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嘉善语气中的尴尬,展岳的双眸便直视向她。他的模样气定神闲:“我又不是外人。” “给自己的驸马看,也要害羞吗,”展岳扬着眉笑道,“公主?”
第079章 自从成了婚, 在嘴上讨便宜这方面,嘉善便再没占到过几次甜头去。她面上微赧,连赤足都好像露出了几分白里透红的羞涩。 嘉善微偏了头去,轻声道:“哪有害羞, 是不习惯罢了。” 展岳一笑, 也不说破, 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压低声道:“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 “你我成婚已有月余, 我的触碰, 竟还会让公主不习惯,”展岳人模人样地道, “看来,我还需反思才是。” 展岳的眼眸弯得如同晨星皓月, 惹得嘉善情不自禁地侧首望了他一眼。 见展岳一点没脸红, 嘉善不由轻轻嘻骂道:“便宜话都叫你说去了,还让我如何张嘴。” 仿佛是为了找回适才的场子,嘉善又继续臊了他一句:“得亏驸马没做文官呢。” 本是一句闺房情话, 哪知展岳却一本正经地沉吟道:“文人的手拿不起剑,哪保护得了心爱的人?” 嘉善微怔, 似乎某些有关上辈子的模糊记忆飘浮进了脑海。 她神色微动, 嘴上倒促狭地道:“是吗?” “原来你当初练剑的时候,就想得这么深远了。”嘉善笑道,“可真早熟。” 说着说着,嘉善似有似无地扬了扬下巴, 以眼角余光打量展岳:“我倒想知道,那时候, 驸马心爱的人是谁?” 展岳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一手轻轻地拧了下嘉善的面颊,他低声道:“公主的醋劲好大。” 展岳的呼吸声很缓,仿佛是刻意地吊着嘉善的胃口,他顿了几顿后,才轻道:“最初习武,是想保护我娘。” “后来,是为了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展岳冲嘉善胡乱笑了下,他一指在膝上轻敲,眼睫半垂道,“再后来,才是想配上一个女孩儿。” 展岳的声音温煦,嘉善只静静地直视着他。早在长春观时,展岳便向嘉善表露过心迹,嘉善自然知道他说的女孩儿是谁。 她双目微睁大了些,端的是杏眼明仁,桃腮玉面。 想到展岳这些年来,独自经历过的所有,她一边沉默着觉得心疼,一边又止不住地心里甜蜜——她的驸马,是那样情深义重啊。 嘉善抬手,轻轻地与展岳的小手指勾了勾,她笑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纯属瞎说。我们展指挥使在京里,可是出了名的貌比潘安。能嫁给你,也是我的荣幸。” 展岳见嘉善鼻尖小小,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模样显得单纯又认真,心里便没忍住,起了一个调笑她的念头。 他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语态三分胡闹,七分温和地道:“当初,我向公主求亲的时候,公主好像没有如今这么果断。” 见展岳重提往事,嘉善不由地娇嗔了他一眼,嘟囔着说:“你在和我翻旧账吗?” “我哪敢。”展岳忍不住将嘉善抱在了自己腿上来坐着。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本正经地微笑说,“不过是想告诉公主,与你比起来,我的荣幸感更甚。” “好吧,”嘉善老实地点头说,“那我不和你争。” “这么会功夫,刘琦和素玉肯定烧好热水了,”嘉善扑在他肩头道,“你当值了一天,先去沐浴。等会儿,我给你按按肩,你替我换药,好不好?” 嘉善如此说,展岳还以为自己今日是出了一身臭汗,便疑神疑鬼地在自己身上嗅了下,惹得嘉善一阵笑:“你身上没有狐臭,香着呢。” 嘉善嘴角的笑容俏皮,展岳这才放下了心,一指虚点了下她的额尖后,方才去沐浴。 展岳很快换了一身中衣出来。 时已入春,晚间温度并不如何凉,反倒是有花香鸟语,徐风阵阵,让人只觉一阵心旷神怡。 展岳在国公府的院子不算大,仅是一个普通的三进小院,和嘉善的公主府的占地比起来,确实算是不值一提了。 在成婚以前,展岳其实一直不喜欢这座院子,倒不是出于大小的缘故。他曾在这座小院里,与他娘温暖的气息擦肩而过,也曾在这座小院里,狠狠推了张氏一个踉跄。 或许是今日与嘉善提到了往事。展岳恍惚想起来,这间三进小院,曾经见证过他的噩梦和倔强,而今,居然也见证了他与嘉善的洞房花烛。 多么神奇的事儿。 嘉善沐浴完,换好衣裳的时候,就见到展岳一人坐在炕上,他目光淡淡地,一手还闲散地撂在膝头。 嘉善嘴角微抿,她慢吞吞走过去,伸出手掌在展岳眼前轻微地晃了晃:“想什么呢?” 嘉善灿然微笑说:“这么入神。” 展岳招手,示意她到自己旁边来坐着,嘉善便也上了炕,与他相依偎在一起。 沐浴完以后,展岳没有束发,他的一头发丝粗硬而浓密,嘉善边为他细细地梳理着,边让他躺在自己膝上,轻轻地给展岳揉起头皮来。 嘉善的指尖力道拿捏得当,手指在发丝间揉捏的感觉,更是让人觉得温暖而柔软。 展岳静静闭上了眼,轻道:“有时候,真觉得像在做梦。” 嘉善的目光微顿,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沉吟道:“偶尔,我也会有这种感觉。” 她微低下头去,见展岳的神情舒适而安然,不由坏心一起,用蓄起的长指甲在展岳的额间,狠按了一下。 展岳果然皱起眉头,继而很快睁开了眼,疑惑地望向嘉善。 嘉善便笑道:“你看,我掐你,你是会疼的。” “所以这不是梦。”嘉善的眸子闪亮,翘起嘴角说,“安心享福吧。” 嘉善说话时面色红润,展岳便目不转睛地瞧了她一会儿。嘉善心里的念头刚觉不好,想翻身下床,却被速度更快的展岳一个翻身坐起,给牢牢抱进了怀里。 “美人在怀,”展岳的声音已恢复了舒雅从容,他温柔地埋在嘉善发间,“当然享福了。” “别胡闹。”嘉善言不由衷地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她低声道,“我癸水可来了。” “我知道。”展岳微微闭上眼,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他的手掌,移向她细软的腰间,“再抱一会儿,我去拿药来给你换。” “癸水来了得好生休息,”展岳笑着说,“这些我都知道。” 话都给他说了,嘉善只好在他怀里,保持起哑口无言的作风来。 展岳身上的味道一向是令人觉得舒服的,清新而又冷冽。不知是不是错觉,嘉善竟觉得,他今天的气息里,掺杂了丝诡异的甘甜,煞是好闻。 嘉善耸了耸鼻头,犹豫了几瞬。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展岳这才放开她。 “这算什么?”展岳眼眸半眯,似笑非笑道,“公主成心招我,想让我缴械投降呢。” 嘉善自知理亏,只好别开脸不看他,哑声说:“哪有。” “快去拿药来。”嘉善红着脸,赶紧推搡了他一把。 素玉从秦|王|府拿回来的药,就放在了桌上,展岳也知道今日不是纠缠的时候,一指在嘉善的发丝绕了绕后,便下榻去拿了药。 嘉善的脚踝只是普通的扭伤,已经没有下午时那么红肿了。展岳掀开她的裤腿,正打算拆开药包给她换药。 嘉善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快速抬起头来,脚踝跟着往后缩了下:“府里应该也有治扭伤的药吧?” 嘉善顿了片刻,缓缓道:“把这药放进库房,先别用。” 展岳的心思是何等敏锐,他很快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药,沉声问:“怎么了?” 嘉善心中一滞。 今日冯婉华的话,到底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了一个根儿,使她对秦|王|府上下都存了疑。 嘉善抿了抿唇,神色逐渐郑重起来,她拉住展岳的衣袖,迟疑地说:“我请教你一个问题。” 展岳的视线扫向她的脸,正色说:“你问。” 嘉善想了想,方才一字字地轻声道出口:“在你心里,你觉得,秦王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080章 展岳微怔, 大概没料到嘉善会这样直接地问有关秦王的问题。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地扫过嘉善,嘴角抿出一个平淡的弧度:“为何忽然问起他?” 很快想到一个可能,展岳面色不善地追问说:“自王府回来以后,我瞧你就有些奇怪。今日当真没人给你委屈受吗?” 见展岳又提起这事儿, 嘉善便有些忍俊不禁, 她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当真没有。” “如今元康的眼睛复原了, 那些人巴结奉承我还来不及,”嘉善眨巴了下眼睛。 “况且,”她的音调软绵下来, 嘴角翘起, 轻笑着说,“还有你在我身后。旁的人, 只会羡慕我,哪敢让我受委屈。” 这句话明显取悦了展岳, 他的脸色很快变得软和。他一边挽起嘉善的裤腿, 一手轻轻地揉在她崴伤的地方。 嘉善的肌肤细嫩白净,脚踝处又素来是人体最娇弱的皮肤之一。哪怕只是带点细微的青紫,在此时也显得尤为显眼。 展岳揉着不禁就越觉越心疼, 他放轻了声音答道:“秦王,是个聪明, 识时务的人。” “怎么说?”嘉善抬起头望向他。 展岳微抬眼, 与嘉善缓缓对视上。 见嘉善流露出求知的神色来,他顿了顿,似乎在迟疑该如何说,片刻后, 展岳方才张嘴道:“作为父皇唯一的同胞兄弟,秦王早些年是真正受了厚待。” “我记得太后还在的时候, 秦王领礼部尚书的职务,这份殊荣,算是亲王里头的第一人。” 六部尚书是大多数朝臣魂归梦归的终极目标,也一向是亲贵王爵难以伸手的地方。虽说礼部不比吏部户部来得重要,但一样是中枢所在。以秦王当年的年纪,能担任礼部尚书,的确是荣任。 展岳接着道:“更难得的是,太后一仙逝,他便找理由,主动请辞了尚书一职。很能摆正自己的地位。” 毕竟谁都知道,生在帝王之家,血脉亲情实在是淡漠得不值一提。章和帝肯首肯他进入礼部,多半是看在一母同胞的情分上。 太后若是一直健在,章和帝多少会看着太后的薄面,照拂秦王几分。太后不在了,兄弟俩的感情自然会随着地位悬殊,逐渐淡薄起来。 即便是父子,也有为了皇位离心的时候,何况兄弟。身居高位久了,难免要使帝王起疑心,永定侯府和孝怀太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秦王及时从朝政上抽身,是明白自己哪怕无官一身轻,凭着今上幼弟的名头,他也依旧能够在京城里我行我素,算是一个难得糊涂的人了。 展岳道:“现如今,秦王管着宗人府,照样也没什么人会去得罪他。但他此举,却能将父皇的疑心尽去,还能为自己赢个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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