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平危为什么会被安排以假死脱身,方许宁只能想或许是他对那个人还有用,让他舍不得平危这个优秀的手下。 按照前日突然出现,一招解决一头虎,又几个跳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的身手,的确难以再找到一个与之平分秋色的人。 现在前路被浓雾掩盖,方许宁和沈牧池就像在浓雾中抹黑走路的人,完全没有方向。 “接下来怎么办?”方许宁头痛不已。 “若是能抓住平危就好了。”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沈牧池道。 “若是能抓住平危,他应该知道不少,或许可以直接从他那里得到幕后之人的身份。” “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方许宁没被他这个计划打动。 他们现在得到的消息倒是不少,但还是在原地打转,没有一点进展。 “等等!”方许宁灵光一闪,她提议,“你不是说他对我不一样么,不若就用我做诱饵引他出手如何?” “不可!”方许宁说完后几乎没有犹豫,就被沈牧池否认。 这下又轮到方许宁不懂他了。 “怎的又不行了,既然真心喜欢一个人定然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我不过是假意陷入危险,有你在一旁看着,又不会出事。” 虽然计划让沈牧池很不满意,但是听到她说出口,心里还是仿佛陷入蜜糖中。 他的殿下说有他再说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试问要怎样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才会这样想。 “此事再议。”沈牧池坚决不同意她的这个计划。 “现在最重要还是先养好伤。” 方许宁无法,她劝说不动沈牧池,只得暂时歇了心思。 这次冬狩发生许多事,但还是举办下去了,甚至还往后延迟了几日。 无法,三皇子与乐安公主受伤,皇帝心疼他二人,想等人伤势稳定下来在做打算。 在延迟启程的第六日,方玥棠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方许宁伤势要轻许多的人还是稍微牵扯一下都往外渗血。 皇帝心疼不已,频频叫女御医去查看。 每回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复:“殿下身子骨本就差些,伤处难以愈合,恐怕还要写时日才能稍稍愈合。” 可到了第十日,皇帝不得不让人准备收拾启程会朝歌了,再要拖下去怕是要赶不上元日了。 他还特意过来同方许宁说明此事,承诺回宫后将她早前看上的琉璃灯盏送到昭阳殿去。 虽然方许宁没觉着吸现在回去有什么不好,毕竟已经为了她和三皇子耽误许多,而且还能得到西域进贡的琉璃灯盏,更是恨不能立刻启程。 - 启程那日,沈牧池赖在方许宁的马车里,不放心她,怕人在马车行进途中颠簸,拉扯到伤口。 “你这是小瞧谁呢。”方许宁虽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双眼都笑的眯起来,极开心的模样。 被心上人挂念的感觉,是与父皇母后还有皇兄的挂念不一样的感受。 “公主殿下冤枉,小人不敢小瞧殿下,是小人担心得坐立难安,唯有守在殿下身边方能好受一些。”沈牧池难得和人开玩笑。 方许宁被他夸张的话逗笑,乐不可支。 回程的路还算平整,只有一小段路稍微有些颠簸,但方许宁还没觉着疼便被沈牧池抱到腿上坐着了,那双有力的手顺着颠簸的弧度不断调整力度,方许宁坐在上边如履平地。 回程比来时多耗费一个时辰,还是顾忌着方许宁和方玥棠的伤,是以众人回宫时,廊下已经点上灯。 昏暗的夜色中,昭阳殿内的灯火亮起,又很快暗下来,许是寝殿里的人歇息了。 在大明宫另一端,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内,却频频传来鞭子抽打皮肉的声响。
第66章 蝴蝶之吻 黑暗的环境中,什么都看不清,但挥舞鞭子的人却能准确的将手中如长蛇般灵活的鞭子抽在跪在地上的人的背上。 窗外月光莹莹,从窗纸上透过,在跪着的人影前印下窗子上的纹样,是一种繁复华丽的花纹。从地上反射的光又打在那人脸上。 是平危。 此刻的平危两颊深深凹陷下去,整张脸消瘦的一双眼珠子快要爆出来,嘴唇抿成平直的一条线,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是从前跟在公主身边春分得意的挺拔少年。 若是走在宫道上与方许宁迎面撞上她也认不出来这个人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 “啪——”又是一鞭子落下。 平危闷哼一声,强忍着身体内让他赶快逃离的叫嚣,将自己死死钉在那一小块地方,不挪动分毫。 “我花那么多心血在你身上可不是让你一次次失败的。”在更深的黑暗里,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 听起来是很平缓的声音,音色虽冷,却是温和的调子,但平危不敢开口接话,因为他知道坐在上位的这个人性情有多反复无常,现在和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但下一刻指不定就会化身恶鬼让人将他的皮肉刮下来一层。 “怎么不说话?”音调带着些疑惑,“难道是掌事下手太重,给打疼了?” “回主人,没有,属下不疼……”平危稳着嗓子回话。 “哦?不疼?看来高掌事做事不尽心啊。”这回那道声音中带了些笑意。 却非常人理解的笑,而是嗤笑。 执鞭的高管事心中慌乱不已,连忙高高扬起鞭子,铆足劲打在平危的背上,霎时间,衣料破开,皮肉崩裂,高掌事甚至能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水液溅在脸上。 “呼呼——”平危痛得大口呼气,但一声也不敢真正痛呼出来。 这里虽然是一处僻静偏远的废弃宫殿,但若是自己敢出声,他的主子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呵……”似乎对这一鞭很是满意,黑暗中的人笑了一声。 等了半晌,那个人又问:“直到错在哪儿了么?” “属下没成功杀掉三皇子……”平危知道自己失败了,但是当时还有方许宁在,他做不到看着她被野兽分食殆尽。 “不对。”上面很快否认。 不对……为什么不对,难道还有别的理由么? 平危不懂,但他向来不懂主人的想法,他只害怕自己回答错了要挨打。 但意外的是这次他没有挨打,也没有被主人一脚踹翻。 “你不该在乐安在场的时候还要继续执行任务……”清冷的声音还是平缓的。 “她胆子那么小,养的小鸟死了都要哭上好几天,你怎么能吓她?”声音逐渐变冷,“你没看到那天她的脸都白了……” 平危知道在自己主人心里,公主很重要,但在某些必要时刻要做取舍的话,即便是是公主也能舍掉,他一直也是这样做的才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 这回他同样是按照原来那样做,但这次主人生气了。 为什么?在自己离开方许宁身边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能让主人的态度发生转变? “属下知错,属下不该让公主看到这些,请主人责罚!”不管如何,赶紧认错。 “你是该罚,甚至该死!”暗中的声音骤然变得冷厉,像是恶鬼锁魂。 话音刚落,平危像是被卡住喉咙,将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上,不住求饶。 “属下罪该万死,请主人息怒……” “给他五十鞭长长记性。”那道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是。”身后高管事恭敬点头。 无人的废殿内,鞭子与皮肉的抽打的声音连绵不绝响了大半夜。 暗处的人也坐在里边听了大半宿,似乎对这种声响极感兴趣。 第五十鞭落下,平危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此时围绕着他的地面上围绕着一圈水渍,月光偏移照射道水渍上,是暗红色的血。 月光也落在平危破烂不堪的脊背上,血肉迷糊,混着破碎的衣料,一片狼藉。 一直坐在上面的人站起身,他行至平危身旁蹲下,“记住了,乐安谁都不能动。” 终于,藏匿了一整晚的面容终于出现在月光中,苍□□致,如地府罗刹,美|艳又危险。 是二皇子方玥雅。 “是……”平危眼神涣散,但还是哆嗦着嘴唇回话。 方玥雅满意起身,待会收拾干净了。” 是对高管事说的。 “遵命。”高管事忙不迭应下,生怕自己被挑中错处挨罚。 - 回宫后,有太医局的院首亲自配药,方许宁背后的伤终于有了愈合的迹象。 “还疼么?”沈牧池捏着一罐小瓷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药膏,正动作轻柔的给方许宁上药。 这几日容铃若是不在身边,都是沈牧池帮着上药的,方许宁由刚开始的脸红羞涩渐渐适应到现在能面不改色和人聊天了。 方许宁摇摇头,“有些感觉,但没有很痛。” “嗯。”沈牧池应了一声,他上好药,却没如往常一样叫人将里衣放下来,而是盯着那四道狰狞的伤疤,手指轻轻搭在伤疤边缘,慢慢顺着结痂的地方划过。 方许宁感受到他的动作,突然有些紧张。 “很丑罢……以后估计要留疤了……” 方许宁自小受人追捧,对皮相的美丑虽没有那么看中,但不知为何,她很怕沈牧池在意那道疤痕。 怕他觉着这巨大的豁口丑陋不堪。 感受到她情绪不对,沈牧池有些慌。 他不是觉着难看,他是心疼。 这样深的伤痕,该有多疼…… 沈牧池没有回答,一切言语都会让她觉着虚浮,他靠近她裸露的脊背,靠近那一整块伤疤,直到一个吻落在脊背上,在疤痕和光洁的肌肤交界处。 方许宁能感受到沈牧池逐渐靠近她的脊背,从原本靠衣料摩擦和发丝滑动的声音来判断他的动作,到温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接着感受到呼在背上的气息变得滚烫,最后两片温热的嘴唇贴上去,贴在还涂抹着清凉膏药的地方。 伤处的清凉不知何时变得滚烫,方许宁不由直起身子,两扇单薄突出的脊骨耸立,如同蝴蝶振翅,顺着脊骨往下到腰的部分则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像在湖中漂泊的船脊。 “沈——” 那个呼唤过无数次的名字还没念完,吻又落下来,方许宁尾音上扬,像惑人的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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