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瑄哥儿犹豫着开口说:“不是不喜欢……只是……” 瑄哥儿还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阿爹给我做的那些东西,妹妹都玩不了,还有祝融, 如果是妹妹的话,妹妹可能骑不了祝融。但是要是弟弟, 我可以带着弟弟一起骑。” “妹妹太娇弱了,会受伤的。”不知想到了哪儿,瑄哥儿又额外补充了一句。 裴夫人和顾珺仪两个听了顿时抚掌大笑。 嘉善也笑着解释道:“上回父皇召见,他骑着他的小红马入宫,正好怀庆也在,他小孩子心性,便想带着怀庆一起骑。不想庄贵妃吓个半死,忙让宫人把怀庆抱下来,说那是男儿玩的,哪有那么小的姑娘学拉弓骑马。” “大概就是那一次,给瑄哥儿留下了女儿家娇弱的印象吧。” 顾珺仪边笑着边摇头,缓缓走到了瑄哥儿旁边去,蹲下帮他擦了擦汗。她说:“瑄哥儿见过春天里的百花齐放吗?” 瑄哥儿点头,答说:“当然见过,很漂亮呢!” 顾珺仪道:“既然花都有百种样子,何况女儿家。鲁王家的怀庆妹妹娇弱,舅母家的阿昭妹妹却很喜欢马。” “要是阿娘给瑄哥儿生了妹妹,瑄哥儿也可以教妹妹骑马。她既是瑄哥儿的妹妹,我想,你喜欢的东西,妹妹也会喜欢的。” 瑄哥儿懵懵懂懂地问了句:“真的吗?” 顾珺仪点头:“真的。” 瑄哥儿也越想越觉得顾珺仪的话有道理。 是啊,那是他的妹妹,他喜欢的东西,妹妹也一定会喜欢! 于是,瑄哥儿走到嘉善跟前去,兴奋地说:“如果像舅母说得,那弟弟妹妹我都想要,阿娘要是能生两个就好了。” 说完这话,瑄哥儿又苦恼地道:“不过,阿娘要是生了两个,那祝融怎么办?它载不了三个人呢……” 裴夫人和顾珺仪立即忍俊不禁起来。 就连嘉善也捂嘴而笑,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道一句“鬼灵精”。 公主府里其乐融融的场面,一直保持到了展岳下衙。展岳这些日子很忙,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用晚膳,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提督衙门勉强将就一顿。 但是每当他回了府,嘉善还是会令人上膳,自己则陪着他再少用一些。衙门的饭菜是水煮盐拌的,毕竟比不过家里。 两人用膳的时候,嘉善已经先一步将瑄哥儿哄睡了。 许是连续几日都未歇息好的原因,展岳面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态,他只草草用了几口。 见展岳这个样子,嘉善不由开始心疼,遂把下午时瑄哥儿说的话玩笑着讲与他听了。 展岳果然笑了笑,道:“这位顾表嫂委实不一般,与普通的书香世家教导出来的女子相比,她确有过人之处。” 即便庄妃已经贵为贵妃了,也还是会被《女则》那样的“圣贤书”所累,只打算循规蹈矩地教养怀庆。 顾珺仪幼承庭训,却还能说出“百花齐放”的话来。 可见并不是凡夫俗子。 也难怪能与裴元棠处到一路。 嘉善笑着点头,说:“是啊。瑄哥儿本来不大想要妹妹,听了顾表嫂一番话,如今已经来者不拒了。” “算是为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 怀了二胎以后,嘉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瑄哥儿的反应。他素来在府里横行霸的,只怕多添个弟弟妹妹后,瑄哥儿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兄长的风度来。 今日见瑄哥儿如此懂事,嘉善终于也能乐得开怀。 展岳见她双颊粉红,这样笑逐颜开,情不自禁地便拥着她的香肩,在她脸上亲了一亲。 他的吻不同于以往的云淡风轻,隐隐显露出一股深深的眷恋和温柔。 嘉善便奇怪地抬首去望他。 展岳的下颔瘦削,正不由分说地再次吻了下来。 这次单刀直入地吻在了嘉善的唇上。 男人侵略性的气息瞬时覆盖住了嘉善全身,他好像越亲越舍不得离开,像是云中逐月,蛇尖紧紧地追着她的唇舌,相濡以沫,步步紧逼。 直到要将嘉善亲得喘不过气来,展岳才放弃了攻势。 嘉善发出轻微的喘息声,她一手拉住他的衣袖,一手摸了摸自己已经略微红肿的嘴唇,半是脸红地说:“这是怎么了?” 她还从没体会过他这样不要命的亲法。 展岳低头,凝视着她初雪般的容颜,轻声说:“我送你们去长春观住些时日,好不好?” 嘉善:“长春观?” 那是汝阳长公主修行的道观。嘉善头回找借口带元康离宫的时候,便是去的长春观,当时还是展岳为他们保驾护送。 嘉善是何等聪慧敏感的人,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她眼眸里波光流转,低声问:“是京城要出变故了吗?” 展岳垂眸:“山雨欲来。” 四个字已经道尽了不可言明的一切。 嘉善心里了解了,偏过头去,看了看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答道:“好,我听从你的安排。” 展岳心里百感交集,他的公主,他的妻子,自始至终都是这样信任他。 展岳将下巴轻轻放在了嘉善的肩头,还是慢吞吞地说:“公主府太过显眼,你又怀着身孕。未免徒增变数,去长春观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嘉善对展岳和赵佑泽有多重要,是谁都知道的。 “那里离京城尚有几百里,他们不可能顾此失彼。”展岳温声道。 嘉善笑了笑,还有心情去安慰他:“不用多说,我都明白。你自然是为了我和瑄哥儿好。” 展岳默然半晌,再开口时,喉头发紧:“在那里等我,等事情结束,我亲自去接你们回来。” “我等你。”嘉善用力抱紧了他。 她贴在他的耳畔,湿润的唇畔一张一合:“你也是,一定好好保护自己。” “再没有什么,能比你的安危重要。”嘉善神情柔和,目光清亮而又温暖。 展岳凝视着她乌澄澄的眼睛,眼睫一眨,柔声应说:“好。” 这一夜,两人相拥着入睡,紧握的双手未曾有分开过。 嘉善和瑄哥儿是在第二日卯时出的京城。 没有刻意瞒着谁,却也没大张旗鼓的排场,只是由护卫们护着一辆轻巧的马车,从公主府出来后,直出阊门,往长春观的方向去。 瑄哥儿被迫起了个大早,是最不乐意的,临走的时候,知道是要出城去玩,还念念不忘地想要带阿爹与祝融一起去。 嘉善温声哄了他有半刻钟,瑄哥儿却依旧不高兴,最后是展岳承诺,再过两月,带他出京去南方看海,瑄哥儿才肯乖乖地走。 嘉善有身孕,离京是不得已为之,展岳当然不可能让她在路上就出差错,不仅派了最为贴身的护卫们暗中随行,马车内里也布置地“穷奢极欲”。 汤婆子、大团软枕、洋毯、时下最新的水果……一应俱全,好生地将他们伺候到了长春观门前。 汝阳长公主显然是早已得到了消息,院子早帮他们收拾好了。 嘉善从马车上被人搀扶下来,与汝阳长公主见礼:“又来叨扰姑母了。” “姑母是红尘外的人,却总被我与砚清麻烦,真是惭愧。” 汝阳长公主点了点她的鼻尖,作势要生气,佯怒道:“你再说这样见外的话,我可真把你娘俩赶回去。” 嘉善笑一笑,领着瑄哥儿上前,道:“姑母即便舍得赶我回去,也舍不得我们瑄哥儿吧。” 汝阳长公主只在瑄哥儿的洗三宴和抓阄礼上去过,彼时已过了两年多,瑄哥儿也认不得她了。 嘉善便教他称呼:“这是姑祖母。” 瑄哥儿在马车上睡了个回笼觉,加上有展岳的承诺在,心晴已然转好。他见汝阳长公主一副面善的样子,很乖觉地说:“姑祖母好。” “我是瑄哥儿。” 他学嘉善的话:“我们来叨扰你了。” “别嫌弃我们。” 瑄哥儿皮肤雪白,长得又珠圆玉润,偏偏还是个人小鬼大的模样,十分机灵可爱。 汝阳长公主对他更是多了三分疼爱,爱不释手地摸着他饱满的后脑勺说:“多来叨扰才好呢。” 说着,汝阳长公主又去招呼嘉善:“快进来,尽管住着就是。” 长春观地势偏高,呈易守难攻之态,这也是展岳会送他们过来的原因之一。也正是因为地势偏高,所以早晚时候,山峰间竟还有些秀美的绮丽景色。 瑄哥儿头回来,小孩子家家贪个新奇,便没有整日地吵着回去或是要展岳,倒了却了嘉善的麻烦。 这日,嘉善正与瑄哥儿在院子里用晚膳,忽听得旁边的院子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嘉善刚想令丹翠出去看看,已先有小女观来禀告道:“有人携家带口地在附近的山峰上游玩,谁料那小公子受不了山上的气候,得了风热。那小公子看着尚不足三岁,这荒山野岭地,附近也没有大夫,居士心软,便收留了他们。” “他们说,只待一晚就走。” “居士令我来报公主一声。” 嘉善蹙眉,看了看一旁的瑄哥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打定主意,待会亲自去打探一下来人。
第127章 嘉善再如何也想不到, 来到长春观的,竟会是齐氏和弘哥儿。 见到嘉善,齐氏显然也很惊讶,她一面给弘哥儿的额上重新换了条帕子, 一面惊奇地起身, 说:“殿下怎会在此?” 嘉善不在京城的消息, 齐氏是知道的,也知道她有了身孕。嘉善对外放出的消息,是京城太闷热, 所以带着瑄哥儿, 另寻了一座京郊的庄园避暑。 嘉善是公主,有自己的庄园食邑, 齐氏再如何也没猜到,嘉善竟是来到了长春观。毕竟长春观与京城的距离, 算起来可就远了, 来回不算方便。 嘉善并没有心思与齐氏过多寒暄,她睁着乌亮的眼睛问:“展少瑛来了没有?” 齐氏不料她第一句话就会问到展少瑛,嘉善对展少瑛从来都是不屑提及的。 到底不是傻子, 齐氏虽然不了解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见嘉善忽然出现在此地, 再思及展少瑛这几日的种种反常之处, 饶是再愚钝的人,也明白了些什么。 齐氏直言道:“他也在。” 嘉善的神情陡然严肃起来,她上下打量齐氏一眼:“仔细说说,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 嘉善很少会用这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与她说话, 虽然是公主之身,可齐氏为人不错, 嘉善与她颇有渊源,一直还是抱着与齐氏交好的意思。 这是头一回以势压人。 齐氏本就是个能判断轻重缓急的人了,听出嘉善语气不好,遂赶紧细声细气地从头道来:“大概五天前,展少瑛回府,说听人讲灵药峰的雾乃是一绝,尤其到了这个季节,山雾飘渺,当得起天下独一份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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