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水雀摆手打断了她的担忧,“她们几个被关在前院的客房里,虽有人守着,但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看上去没什么……” 李绥绥神情一滞:“不是……水牢……” “水牢?”水雀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都尉府里还有水牢?” 李绥绥呆了呆,顿时无语望天,秦恪居然骗她!她还蠢得老老实实呆了一个多月!水雀望着她,幽幽道:“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原说好佯装病倒,你怎的就真倒了?还好我提前扮做婢女去,吓死我了。” 李绥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要被关个那么久试试,连个说话的鬼都没!我没被闷死就不错了。” 她说着就撑着要起身,脑袋却晕乎乎的,水雀赶忙上去扶了一把,给她后背塞了个枕头,满眼同情道:“那是挺可怜的,这都气血不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都尉府虐待你了。” 李绥绥满腔不快:“这还不算虐待?那回头我关你一个月。” 水雀干笑两声,往后退着,连声道:“哦,我给殿下熬了薏仁红枣粥,我去端哈。” “你确定你熬的?” “买的买的……”水雀一脸讪讪,出去端了一碗粥进来,恭恭敬敬地道,“先吃点东西缓缓,有啥吃完再说。” “听你话里的意思,事情不少?”李绥绥接过粥,轻轻拨着,浅尝一口,温度适宜,她肚子是真有些饿了,于是一边吃一边问:“定州的事情有眉目了?这么快就回来了?韩秋水呢?” “陈年旧案,哪里那么容易。”水雀端了一张凳子靠近床榻前坐着,换上一脸正色,“约摸山箬之前觉察出了什么,在被关起来之前,给我传了信,我就先回来了,韩秋水还在定州,我让人跟着的,殿下还请放心。” 李绥绥微微颔首,又吃了两口粥才道:“这一个多月,京都可有什么大事?” 水雀默了默,看了一眼她碗里的粥,于是道:“因着私生子的事,崔尚书辞了官,方有道接任,秦相那边落了官家责备,到现在京都里还在传道他的事,呵,都排上戏文了……” 他将关于秦贾两家落得的因果都细细说了一遍,李绥绥才慢慢点了点头:“蒋氏跟他一场还为了他生了一双儿女,他能冷血看着这母子三人落了因果毫无动作,人都有底线,呵,他到底不配为人,这只人面兽心的九关虎豹虽失了崔贾,但官家到底没把他怎么着,这不痛不痒,笑话看过了就过了,还得补一刀,让这笑话变得不那么可笑……” 水雀只消看着李绥绥眸中的焰焰之光,就知道她心里又在打小算盘了,心里暗叹:才出来,这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啊。 他又将西夏的事说了一遍:“如今大局已定,每年赐西夏岁币银绢六十万,年入青盐七万斛,听说这事争议得比较厉害,不知如何传至坊间,尤其招来不少盐商的不满,最后这事还登了小报,那小报消息灵通又敢写,先是算了一笔账,说光赐的岁币银绢就占比大启财政收入总额的一成,算了账又开骂,骂了西夏贪得无厌,欲壑难填,还骂了朝廷决疣溃痈,安弱守雌,欸……这骂是骂爽了,可也招来了祸事,那地下小报行老巢都被挑了……” 李绥绥啧啧两声,点评着:“唔……这愤世嫉俗的还真不少,就是太……嗯,莽撞不计后果了……” 水雀斜了她一眼,凉凉道:“和殿下作风无二致,都惯会逞口舌之快……” 李绥绥一个眼刀横了过去,水雀耸耸肩:“欸,我这是直言不讳,明主当听逆耳忠言。” 李绥绥翻了个白眼:“那可知谁去挑的?” “听大哥说,出动了巡检司,所以才那般容易得手。” 李绥绥挑眉道:“姓庞的副都指挥使领头的?” “殿下一语中的。”水雀一脸佩服。 李绥绥满目鄙夷道:“这有何难猜,上回小报登了秦仕廉丑事,他可没忘呢,那庞天浩是他的人,这次公报私仇,也算让秦仕廉出了一口气,哼,这只老狗么……等着吧。还有其他事么?” 水雀见她咽下最后一口粥,将碗接过才道:“哦,还有两件大事……”又见李绥绥眼神不善,他赶紧补充道,“我这不是怕先说了,你吃不下饭么……” “赶紧说……” “哦。”水雀起身将碗放到了桌上,却没有靠过来,一本正经地道,“一个坏消息,一个我觉得应该是好消息但殿下不定觉得是好消息的消息,殿下想先听哪件?” 李绥绥凤目微眯:“就先说后面这个!” 水雀抿了抿唇,踟蹰了一下道:“哦,那我还是先说坏消息吧,清风池馆被烧了,烧得一丝不剩,已经有些时日了,大哥听馆中伙计说,火从酒窖烧起的,等发现为时已晚,巡检司的意思,火烧的渣都不剩,啥也查不出来……” 他不等李绥绥有何反应,立马一口气说完。 李绥绥沉默片刻,不阴不阳地道:“巡检司说?呵,前段时间阴雨连绵,不从酒窖烧起,怕难烧个渣都不剩,酒窖里防火措施都做得极好,若非人为,才是遇了鬼,哼……好个巡检司……” 她说着,声音急速转冷:“从前江咏城敢在天和巷冲我丢火.药瓶,怕就是有这么个倚仗……这事,不急,你到时候把陈建舟找来,我跟他说。” 水雀见她没发火,暗自松了一口气,犹犹豫豫还有最后一件事,又不知如何开口。 “还有更糟的?”李绥绥斜了他一眼,“说吧,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这事,恐怕只有殿下顶着了。”水雀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着,“殿下……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哈……先吸一口气……” 李绥绥无语,眉梢微挑,一道凌厉地眼神又杀了过去。 水雀自己吸了一口,声音放得极缓极轻:“我猜殿下不知道,驸马爷也不知道,不然昨晚就我就带不走你了,殿下……你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么?” “啥?”李绥绥瞬间呆滞。 水雀一看她的反应便知自己猜的没错,又道:“昨晚你晕倒,我将你带回,替你把了脉,你知道我就喜欢研究医术和尸体……这脉象除了气血盈亏……十之八九就是有喜了……” 李绥绥呆呆地看着他,又撩开被褥看自己的肚子,一马平川啊!她又摸了摸,风平浪静啊!她一脸茫然道:“不像啊……你莫不是弄错了?多久的事?” 水雀很想给她个白眼,我哪里知道你多久的事?但见李绥绥懵得有些无措,还是温柔地回道:“喜脉是肯定的,但怀了多久我就把不出来,回头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 李绥绥哦了一声,整个人都有些发傻,半天缓不过神来。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水雀又找了老大夫给她确诊,老大夫隔着帘帐一脸严肃,语重心长地对着帘里帘外的人喋喋不休:“这都一个多月了,欸,你是没给你家娘子吃肉么?没钱买肉,那你多熬点红枣红豆给她吃啊,你这小伙子,长手长脚的,便是弄几条鱼还是不成问题吧!气血都亏成这样儿了!老夫给你说啊,前三个月最最重要了,气血不足最易导致小产了……啧啧,这么大个事……咋就这般粗心哟,老夫跟你说,依着这状态,迟早保不住……你别当我唬你……现在的年轻人哟,回头老夫开几味好点的安胎药,你且给你夫人按时吃着,老夫保准回头你抱个大胖小子……” “不差钱……您老按着最好的开……”水雀一脸哭笑不得,赶忙两句话把人给打发了出去。 李绥绥才后知后觉想起,应该是落香山那次……她回来就跟秦恪闹掰了,然后去藏桃阁住,压根就忘了避子药,这一次就中了? 水雀送走老大夫,一回来就看见李绥绥手掌还在肚子上打圈摸着,好像真就摸出朵花来似的,李绥绥的表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但呆呆地有些可爱,水雀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秦驸马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李绥绥瞬间回过神来,那表情要多鄙视便有多鄙视:“这怀我肚里,关他屁事。” 水雀瞠目,立马不干了:“欸,那总不能关我的事吧?我连媳妇都还没娶!可不想替别人养娃。” 李绥绥更为嫌弃地干呕一声:“你有半毛钱功劳么,这长我肚里,懂么!再说了,姑奶奶没钱养么!要你养娃!” 水雀有些傻眼,他算是明白了,这李绥绥怀的哪里是娃,那是不世之功啊!所谓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大抵就是说她这样的人吧!谁要跟她抢么? ----
第094章 非要寻个真相,这芥蒂就能放下么? == 一连三日的暗中搜寻都毫无所获,让秦恪心浮气躁起来,但也从浑噩中恢复了些冷静,他实在不愿去想他父亲对俞娘娘以及俞家所做之事是否属实,这件事怕只有他父亲最清楚,但就算是,他怎么可能认?又怎么可能对他说。于是自动把重点划到了李绥绥被人□□的事上。 睿思堂,绿芜再一次被秦恪找来,遣退了旁人,就开始问:“你细细将那天的事说一遍,你们殿下出宫不是都应该带了人么?为何会被人有机可乘?跟去的人是遭人毒手?” 绿芜见他又问这事,跟着就皱起了眉,默然半晌才道:“殿下呢?可找着殿下了?” “还未,但肯定没出城,只要在京都里,那就不会出什么事……”秦恪说到这里,心中就是一梗,当初李绥绥出事,也是在京都里,他这句话,到底是不能说服自己,也不能说服绿芜,他略略顿了一下,又道,“这事,有其他人在办,你且先回答我的问题,事情总要解决。” “解决?”绿芜有些许愣怔。 秦恪面色严峻,沉声道:“难道,你不愿意为她讨回公道?” “自然……自然是想的。”绿芜迟疑着,“可是……你……” “其他的事情先不说,至少我现在还与她是夫妻,欺她便是欺我,我既知道了,便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秦恪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至少在他心目中,这是直接导致他与李绥绥夫妻不睦的祸端。 绿芜微一思忖,叹了一口气道:“当日我没跟去,知之甚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当时殿下处境不太好,二公子邀请殿下去,其实也是借此带殿下出去疏散,又怕宫里不放人,所以二公子亲自来接,他说带她四处去转转再回秦府,殿下就没让我们跟去……” “所以,当日她一个人都没带?”秦恪目光紧紧盯着绿芜,眉头慢慢皱起。 “从前二公子也常接殿下出宫玩耍,多数时候也一个人……”绿芜神情渐渐暗淡下来,“那日,天气不太好,我还为殿下准备了一把伞,果然,下午就开始下雨了,跟着电闪雷鸣,天就跟破了口子似的,好些年没见着那样大的暴雨了……若不是这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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