在失忆前,他都未从方许宁的口听到这样直接的怒意。 这股情绪在她看来甚至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方许宁生气的缘由,自然也不知晓该从哪一点开始哄,可还是在自身情绪未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哄人。 “是我不好,你莫气……”他这话没过脑子便说出来,却更让方许宁火大。 她不是因为沈牧池做了什么害人的事而气,她是气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胡乱救人,过后又浑不在意的这幅讨厌模样。真想让她狠狠给小臂上那几个血窟窿狠狠来上几下,让人好好记住这痛楚,下次好莫要再犯。 “沈牧池!”方许宁简直不想再与他讲话。 沈牧池神色一滞,脱口道:“我在!” 他虽不知晓方许宁为何而生气,但看起来,态度倒是极端正,有叫必应,有问必答,她讲什么他都会仔细听好。 方许宁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肚子气又反弹回来了,发也不是,不发又憋得慌,极是难受。 “无事……”她有气无力,甩甩袖子走了,不再管身后的人。 容铃骤然受了惊吓,还没从狼群的血盆大口中回过神来,她不甚明白为何殿下被世子救下还要和人生气,又丢下众人独自离去,可她也向来看不懂方许宁的心思,只得替自家殿下向沈世子点头致歉便匆匆跟上都快走没影的方许宁。 沈牧池左臂犹如血染,在天青色衣袍上尤为触目惊心。 “池哥哥,”赵桉桉虽说已不再试图插足沈牧池与方许宁,可那么多年的情感又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如今他又受伤,自然关心,“你的伤要及时止血……” 说着将头上的发带摘下来要替他包扎。 “不必了,”沈牧池想都未想便回拒道,“不必了,你也快些回红月寺,这里的血腥气会吸引别的野兽来,到时候就不是几头狼这样简单了。” “啊……”一听说待会还有更加凶猛的野兽要来,赵桉桉吓得尾音直颤,慌慌张张地拉着茉莉的袖子,“那咱们快走。” 沈牧池走在后头,前面赵桉桉跌跌撞撞,几步路走得乱七八糟,断断续续的颤音传过来,心中有些烦闷。 怎的就生气了? 这该如何哄才好…… 不过,他还未见过方许宁像方才那样,是毫无理由的情绪,这与蕙心纨质,温良恭俭让的乐安公主不一样,也与他熟悉的温婉贤淑,通情达理的方许宁不同。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有些意外,有小脾气的方许宁多了些鲜活的气息,让沈牧池新奇又稀罕,越发喜欢,心中暗暗希望这样的小脾气再多些才好。 与她冰释前嫌近两年,一直没见过人全然放下过乐安公主这个担子,如今失了忆,倒是有些抛下那个身份,让沈牧池得以窥探到一丝真实的方许宁。 这不论是于沈牧池,还是方许宁,都是一件好事。 日头渐渐落下,在枫香山打了一路寻人的靖安侯府众人终于等到方许宁回来,见人似乎并未受伤也是阐述了一口气。 “殿下,”徐氏只见到她与容铃回来,没见到跟着出去的沈牧池,以为是二人闹了嫌隙,便想着打听两句,“阿池怎的让你一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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