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贱人!”朝宗没料到卢霜居然真的吃里扒外,一时怒从心起,骂道。 卢霜倒并未露出愧色:“若不是为了利用你的权力替谢郎报仇,我又何必对你曲意逢迎!”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毒妇!你们这对……”朝宗正想骂出“狗男女”,又怕激怒谢赟,只好忍下这口气,窝囊得很。但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身为天子,满腔怒气非得发泄不可,于是上前一步,狠狠扇了卢霜一个耳光,将她打倒在地。 卢霜心中并无不甘,只是不自觉的望向谢赟,仿佛寻求帮助一般。 谢赟并不在意,朝宗摸清了他的态度,所说刚才那一耳光不过是个试探,这会儿见谢赟并无异议,更是发了狠的对卢霜拳打脚踢,卢霜的痛呼声不绝于耳:“谢郎,谢郎……救我……” 谢赟依旧无动于衷,栾郢在一旁瞧着,却认为这谢赟未免太过绝情。虽则卢霜进宫后不停给自己使绊子,进宫前还企图毒杀自己,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赟,如今谢赟却不管他的死活,他很难不觉得谢赟太过无情。 好在谢赟的良心总算发现,对着朝宗喝道:“住手。” 朝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拳头,卢霜已被打的面目红肿,呜呜哭泣。 谢赟刻意撇过头不去看卢霜的惨状,又对朝宗说:“你可别上栾郢的当。那些丹药我找外面的大夫查看过,没有毒。” 栾郢却说:“你偷走的不过是近日炼制的丹药,术士将丹药练好后,我都会在其中掺入毒药,为怕你察觉,我每次下的毒都不重,也在你面前亲自服用消去你的疑心。但长此以往,毒药在体内沉积……”栾郢故意说到这儿就住嘴,想引起朝宗的恐慌。 至于为什么后来不再下毒,也许是,他忽然不想给朝宗陪葬,忽然不想与他同归于尽。他突然发觉,活着的理由为了一心为复仇而赴死,还有其他。 “我不信!我不信你会明知那是毒药,还要当着我的面吃下去!”朝宗吼道。 “为什么不?”栾郢讽刺的一笑。 “你快把解药交出来!”朝宗不想死,赶快寻找解救之法。 “你认为,我会给你留解救之法吗?” “混账!” 见栾郢油盐不进,朝宗从侍卫抢过一把刀,要威逼栾郢交出解药,也想砍他几刀给自己出口恶气,谢赟静观其变。 刚朝栾郢的方向劈去,栾郢往旁边一闪,朝宗见一招不中,又一刀欲劈过来,栾郢趁此机会抢过他的刀,又挟持了朝宗,逼其他人退开。 “栾郢,你不要伤害朝宗!”谢赟叫道,毕竟他的天下还没坐稳,自然暂时不能失掉朝宗这个傀儡。 “你们都退后!”栾郢拿刀抵住朝宗的脖子,退出养心殿,他们来时的那辆马车停在殿外,栾郢抓着朝宗坐上去,又逼一名侍卫驾车,三人迅速驶离皇宫。 谢赟也派人追上去。 栾郢给侍卫指路去接吕辛,朝宗还不死心的想劝他投降,被栾郢揍了一拳后终于住口,栾郢又将他的双手双脚捆住,让他逃不出去。马车很快驶到吕辛藏身的那间小院,也惊动了守在里面的兄弟。 他拿起兵器跑出院外,就见到栾郢一人乘马车返回。 “我大哥呢?”唯一留下看守的小兄弟怀疑问道。 “他们随后跟上,让我先来报讯,”栾郢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你别听他的!快救朕………”朝宗在马车里弄出动静。 这时,等了整夜吕辛也很快听到外面的声音,慌忙跑出门外迎接。 “栾郢……是栾郢他们回来了吗?”她边跑边呼喊着。 “快上车!”栾郢见到吕辛后一颗心终于落定,催促她赶紧离开。 吕辛欣喜若狂,只冲他迎面扑来。 那守院子的兄弟却不肯放人,“不准走!”又要伸手去拦吕辛,栾郢马上与他厮打起来,吕辛得了这个空隙,跑到了马车边,嘴里还不忘叮嘱栾郢:“小心!” 栾郢的功夫高过那名小兄弟许多,念在他救过自己一命,也不便杀他,几招过后轻松打败他。 吕辛这才放心的准备上马车,掀开帘子看到里头五花大绑的朝宗,不由得惊叫出声,连连后退。 “他怎么会在这儿!” 朝宗见状赶快跳下马车,像兔子般蹦蹦跳跳的想逃走,栾郢急忙扑过去保护吕辛,见吕辛没事又及时的抓住了朝宗。 栾郢恼火得很,一刀就要结果了他,吕辛却求情道:“别杀人了。” 栾郢不杀朝宗难泄他心头之恨,但也不想让吕辛见到自己嗜血的一面,也不想让她亲见血腥的一幕,便暂且只是朝朝宗的大腿上一刺,叫他再也逃不了。 那个驾车的侍卫早就跑了,逃命途中遇上谢赟的人马,在他的指路下,谢赟一伙儿很快追上来了,巷子里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我们赶快逃!”吕辛急道。 栾郢也是抱着同样的念头,他见墙角立着不少又长又粗的杆子,临上马车时抬腿一踢,将竹竿踢得满地都是,想给追兵增加阻碍。 朝宗被那些像春雨般落下的竹竿打得鼻青脸肿,连连痛呼,“哎哟”声此起彼伏。 栾郢不再去管其他,拉着吕辛坐上马车后奋力甩鞭子驾车,只听得后面隐隐有声音传来:“朝宗!朝宗!你怎么样了?” “栾郢就在前面!快给朕抓住他!格杀勿论!” “你还当自己是皇帝?居然敢命令我!” “哎哟!” 似乎有人摔下来了。 又是一阵马儿的嘶鸣传来,再是接二连三的“吁”声,大概是在躲避地上对着的竹竿。 栾郢抓紧时间拼命挥着鞭子,渐渐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吹起的袍角此起彼伏…… 城门处已得了谢赟借着朝宗之名新颁布的命令,城门大开不再戒严,那里的百姓来来回回,还有谢赟自己组建的那伙力量正要缓慢的进城。 栾郢将马车停在城门附近,观察进进出出的人群,发现过路人依旧是要被士兵问话,确认没有问题才会放行。 他坐进马车车厢,发现车厢里有一件袈裟,大概是先前坐车的和尚留下的,但也没办法穿上,毕竟太过显眼。因此只将夜行衣脱去,露出里头的长衫,又下车去地上抓了好几把黑灰,上车后再将脸抹的发黑。但那些士兵前些日子与栾郢日日相见,即使自己把脸涂黑,他也没把握能顺利出城。 吕辛这时掀开马车窗口的帘子,见那些士兵严阵以待,也紧张起来,她提议说:“要不我来驾车,你躲在车上,能不能将他们都蒙混过去……” “你行吗?” “总要试试吧。你露面的话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吕辛准备下车换到前座,“记得别说话,一切都听我的指示。” “等等。” 栾郢叫住他,吕辛闻声回头,栾郢便把手里的黑灰往她脸上涂抹,想帮她做好伪装。 吕辛难得有被栾郢这般对待或“侍候”的时候,因此睁大眼睛乖乖坐好,又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想将这一刻记在心里。 被这样的一双凝神美目盯着,栾郢霎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此刻的自己特别的愚蠢,就跟以前使劲浑身解数讨好皇上的妃嫔或者讨好客人的戏子没什么两样,他到底在做什么?明明可以叫吕辛自己亲手涂黑灰,干嘛要像个小丫鬟般上赶着伺候她?自己又不是天生的丫鬟命。这丫头,肯定也是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奇怪,才会瞪大眼睛看好戏吧。 栾郢忽然就害臊起来,于是故意加大收劲,使劲搓揉吕辛的脸。 看着吕辛的脸变得滑稽可笑,张大嘴想挣脱自己,栾郢心里马上舒服多了,还刻意揪起她的脸蛋肉。 吕辛低声叫“啊”:“你轻一点。” “真娇气。” 栾郢说着放松手劲,轻轻抚了抚被他揉红的脸蛋。 “是你太粗鲁。”吕辛嘟着嘴巴抱怨,引得栾郢又想去揪她的双唇。 好在他仍有理智,知道这会儿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因此抑制住内心冲动,先把吕辛的脸庞涂得黑一块白一块。 吕辛整装完毕后拉好车厢的帘子,然后走下车牵着马儿前行。至城关处,被理所当然的拦住。 “何人?报上名来!要去往何处?” “我……我叫莲花,要去看望住在津门的亲戚……”吕辛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车里是什么人?速速下车!” “车里是……”吕辛想着要如何自圆其说,但她确实不擅说谎,这时故地重游,倏地想起小药童上次的“爹娘说”,因此弄不懂自己怎么想的,居然顺道:“车里是我的夫君……” 说到“夫君”两个字她脸都红了,但又顾不得羞怯,状似自然的继续道:“我夫君不巧生了病,京中的大夫都治不了,所以我们无奈之下才想去津门找大夫……” “生什么病了?叫他下来看看……”士兵伸手要掀开车后座的帘子。 “军爷你别被传染了……”吕辛慌忙跑到帘子跟前,挡住官兵的视线,“大夫说他的病不能见风,而且极易传染给众人……”吕辛试图打消他掀帘子的念头。 官兵踟蹰且怀疑,是不是浑水摸鱼想出城? “啊啊——” 这时另一个方向忽然传来尖叫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抬头去看,发现是个小孩的声音:“爹!娘!你们在哪儿啊?” “爹!娘!谁能帮我找到我的爹娘啊!”小孩放声大哭,吕辛定睛一看,哭泣的小孩赫然是药童。她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药童在搞什么鬼,他自来只有师兄汪岳一个亲人,又是哪里来的爹娘? 好在这会儿马上有官兵围上去,问药童到底出了什么事。 毕竟正值乱世,这样无家可归、与父母失散的儿童并不鲜见。 吕辛见到药童这般模样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贸然相认,怕泄露栾郢身份,而药童的目光掠过她也好似不认识她一般,就是在那儿放声大哭。 “爹——娘——” “呜呜……你们能帮我找到爹娘吗?” 已有不少官兵去询问药童的情况,分给吕辛的目光就少了一些。 “你的夫君到底生了什么病?” 起初询问吕辛的那位官兵继续问道。 吕辛立刻语塞,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有什么病。 那官兵没耐性了,作势要掀开帘子。 吕辛阻道:“不要……会传染给你的……” 好想车里的栾郢机警,适时咳了几声,还越咳越严重,仿佛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着实吓人。 那士兵掀帘子的手不觉顿住,生怕里头的人生了重病被传染。吕辛这会终于想出了借口,说:“肺痨,我夫君不幸得了肺痨……”说着装出哀伤的神色,想骗过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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