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叫他,就会被立刻护下,她的身后有人能够依靠,并不是一个。 正殿中,方玥雅坐在里边细细品茗,丝毫没有方许宁想象中那样急切。 “二皇兄。”方许宁调整面上神情与情绪,让自己尽可能回到没有怀疑方玥雅前的状态。 “乐安。”方玥雅也放下茶盏唤了一声方许宁。 若在以前,方许宁已经将飞霜殿的事主动同他说了,但今日她特意没提,想看看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方玥雅看着走过来的妹妹,换到以前,这个时候应该按捺不住跑着过来红着眼睛和自己说了今日遇到的事了,今日飞霜殿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但妹妹却这样平静…… 他觉着方许宁同以往的表现有些不一样,但他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嫁作人妇后变得稳重了。 “宫里都在传父皇当众吐血的事,但不让人进去探望,皇兄心中记挂着父皇的安危,听说乐安方才从过飞霜殿回来,便过来问问。”方玥雅说得并不显得急切,但又体现出一个子女对父亲该有的担心。 如此方许宁只得先将皇帝的病情告诉他。 “乐安过去时父皇还没醒,只有母后在榻边陪着……”方许宁一句话的功夫眼眶已经红了一圈,“院首也在,乐安问他父皇可还好,他只一个劲儿说‘尽力’,除了尽力什么也说不出来,乐安担心父皇是不是……”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留下遐想让他自行想象,这番话半个字也没提到皇帝已到强弩之末,但配上方许宁的神情和眼泪,却就是让人觉着皇帝命不久矣。 她拿出帕子在眼下擦拭,她入戏太深,眼泪已经像断线的珠子接连不断的往下掉了。 方许宁正沉浸在“假如失去父皇该怎么办”中,肩上便落下一直手,拍了拍,动作十分轻柔。 “乐安莫哭,父皇不会有事的……” 方许宁深知不得演太过,擦净面上的泪水。
第74章 请君入瓮 方玥雅在方许宁的眼泪中已经慌了神,他熟练又安抚着,其中还不忘从她口中打探消息。 若是从前的方许宁,面对他隐晦的询问还会傻傻的全盘托出,但现在的方许宁不仅不会将正确的消息透露给他,还会传递错误消息。 两人各怀心思在正殿里演戏,这次算是方许宁在明,不再被动。 方玥他打探到想要的消息,便向方许宁道别。 “时辰不早了,皇兄就先回去了,乐安明日若还能去探望父皇,记得把皇兄对父皇的那份也带去。” 方许宁点头,看着人离去还眼中还带着失去依靠的焦灼,让方玥雅对皇帝命不久矣这件事更加深信不疑。 等人一走,方许宁便收起那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她用帕子擦掉余下的泪痕出去寻沈牧池,在连廊下,沈牧池手中捏着一只信鸽正在等她。 方许宁记得,信鸽是在沈牧池进宫后用来和宫外手下联系用的,有信鸽过来则说明正在调查的事有进展了。 “可是平危的事有消息了?”方许宁想了想,前些日子他们谈到要调查平危。 沈牧池点头,道:“有人在城中见到他了。” “什么?”方许宁脑子没转过来。 冬狩那日,方许宁亲眼见到平危一招解决老虎后施展轻功离开,那样武艺高强的人在城中行走被人发现? 这怎么想都不对劲罢。 “你确定瞧清是平危?”方许宁狐疑,十分之不信。 倒不是不相信沈牧池手底下的人,只是这消息听着着实不太靠谱,保真度不高。 “平危受伤了。”沈牧池在方许宁质疑的目光下补了一句。 这个理由让方许宁闭上嘴。 见她悻悻,沈牧池接着开口:“说起来是无疑遇上他的。底下的人在医馆给母亲抓药时见到一个人身形很像平危才跟上去。” 也是,只有受了伤无法收敛声息才被人钻了空子。 “后来在医馆哪里打探到,平危买了治疗外伤的药,同时还让人散抓了些药材,其功能都是助兴的,市面上能见到的春|药大多都是用这些药材制成。” “也就是说……”方许宁讲到一半不齿开口。 沈牧池替她将剩下的话讲完:“那个腌臜的计划是幕后之人也就是二皇子提出并施行的。” 语毕,方许宁眼中仅剩的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她心中那个风光霁月的皇兄,真的消失了,混杂在泥地上的灰尘中一起消散在世上。 “宁儿。”沈牧池稳住她摇晃的身形,“可还好?” “呵……”她没有回答,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二……他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受人蛊惑才成了这般模样?” 已经失望到连“皇兄”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了么? 沈牧池保持缄默,他不知道该怎样劝她,毕竟一个人的本性是最难摸透看清的。 “还有么?找到平危了,还有么?”方许宁问他。 现在无论怎么说也无用,方玥雅依然成了现今的模样,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那么便直接抓住他的把柄,将他至于无法翻身之地。 “我的人跟着平危一路到城郊的一处农户的院子外,他们不敢靠太近,郊外人少,凭借平危的耳力,怕被他发现,见到人进去后便没跟了。”沈牧池娓娓道来。 假死脱身后他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住在寻常农户家中,与他们设想中躲躲藏藏的日子简直大相径庭。 在平危离开后,方许宁每次得到的有关他的消息都会改变对他的认知。 现在他们已经找到平危的防身之处,接下来便是设计抓人。 “捉拿平危不是个容易得差事,我不放心手下的人去……”沈牧池凝着她的眼眸。 方许宁点头,平危武功高强,的确不容易抓住…… “所以接下来我要离宫几日。”沈牧池一口气将方才在心中想了许久的想法说出来。 方许宁正赞同这点头的动作一僵。 “你要出宫……”她脑海中还未反应过来,对于这件事的情绪只能提供最简单的反馈,“要离开我……” 自从失忆后,她几乎与沈牧池形影不离,骤然听到要离开的消息,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沈牧池捏紧袖中的拳头,瞳孔往下垂着,有些不敢瞧方许宁愣住的眼神。 “是要离开几日,但很快就能回来,只要一将平危控制住,便立刻回来。”他也不知道抓捕平危要多久,只能如此保证。 他多少有些不敢面对方许宁,想着要不要与她在说几句。 “好。”方许宁仰起脸答应了。 沈牧池还在酝酿如何和人讲,方许宁已经应下。 “我让人备轿撵车马。”方许宁转身去寻容铃。 “宁儿!”沈牧池心头一紧,先她一步拉住她的手腕,“现下我们手中还缺少控诉二皇子的真正证据,而平危是我们唯一能握在手中的最好证据……” 他讲到后边,音调慢慢变小。 面对方许宁的脸,他硬不下心肠来, “我知晓。”方许宁转头回握住他的手,“我都明白的。” 语毕便挣脱他的手腕,着手安排他离开要准备的东西。 这个决定是临时想出来的,走得也急,紧赶慢赶才在申时三刻前赶到宫门前。 宫里的贵人要出宫都在这里换乘马车,沈牧池在这里下轿撵,他动作利索,向来不拖泥带水,但在放下轿撵的帘子时,深深望了一眼轿子里的人。 “宁儿,等我回来。” “若是不回来,往后也莫要回来了。”公主眉头皱着,头一昂,矜贵傲气的气质尽显。 沈牧池见她这样反倒放心。 他的公主不用为他离开而难过不适,这很好。他希望有没有自己在,方许宁都是那个高高在上,被人仰望的人。 - 宫里,随着皇帝病重,也沉寂下来,元日过后本还有一场宴席,但眼下皇帝这个样子,也没人提出来要举办上元佳节,宫里四处都清冷一片。 沈牧池离宫后,方许宁将贺鹭接到自己宫中养着,暂且当他的母亲,往后若有哪位娘娘愿意收养再将人送过去。 昭阳殿多了个孩子,热闹了一些。这几日院子里有不少木匠进进出出,替贺鹭打秋千和一些孩童爱玩的小玩意。 这日方许宁照常从飞霜殿出来,从前日起,她就不怎么见得到嫔妃候在这里了,但她现在却在寝殿门口见到三个皇兄。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皇帝病重期间,没有召见任何一个皇子御前侍疾,虽然他们三人每日都来这里探望,但四个人碰上面还是头一回。 “几位皇兄怎么在这里?”方许宁问道。 这些日子她每日表面上是在侍疾,但实则进去后只是在蹭颗颗饱满、酸甜可口的西域紫葡萄,这会儿见到桑格皇兄她还担心自己嘴边有没擦净的葡萄汁水。 “原本是要走的,但是有遇到两位皇兄过来,我们许久没见,多说了几句便留到这个时辰了。”方玥棠道。 他们也是头一次来飞霜殿碰上面,想到父皇突发恶疾,便商讨了一下。 “父皇的身子究竟如何?乐安同我们说个准话。”太子问过李公公许多次,对方都闭口不言,他心中实在焦灼。 “是啊,乐安,旁人不让说,但咱么有什么不能知晓的?”方玥棠凑过来,面上的担心焦急简直掩不住。 跟上来的方玥雅虽没开口,但方许宁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同样想得到一个准话,而不是每日听李公公遮掩的说辞。 来了! 方许宁立马塔高警惕,这些日子叫李公公不经意间流露出去的,有关陛下只是风寒入体并无大碍的消息,就是在等这一刻。 若只是染上风寒,可不能这么久都不露面,也不让嫔妃皇子进去侍疾,而是让一个手中没有实权的公主在御前行走。 种种迹象都极不正常,他们愈发想要知道陛下现在究竟如何了,还能否担起一国之君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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