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息就这样看着她,眼中毫无情绪波动,只是长久沉默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傻子。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眉宇间仿佛染了霜,“我的命格孤克六亲死八方,一生漂泊身疾厄,若是算出能和我长久,蝉蝉就不能长命百岁,若是算出不能和我长久,只怕你又要哭。” 殷芜有些失落,却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他膝上,像是一张网细密的网,“是蝉蝉一时兴起,大祭司别生蝉蝉的气。” “若和我长久,就要同我一同烂死在这发臭的神教里,还是别了。”百里息伸手摸上她的脸,轻轻摩挲着,忍不住低头轻轻亲了她的唇。 此时此刻,她是只属于他的珍宝。 这已经够了。 “今日是你生辰,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岔开话题。 殷芜迟疑了片刻,道:“现在没有,可不可以先留着,等我想好再来讨。” “好。” 殷芜的一颦一笑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如同沾了毒的箭矢,让人麻痹,让人沉沦。 百里息的在意是她的筹码……她想要更多的筹码。 越多越好。 第二日百里息出门后,殷芜让茜霜找了几颗黄豆过来,她用两颗黄豆反复揉捏着娇嫩的耳垂,将耳垂碾得有些麻木,将绣花针递给茜霜。 那针是新的,又用沸水煮过,她微闭着眼不敢看,轻声吩咐:“扎吧。” 茜霜没给人扎过耳眼,看着殷芜那微红的耳垂,试了两次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劝道:“不过是因为那耳坠子带不上,奴婢现在就出去找个工匠改一改,何必非要扎耳眼,疼自不必说,如今天气转暖,耳眼容易溃烂的。” 那不一样。 她为一副耳坠子扎了耳眼,会让百里息心疼她。 殷芜从茜霜手中拿过针,自己看着铜镜,用针对准了耳垂中间,屏息快速扎了进去。 她疼得闷哼一声,身体也微微颤抖着,血珠子冒了出来,沿着耳垂滴落下来。 殷芜没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快速在另一只耳垂上扎下去——若等疼痛袭来,她怕是没有勇气再扎一针了。 不是说用黄豆碾耳垂可减轻疼痛吗?她为什么还是这样疼! 深吸了两口气,等痛感稍退,殷芜拿起那副萤石耳坠子带上。 耳坠子有些沉,拉着耳垂起了阵阵闷疼。 镜中少女肌肤欺霜赛雪,被这萤石耳垂衬得明艳不可方物。 百里息回来时已经入夜,他入内见殷芜靠在小榻上,身上穿着件湖绿色的裙衫,盘了发髻,脸隐在书后。 “怎么还没睡?”往日此时她应该已准备安寝了。 素白的手放下,那张隐在书后的脸展现在他面前,她今日上了妆,原本就妩媚至极的面,此时像是妖魅一般摄人心魂,小巧洁白的耳垂上挂着两抹绿。 琉璃灯的柔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浅金色,这小小的屋子仿佛成了神庙,她就是那下凡的神女。 她拨弄了一下耳坠,萤石耳坠轻轻晃动,她问:“好看吗?” 未等他回答,殷芜便趿着鞋下榻,拉着百里息的手走到铜镜前,镜中两人相互依偎着,因多了朦胧,便添了几分旖旎绮丽之意。 殷芜拉着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轻轻靠进他的怀中,眼中亮晶晶的:“现在的蝉蝉只是大祭司的,身心都属于大祭司。” 镜中的少女满眼的爱意,那爱意像是潺潺流水,满溢出来。 “真是会哄人。”他轻笑一声,垂眸看向那萤石耳坠,莹莹幽光和刺眼的白交映着,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终于看见了那扎进耳垂儿的金钩。 金钩与皮肉交接的地方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沉了脸色,方才的愉悦瞬间抽离开去。 他以为是殷芜将耳钩换成了耳钳,没想她竟是为这对耳坠子扎了耳眼。 女子若要扎耳眼,都是在小时候扎,那时耳垂儿薄,恢复得也快,她小时候都没扎,现在扎什么? 殷芜从铜镜中看见了他的神色,眼见着他伸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回身捂着自己可怜的耳垂儿,不悦道:“好疼的……” 面前的男人神色不虞,薄唇微抿,似乎有些气,一双冷沉的凤目盯着殷芜,问:“疼为什么还要扎?” 殷芜放下护住耳垂的手,轻声开口:“这对耳眼第一次戴上的耳坠是大祭司送的,蝉蝉会永远记得此时的心情,那对耳眼也会永远留在蝉蝉的耳垂上。” “永远”这个词让百里息僵了僵。 她的耳垂儿很好看,圆润如珠,只是此时被蹂|躏得有些红|肿。 “原来耳垂已很好看。”他垂眼,声音清淡,眸光冷寂,“不值得为了一副耳坠伤害自己。” “值得!”殷芜情绪有些激动,倔强重复了一句,“蝉蝉觉得值得。” “既不能长久留在你身边,那……”她咬了咬唇,看着百里息,“那至少让我永远记得此时、此刻、此心。” 她被困在百里息身前,身后靠着妆奁,浑身被青竹气息萦绕着,感觉头都在发晕。 他低头凝视着她,眸子里漆黑一片,殷芜有些心慌,怀疑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下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百里息将她抱了起来,她被放在床榻上,床帐散落下来,隔出了一方旖旎的天地。 他逐渐靠近,气息吹拂在殷芜的面上,接着他吻上了殷芜的唇,起先温柔,接着越来越用力,像是在掠夺,像是在占有。 “刺啦!” 湖绿的裙衫被扔出了床帐。 这对耳眼永远都会留在她的耳垂上,即便她将来被送到千里万里之外,她身上会永远下他的痕迹。 他的五脏像是被灼烧,整个人被一股炙热而绝望的力量支配着,想要她的一切。
第31章 红痕 少女趴伏在软枕上, 背上身上是点点红痕,亵裤上有细细的褶皱。 几缕秀发粘在她的颊上,睡颜恬静美好。 绿耳坠子悬在脸旁, 在娇嫩的肌肤上压出一点痕迹,添了几分娇憨可爱。 一根骨节分明的指拨弄了一下耳坠子,少女便皱了皱眉, 像是不高兴。 分明知道自己不能要她,昨夜还是被那邪意驱使着,做了许多放肆贪心的事,直到她哭着求自己,才停住。 百里息用手蒙着眼,脑中便又出现昨夜的画面:天色蒙蒙亮, 殷芜拥着被哭得梨花带雨, 用哑了的声音求饶说:“大祭司饶了蝉蝉吧, 真的受不住了。” 真是……让人心动。 鼻间是浓郁的梨花甜香,像是要命的蛊。 他放下捂住眼的手掌, 转脸去看殷芜,她睡得很沉,脸颊上的软肉被压得有些变形。 伸手将锦被拉起盖住她的背, 忍不住又将手探进了锦被。 殷芜渐渐清醒, 她抓住百里息的手, 咕哝了一句“烦人”。 百里息将她抱到自己身上, 手指缠绕着她的发,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餍足和疏离。 难怪世人耽于女色,的确让人食髓知味。 殷芜动了动有些酸疼的手臂, 撑着百里息的胸膛起身,见百里息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才惊觉自己此时尚未穿衣,忙扯着被子捂住自己,瞪了百里息一眼,气息都不顺了:“一夜了,有完没完了!” 昨夜她见百里息难得动情,还曾暗自窃喜,谁知被折腾了一会儿便受不住,哭着求他饶了自己。 他依旧没有越雷池,可折磨人的法子却实在是多得很! 她甚至怀疑百里息是不是特意研究过,否则怎么这样轻车熟路! 殷芜一整天都没起床……浑身没力气。 那耳洞一直隐隐作痛,一跳一跳的,到了晚上,那原本白皙的耳垂变得红|肿疼痛,殷芜只能取下那对耳坠子,用药油涂在耳垂上,可还是疼。 “奴婢听说用柳条削成小棍儿塞住,能止血,耳洞很快就能好,奴婢去寻些柳条来。”茜霜看着殷芜红肿的耳垂有些心疼,说完就出去寻柳条,不多时折回几个柳枝回来,用小刀试着削成小棍儿。 但削了好一会儿,那小棍儿不是太粗,就是太细,竟没有一个能用的。 百里息回来时,就看见主仆二人坐在小榻上削了一桌子的木屑。 茜霜见了他,连忙从榻上跳下来行礼,解释道:“圣女的耳垂有些红肿,奴婢想用柳条削个耳棍儿出来。” “出去吧。” 百里息去铜盆边净手,然后走到小榻边查看殷芜的耳垂,果见耳垂红肿起来,那小小的耳洞都成了一个小红点。 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问:“塞柳木棍管用吗?” 殷芜“嘶”了一声,身体往后缩了缩,“试试,万一有用呢?” 万一?那就是没用呗? 他在殷芜对面坐下,拿起小刀,修长的手指拈着刀,一下一下剥去柳枝外皮,然后削出一个小棍儿来,他对着殷芜的耳洞比了比。 似乎有些粗了,于是又拿起旁边的粗布打磨起来,半晌终于削好了一对耳棍儿。 “过来。” 殷芜膝行过去,身体却微微后仰,叮嘱道:“你轻点,好疼的。” “现在后悔了?”百里息淡笑一声,带着些许揶揄之意。 “不后悔。”殷芜神色很认真,“只是确实很疼,你一定轻一点。” 百里息将那耳棍儿沾了些药,轻松推入她的耳洞内,虽加倍小心,奈何那伤口本就粘连在一起,被这样撑开,竟比扎耳洞还疼。 殷芜嘶了两声,手抓紧了衣裙,闭着眼忍耐。 很快两根耳棍儿塞了进去,耳垂虽还是一跳一跳的疼,随着药力散开,疼痛已经减轻不少。 夜里殷芜睡得也不安稳,她一翻身就会碰到耳朵,接着便疼醒,天快亮时才终于睡沉了。 身侧的少女眼角微红,浑身散发着可怜和娇气,为了戴上那一副耳坠子,多遭了不少罪。 百里息用指背碰了碰她的脸蛋儿,滑腻柔软,怪可怜的,叹息了一声。 * 第二日一早,余衡派程弘来请百里息,说是有一批好货,请他去挑选。 殷芜在家闷了几日,实在是没趣儿,便央求了好一会儿,才如愿跟着出了门。 程弘见两人是一同出来的,神色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那些奴隶养在郊外的一个院子里,院子……不是很整洁,夫人可要有些准备。” 那些奴隶从几岁开始,便圈养起来,跟牲畜一样吃睡,这些曹詹同她说过,殷芜也是有准备的,只是等亲眼看到,还是胸腹翻搅险些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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