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方身后势力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夹在中间的靖安侯府就成了关键。 但这个问题对太子那边的国公府来说很好解决。 只要将作为纽带将中宫与靖安侯府联系起来的方许宁解决掉,一直困扰着的问题就能解决。 顺着方许宁的思路,沈牧池也很快想到这层,立刻明白她的想法。 说起来,他方才提出来只是想着让她能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别一老想着要出去查这件事,至少先将伤养好。 没想到,炸出来一个大的。 他想要反驳,但是他想了想,竟一时没找到反驳的理由。 “宁儿……”他张开嘴,又闭上。 方许宁看过来,沈牧池却有些不敢和她对上视线,闪躲一瞬又瞬间回神接受她的目光。 他以为会再次看到方许宁陌生敌对的目光,但他只在那双潋滟的眼瞳里看到平静,还有些别的,他瞧不清楚,若真要说,他想将那理解为遗憾。 沈牧池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感到遗憾,但这不是他所期望的,一时间,他有些慌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方许宁对他的反应感到好笑。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要和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嫌疑,但他理解错了。 徐国公不晓得她三哥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么,就他能说出“宫中应该再找不到比我更好说话的人”这句话,他就不是对那个位子有想法的人。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和你心生嫌隙么?”方许宁摇摇头,有些无奈。 “三哥对那个位子没兴趣,就算有,也坐不上去。” 说起这个,沈牧池也觉得好笑。 究竟得神经大条到什么地步才会让亲妹妹说出这样的话。 “母后与父皇感情深厚,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没想要三哥争那个位子,只想他和我能过平凡幸福的日子就好。”方许宁慢慢缓过劲。 “外祖就更不可能生出让外孙去坐那个位子想法了,他殚精竭虑几十年是为了大启,那上面坐的是谁根本不在乎。” 方许宁说起她的外祖,分外自豪,这也是对丞相府家教和家风的认可和自豪。 她眉飞色舞的说起自己外祖家,眉眼间流露出来的骄傲无比自然,沈牧池想来,或许他就是被这样的方许宁吸引的。 不论做什么,她永远坦荡,眼眸也闪烁着微光,是不同于其他人身上独有的。 沈牧池看着她,心里的阴霾也跟着散去。 “再者!”方许宁突然竖起一根手指,“这只是我的推测,还没证据说明的都做不得数。” 沈牧池终于笑起来,他想,他们兄妹二人还真是相似。 都是有原则的人。 “所以接下来,我定要尽快将这件事查清楚,不能冤枉人,但也不能放任那个人在背后做这么些缺德下作的腌咋事。”方许宁突然志气满满。 这件事激发了她对真相的执念,不查清楚不罢休。 闻言沈牧池脚下一个踉跄,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刚开始他真的只是想让人能好好在榻上养伤,莫要走动牵扯到伤处影响痊愈,但现下的结果完全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过去是我自己陷进去了,现在有了沈大师的指点,一下子通透了!”方许宁眉飞色舞。 “你若是举着幡旗在城门口扮大师定能在百姓口中穿成神仙。” “谬赞了……”沈牧池干巴巴道。 成不成为神仙他压根不在乎,但是他倒是想去找个灵验的大师算算命,也顺便问问自己的嘴是不是该去驱驱邪。 “我已经有了方向,就从……”根本消停不下来。 “宁儿!”沈牧池脑中还一片空白,但他立马边开口阻止她接着往下说。 “嗯?” “不论怎样……”完全想不到理由,沈大师开始胡言乱语,“今日……先陪一陪我罢,我昨日梦到些嗯……不太好的事……” “沈世子,你多大了?”方许宁不敢相信,堂堂八尺男儿,做个噩梦就要人陪着还不敢出门了?! 公主殿下有些震惊。 “我今年六岁,”沈牧池自暴自弃,“虚岁六岁!” 方许宁愣住,接着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也咧开,笑得十分灿烂。 “你好好幼稚啊沈六岁哈哈……” 笑得太厉害,肩颈耸动,拉扯到昨日包扎好的伤口,方许宁痛得龇牙咧嘴,但脸上的笑却一直没下去。 见她疼的呼气,方才还红着脸接受嘲笑的沈牧池当即起身凑过去,紧张得看向伤处,又不敢轻举妄动,十分无措。 “莫笑了,一个六岁让你开心成这样……” 方许宁只是觉着向来板着脸的人说出这么幼稚的话觉得新奇,但她知晓自己身上还有伤,瞧着差不多了便迫使自己平复情绪。 “好罢,今日本公主就陪在沈六岁身边,但明日可就不许变成沈六岁了。” 方许宁那里不晓得他是为了自己着想,她愿意顺着他是因为想让人安心。 沈牧池也明白这一点,这种小手段用一次就好,何况他知道方许宁是个明白人,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开玩笑。
第64章 翌日,方许宁惦记着要去查冬狩行礼运送的负责人,早早醒来。 “沈牧池,咱们该走了。”她伸手摇摇身边还睡着的沈牧池。 她答应人若是要查要和他一起,不许擅自行动。 浅眠的沈世子撑起身看看窗子,外边没有一丝光亮,还很早。 沈牧池轻轻按着身侧的方许宁,拍拍她的手臂,闭着眼迷糊道:“还早,再睡会儿,等下陪你去。” “好罢……”方许宁自己也晓得自己这么早叫人起来让人难为情,但她心理想着事,实在睡不着,于是趴在榻上将脸转过来看着沈牧池的侧脸。 沈世子也不是石头做的,又是习武之人,五感比之寻常人要敏锐许多,被人这么盯着,自然也无法入睡。 于是他只好睁开眼,无奈道:“当真一点也不困?” “嗯嗯嗯!”方许宁连连点头。 “那走罢……”沈牧池起身开始更衣。 这个时辰容铃还没起,他给自己收拾完毕,又去寻方许宁出门要用的一系列用具。 这个时节在出门在外,正是冷的时候,方许宁在宫里的时候,就得披着一身狐裘大氅,手上拿着装有银丝碳的银制外层镂空缠枝宝相纹手炉,脚下踩着羊皮靴子……全身上下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精细。 没有经常在旁伺候的人,难以备齐一整套。 沈牧池跟着在宫里看宫人准备这些,差不多已经熟悉,加上看着方许宁穿上自己为她挑选的衣物配饰,他并不觉得麻烦,反倒心中总能诡异的升起几分愉悦。 他想不明白,但向来顺心而为,在方许宁不觉得冒犯的前提下,他会优先考虑自己奇怪的满足感。 不多时,他循着自己的心意将方许宁待会儿要用的衣物配饰搭配好,又在一旁伺候人一一穿上。 “昨日我让人去你们去过的那片林子将弓和三殿下的剑带回来了。”沈牧池早先考虑到了。 方许宁意外,“沈世子,你简直不要太靠谱!” “那咱么先去看看这弓和剑到底被人动了怎样的手脚。” 沈牧池完全配合,这也是他所想的。 剑和弓被单独放在一边,沈牧池带着人去旁边的小帐子里,是他的近侍阿来的帐子。 “这把弓处理的十分巧妙,这的确是刚制好的弓,韧劲也达到寻常弓的标准,若是刚开始用,不会察觉到它的异常,但是奇就奇在,只要再试着拉动几次,弓就会瞬间断裂。”阿来昨日已经提前试用过这断成两截的残弓。 方许宁顺着他说的回忆一番,自己的确是拿在手中挥舞了好几下才断裂开。 “那依你之见,这弓是从一开始打造时就被制成这样,还是过后被人动了手脚?” “回禀殿下,属下也不确定。”阿来老实回答。 不确定,那就是二者皆有可能。 方许宁想知道的更仔细些。 “怎么个不确定法?” “在制作时,的确可以从选材开始准备,选取符合的材料,但是若是制好的弓也不是没办法改变,只是手法复杂些。”阿来了解的也不多,只能简单和人解释一下。 方许宁将抬手,示意自己知晓了。 “这把剑呢?可有什么问题?” 这次是沈牧池问的。 “这把剑同样被人提前动过手脚了。”阿来没有思索。 方许宁脸色微变,那个人该是多想然让三哥留在林子里再无生还可能。 “这剑瞧着用了许多年,本就比不得刚铸成的剑,这也让动手脚的人更加顺手。”阿来真是和他的主子一样靠谱。 “这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技艺,只需用匕首在剑身上轻轻磕一个小口,就能在受到巨力时断裂。” “断成三截……磕了两次?”方许宁倒吸一口凉气。 阿来闻言神情有些奇怪,“其实……是三次……” “三次。”方许宁愣在原地,眼中没了温度,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来还不熟悉她,没注意方许宁的情绪,接着往下说:“剑身本就越靠近末端越厚越宽,也就越不容易断裂,正好第三刀磕在靠近剑柄不足两指的位置,便没有断。” 即便心中有了准备,但还是被这众方式骇住。 方许宁此时脑海中乱做一团,已经停止思考,突然肩上传来一些压力,她看过去才发现是沈牧池按住了她的肩。 厚实有力的手掌好像从肩膀那处穿透进身体里,带着热源来到她的脑海中,剥开一团乱麻的思绪。 “还有么?”方许宁接着问。 她就是为了查清真相才过来的,既然查了,那边要进行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阿来这次没有直接说,而是先看了一眼方许宁身后的沈牧池,见人点头才接着往下说。 “那五头虎昨日我也带人去看了,不是朝歌城这边该有的种类。” “虎不会轻易大规模迁徙,而且这里偏向于南方,虎的个头不会这样巨大强壮,那五头即便是饿脱了相,但骨架子依旧比之南方常见的虎要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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